第2章 002遇见，亦或初见
清晨，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余默从床上爬起，换好衣服，走出了房门。
他的家近乎在山顶上，地势比较高，出行极其不方便。
唯一的好处是不怕泥石流…
他向山下走去，边走边看着自己的目的地。
那是一栋在山坡上的二层小别墅，也是自己的好友，姜夕的家。
来到别墅面前，他熟练的翻过院墙，平稳落地，然后拍了拍房屋的大门。
我真有礼貌，还知道敲门…
这是余默在心中对自己的吐槽，他知道翻别人家院墙极其的不礼貌，但没办法，即使和姜夕约定好了天一亮就见面，但他知道，姜夕此时一定还没起床…
对啊，他还没起床啊，怎么给我开门？
余默这才意识到了这点。
但出乎意料的是，门被打开了。
“又翻墙进来了？”姜夕有点无语，他现在有点担心自己的朋友以后会不会被抓进监狱。
“先进来吧。”姜夕欠了欠身。
两人走进小别墅里，虽然从外边看起来姜夕家确实是村子里最为优越的几套房屋之一，但内饰有一说一，和余默家差不了多少。
因为姜夕和余默一样，也是孤儿。
在两人的记忆中，“父母”这一存在早已淡去，他们打从记事起就是吃百家饭长大，村长也并没有处置他们的房屋，而是交给他们自行处理。
秉着能有个独处空间的目的，两人不约而同的都没有卖掉父母留下的房屋。
他们不是没有搜索过自己的家来事图发现一点自己父母的痕迹，但同样，两人依旧不约而同没有任何收获。
或许正是因为相同的经历，两人成了朋友。
“所以，你叫我来的原因是？”余默坐在了沙发上，询问着姜夕。
姜夕坐到他对面，指着桌子上的一本书，“这就是原因，你先看看。”他微笑着，脸颊两侧的酒窝浮现了出来。
余默打开了这本书，看着看着，也露出了微笑。
凭借两人的默契，他轻松的猜到了姜夕的意图。
“你的意思是，咱俩趁着新年跑趟崇启市区？”
桌子上，一本《崇启市人文自然简介》正在被一页一页的翻看着。
村子的位置坐落于崇山的深处，即使科技发达，这个以农耕为主的山村与外界的联系依旧少之又少。
而它和市区近乎唯一的联系，则只有一条蜿蜒的山道，山道尽头的公路，和一天两趟的公交车。
这么一想，这个村庄还挺像个世外桃源的。
“没错。”姜夕打了个响指，“说说读后的感想吧。”
“我对美食篇挺感兴趣的。”
“就知道吃。”
“你书签夹的就是这页，而且明显这部分比其他页更旧，上面还有被水浸湿的痕迹…”
“停…我也感兴趣，行了吧…”
余默笑了笑，说：“这书哪找到的？之前没见你提起过啊。”
他望向一旁巨大的书柜，里面摆满了诸多书籍，粗略一看，大部分都是什么“近代物理”“机械制造”之类的。
姜夕之前说过，在他的记忆里，这些书他都读过，而且对书里的内容记忆犹新。
他也由此推测，他自己的父母生前大概都是科学家之类的人物。
“说来也巧，就在年前，村子里的大叔们说让我去我家后院里搬几块没用的木板，说是用来搭个台子，我在那堆木板底下发现了这个。”姜夕指了指书，“我翻了翻，发现这是本崇启市文化志，里面记载了一些崇启市历史，文化特色。”
“所以，你就觉得心动不如行动，决定趁着大家快快乐乐过新年没空管咱们，直接去市区爽玩？”余默接着他的话说。
两人相视一笑，此时，太阳渐渐升了起来。
“第一班车7点30分到。”
“你约我之前可没说让我带着钱来，我默认此次旅行由你付全款。”
“啊行行行，快走吧快走吧！”
姜夕迅速穿戴整齐拿好钱包，和余默一起冲出了家门，向着山路奔去。
“等会儿，我忘锁门了…”
……
两人的身影彻底从村庄的范围内消失，而此时，村庄的某处，一阵刺耳的金属音响起，就像催命的魔咒一般，令人心生寒意：
“收集完成，喜悦，因冒险而产生的紧张和刺激。”
“呵呵呵。”一个身影听到这句话后，低声笑了起来。
“终于开始了…”
……
很幸运，两人成功的赶上了车，姜夕瘫坐在位子上，大口喘着气，“可恶，我今天觉没睡够，饭也没吃，为什么还要让我遭受这么残酷的事情…竟然让我跑步，跑步…”
余默却和个没事人一样，脸不红，心不跳，汗不流。他递给姜夕一个烧饼，说：“先缓缓，一会儿再吃。”
“谢了，我先歇会…”说完，姜夕便“昏”了过去。
