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世间最厉害的仙
“黑天……似是修仙界的尽头。”
听到少年的问话,徐霞客脸上闪过一丝追忆之色,良久方才开口道:
“而蛮荒,则是最接近黑天的一处边缘地域,那里天地灵气颇为酷烈,蛮荒牧野部落多有宗教信仰,信奉远古神祇,觉醒天赋神通,不修术法……”
待徐霞客说完,几人神色都是微微诧异。
黑天,竟是修仙界的尽头?
号称拥有九霄九泉的修仙上界,竟然也是有尽头的?
还有那蛮荒,和莽荒一字之差,那里的蛮荒人族,竟同样以部落的形式而存在?
季如风虽听师父提起过,师伯庄慈就在蛮荒砥砺剑道,可他对那里,却也不怎么了解。
此刻听徐霞客的一番话后,心中颇有些向往。
那蛮荒地域,似乎是个砥砺剑道的好去处!
李欢声则是失去了兴趣,人域八大洲就足够他好好游历一番了,那蛮荒和黑天,一听就不是个好去处。
白莫璃眨了眨眼,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否则师门收藏的那些典籍之中,也不会没有蛮荒和黑天的任何相关记载。
按照这位徐先生所说,那里的天地灵气相对暴躁,长在哪儿的灵药,用来炼制丹药,药效一定极好!
为三个年轻后辈的答疑疑惑之后,徐霞客继续和钟离道这个守护了他千年的好友叙旧。
钟离道这个身形魁梧的神道修士,则是小声回应着,陪徐霞客一起追昔往事。
千年来,徐霞客清醒的日子极少,两人虽同在这福地之中,然而真正相处的日子却并不多。
这以紫霞镇所命名的紫霞福地,光阴流速和外面世界相差不多。
转眼间,已至傍晚,天光暗淡。
徐霞客那道略显消瘦的身影,也愈发模糊。
终于,伴随着在最后一丝霞光自天幕上隐去,大修士徐霞客,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徐某这一生,颇多遗憾,可这离开之际,却是还能有诸位相伴,实乃一桩幸事。”
“徐某在这里,谢过了。”
书生模样的徐霞客依次对几人行了一礼,待众人连忙回礼之际,他的神魂乃至身影,已然从这片天地间消失。
……
……
各自得了一桩大机缘的天山一脉弟子,再次开始了启程。
只不过,三人皆有些沉默。
修行之人,炼化天地灵气为己所用,乃逆天而行,修炼至最后,许多人早已失去了七情六欲,性情寡淡,无悲无喜。
然而那位徐霞客,却给了他们很大的触动。
其中,对李欢声的触动最大。
他之所以不愿修仙,除了骨子里只好贪图享乐,不愿意吃苦受累之外,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他不想将自己作为人的一部分,被一旦踏入此道,就得一直寻求境界突破的修行,给消磨掉。
修行之人固然长寿,可相对的,对时间观念也会变得薄弱。
一次次闭关,一次次感悟,随着修为境界的逐步提升,恐怕会在非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舍和得之间,李欢声不知该如何抉择。
他怕自己最终会变成一个没有情绪动辄毁天灭地的怪物。
毕竟,这‘仙’之一字,太过飘渺和梦幻了。
而若最终达不到成仙这个目的,那必然会丢掉作为人的一部分乐趣,一路走来,闷头辛苦修行,又有何意义?
当真能得大逍遥大自在吗?
然而经徐霞客一事之后,李欢声仿佛明白了。
修仙,可以有诸多理由。
比如,为了不受欺辱。
为命运的不公。
为心中不平意。
为长生不死,为家族发展,为一睹山巅风景等等等。
这些,其实都是‘欲’的一部分,并未丢失。
而他,又恰是一个贪图欲望的人。
只要初心不改,有始有终,那么最终无论会变成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念及如此,少年心中豁然开朗,连带着天地,都变得顺眼亲切了起来。
放眼望去,处处皆是风景。
察觉到身侧小师弟身上的异常,剑修季如风和丹师白莫璃皆有些惊讶。
不过很快二人就释然了。
师父曾对他们说过,对修行之人而言,这修为境界是倒是其次,心境上的提升,才是修者之根本所在。
他们在踏入修行之初,都有过一段属于自己的心里历程,他们都曾问过本心,自己为何要修行,自己的道,究竟是什么。
季如风想要成为大剑仙,成为天底下剑刃最锋利的剑仙!
一剑逍遥去,天地快哉风!
白莫璃则是要炼成能使人立地飞升成仙的仙丹,以丹入道,开宗立派,成为像道宫三祖、圣地三圣那样,通天彻地的大修!
世间修士往后提及她白莫璃,都愿尊称一句丹道之祖!
二人念及如此,不由纷纷猜测,师弟将来要做什么样的人。
仿佛察觉到了二人所想,只见他们这位小师弟双手抱着后脑勺,悠悠开口说道:
“我将来,要成为世间最厉害的仙,无论是仙宫仙域,黑天绝地,皆可来去自如。”
“什么远古神王,盘古娲皇,道祖圣人,见我之后,也需折腰垂眉,礼敬三分!”
“……”
听着从小师弟口中说出的这番大言不惭的话。
师兄妹二人,皆有些无言。
不过,心中却觉得,如果是小师弟的话,未来若是不半路夭折,恐怕还真有可能将今日这番话实现!
摇了摇头,季如风开口问道:
“那处福地,你藏在了何处?”
徐霞客消散之后,他们三人便被送出了福地。
如今,正处在一处山谷之中。
这里,正是原本他们应该路过的一处地方,当时若是没有误入徐霞客和钟离道所在得那处福地,他们早应该离开此地,距离乾国所在的瑕瑜洲,更进一步了。
李欢声抬起手臂,指了指自己地眉心,
“那位先生将其福地一处入口,藏在了我识海里。”
闻言,季如风眉头微皱,“识海?”
李欢声挑眉:“有何不妥吗?”
季如风迟疑着摇了摇头,道:“恐有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心念一动,便可前往,出入自由,多方便啊。”
少年不以为意道。
当即身形一晃,自原地凭空消失,又倏忽出现。
“看看,多方便。”
手中多出一捧橘色小花的少年,看着两人颇为得意的说道。
季如风见状,便不好再多说什么。
这是属于师弟的机缘,将来无论福祸,皆只能由他自己来承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