余默无声的笑了笑，不知道此时和姜夕明显的差异是因为他体质太好造成的还是姜夕体质太差造成的。
“读了那么多书，应该没什么时间锻炼吧，体质差也正常。”余默心想。
公交车慢慢的串行在盘山公路上，估计要开三四个小时才能到市郊。
余默望了一眼路程表，“中途还要换车，到时候再叫醒他吧。”他一边这么想，一边转换视线，眺望起远方。
在他的心里，那个梦一直挥之不去，而他也没有把这个梦告诉任何人，包括姜夕。
远处，群山叠嶂，山顶被冬日的雪花覆盖成银白色，随着车子的移动荡起好看的波纹，随着太阳升起，那波纹也因日光的照耀而带上一抹金色，显得…
“好像金条…”这是余默的直观感受。但紧接着，他看着洁白的群山，又联想到一个事物。
她的连衣裙也是这个颜色…
余默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怎么有种梦中情人的感觉？
但那并不美好，反而令人痛心。
我该去哪找你？
你是谁？
好想见你…
想着想着，余默闭上了双眼，不知怎的，他也睡着了。
……
“小伙砸，小伙砸！醒醒！
余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面前有个大叔整盯着自己。
“？！”
“小伙砸你醒啦，你们是去市区的对吧，得在这下车换乘啦！”
余默从震惊中缓了过来，听后连忙说：“啊…谢谢，谢谢您！”紧接着，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脸，拎着迷迷糊糊的姜夕下了车。
站在地面上，新鲜空气扑面而来，姜夕也随之快速清醒，“我睡了多久？”
“一个小时吧，我刚刚也睡着了，还好刚刚司机师傅…”余默突然不做声，眼神愕然的盯着某个方向。
“嗯？你也睡着了，那就证明咱们两人都没有和司机交谈过咱们的目的地…他怎么知道…也有可能是从咱们的出发点推测出来的？有可能…”姜夕斜眼看了一下余默，却发现他向一旁走去。
“你去哪啊？”
余默跌跌撞撞的向前方奔去，没有在意姜夕的询问。
他直勾勾的看着前方，那里…有一位少女。
黑色的长发，白皙的脸颊，单薄的身影，修长的双腿…
那位少女此时正靠在对面公交站的座椅上，闭着双眼，似乎正在熟睡，她的怀中，紧紧抱着一台单反相机。
是你吗？
怎么这么突然?
你会就像这样，就像这样突兀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吗？
余默来到了那位少女的面前，而那位少女此时不知为什么，正好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动人心弦的眼眸。
她揉了揉眼睛，捋了捋微乱的头发，“诶…我刚刚怎么睡着了…”
接着，她抬起了头，看到了一位少年。
“诶？”少女有些诧异，不过紧接着，她露出了一抹微笑。
“你好，我们认识吗？”轻柔的声音随之响起，给人一种难以接触，却又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她的感觉。
刻意，却又让人觉得温暖。
余默有着恍惚，还是觉得不太真实。他张了张嘴，说到：“应…应该不认识…”
那少女笑了笑，“是吗，那真是奇怪，不知怎的，我总觉得曾经见过你，嗯…你听过一句诗吗？”
“什么诗？”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余默不懂诗。
但那又何妨？
“初见吗…那个，我叫余默，请问小姐你叫…”
她顺着说了下去：“苏铃。”脸颊带着浅浅的笑容。
“咳。”一声咳嗽打破了氛围，“额很抱歉打扰你们，但这种被忽略的感觉实在不太好，我叫姜夕，是余默的同伴，苏小姐你好。”
“你好，姜夕同学，很高兴认识你。”不知为何，苏铃对姜夕的称谓加上了“同学”二字。
“啊，还有，也很高兴认识你，余默。”
对我直接叫名字？余默有点尴尬，这种区别对待让他觉得自己被讨厌了。
看来刚刚确实有点突兀啊…
会是她吗…
说实话，余默虽然做了30次那个梦，但对那个少女的认识仍旧少之又少，尤其是她的眼睛…
“苏小姐的眼睛是黑色的，不红也不粉，应该…不是她吧…”余默自己在心里叹了口气。
于是，三人一起在车站等车。
之后是良久的沉默。
为什么这么尴尬？余默心里觉得有着刺痒，拼命的想找话题。
姜夕靠着车站的栏杆，正闭目养神，也不知是不是装的。
可恶，肯定是装的。
苏铃则一直摁着她的那台单反相机，翻看里面的照片。
相机？相机…
余默有了主意：“苏小姐喜欢摄影吗？”
苏铃不知为何猛地抬起了头，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余默一跳，但随之，苏铃恢复了刚刚平静的样子，用她那好听的声音说到：“嗯，其实，摄影也算是我的职业，这次出来也是来寻找一些好看的事物，丰富一下自己的库存。”说着，她摇了摇手中的相机。
“那苏小姐，你此行的目的地是？”姜夕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直接开口问道。
你果然是装的…
苏铃礼貌性的笑了笑：“崇山，据说里面有个小村庄，风景还不错。”
姜夕和余默心里同时一震。
据他们所知，崇山内只有他们一座村庄。
“对了，你们应该是那个村庄的人吧？”
“不是。”姜夕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
“回头，看看站牌。”苏铃不是很礼貌的说到。
姜夕没有回头：“苏小姐聪明啊，观察能力也很强。”
余默傻了，这都哪跟哪啊？
看着余默迷茫样子，苏铃笑着解释道：“这里是你们那趟车的第三站，第一站是首发站，第二站是河口站，河口站附近虽然有村落，但那都是为了旅游景区建立起来的民宿，住一晚上要不知道多少钱呢。你们…”
苏铃发现再说下去就不礼貌了，便即时停下，“所以，你们肯定是首站上车，首站附近的人类聚集地，只有那个村庄了。”苏铃顿了顿，笑着对余默说，“还是说，余默你们不是人类，是鬼魂变的？”
“不…不是…”余默急忙否认，但转念一想，自己为啥要回答这个明显是开玩笑的问题啊？
姜夕鄙夷似的看了余默一眼：“看错你了，我以为你不是这种看见女生就走不动道的人。你之前怼我时的口才去哪了？”他叹了口气。
余默挠了挠头，这不能怪他。
要怪，怪那个梦好了。
还有，好不容易挑起的话题，被姜夕一句话给搅黄了。
气氛再次归于平静，尴尬。
但这次苏铃先开口了：“你们的目的地是崇启市区吧，看来是打算趁着过年走出山里玩一玩，嗯…也不差这一天，是不是？”苏铃扭头看着余默。
“苏小姐的意思是，让我们带着你回村庄？”余默的智商终于找了回来。
“没错。”苏铃点了点头。
余默扭头看向姜夕，想询问他的意见。
他可没忘了是姜夕答应的他这次旅行由自己请客。
“好啊，那就回去吧，不差这一天。”姜夕点了点头。
这倒是有点出乎意料了。
“但苏铃小姐，你知道这条公交线路的特点是什么吗？”姜夕问道。
“知道，一天只有两趟车是直通那个首站的，其余开到河口站就停止。”苏铃点了点头。
“苏小姐的家住在哪？”
“自己想想？”苏铃笑着说。
“应该是崇启市区吧，你这身衣服价格不便宜，而既然你会在这里和我们交谈，那肯定也是来换乘的。”
“姜夕同学很聪明啊，观察能力也不错。”
“这怎么还区别对待啊，怎么对余默就那么好…”姜夕心想，他接着说：“我们也是有条件的，苏小姐不妨再猜猜我们的条件是什么？”
余默有些无语，哪有谈判这么谈的，一般的谈判不都是针锋相对，把自己的条件说的清清楚楚吗？
现在只剩针锋相对了啊！
“让我反过来作为你们的向导，带你们去崇启市区？”
姜夕点了点头，但没解释自己为什么提出这个条件。
还不是看余默对这姑娘有意思，给他们相处的时间多一点！操碎了心了！
苏铃点点头：“嗯，成交。”
此时，开向河口站的车来了，三人走进车门。
“等等，这趟车只到河口站啊，和咱们村子差着好远呢！”余默说到，他的智商又有点不够了。
姜夕继续闭目养神，只说了一句：“你和苏小姐聊聊，聊完你就知道怎么办了。”
加油，哥们就帮你到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