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相国死了
姜诺言自知光凭自身力量难以找出真凶，于是入朝见赵王。
“姜大夫请进。”
姜诺言在门外听到赵王冷冽的语气，心头不禁揪起。
“难道真是赵王要杀我？”姜诺言轻轻地推开门，做好了刀斧手朝他劈来的准备，可除了门开的咯吱声外就是他自己的呼吸声了，一点其他的动静都没有。
姜诺言苦笑，自己还真是成了惊弓之鸟，若是赵王想杀他何须如此麻烦，随便罗织个罪名就够姜诺言喝一壶的了。
入门一看，赵王的寝宫乱成一团，案台侧翻，剑架散架，香炉里的香灰被打倒后洒在地上的木牍上面，被捆好的木简也都零零散散地铺在地上，有不少甚至都散架了。
显然，赵王在这里大闹了一番。
“不知大王有何愁事。”姜诺言望向怒气冲冲的赵王，小心问道，王侯一怒，流血漂橹，如今只是一间寝宫遭了殃，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过了许久，赵王才压制住自己的怒气，挥袖转身问道：“姜大夫，如果在秦国有贼子戕害命官，秦王会不会一怒之下肃清整座王都。”
姜诺言闻言惊出一身冷汗，难道赵王已经知道了自己被刺的消息了？没想到赵王居然会这么看重自己，居然想要肃清整座王都找到真凶。
虽然赵王的做法有些粗暴，但还是让人心里充满了安全感。
姜诺言答道：“命官被刺，罪在背后势力，而非寻常百姓，若是因为命官被刺而惊动整座王都，不光会有损大王威名，还会让百姓对大王心生怨恨。”
“民生怨，则乱不远矣，一旦混乱产生，威胁大王的势力便可浑水摸鱼，趁乱而逃。所以肃清王都不但不能找到真凶，反而对真凶而言是一件好事。”
“那依姜大夫之见，寡人还得费心巴力地去寻找蛛丝马迹吗？笑话！我赵国堂堂一个相国，被杀后竟然还要如此委屈，赵国的脸面何在，寡人的脸面何在！”赵王心头怒火喷涌而出，一脚将侧翻的案台踢得翻了几转，怒声道：
“况且夏至选贤将至，刺客挑在这时候行凶，简直是想让寡人在众多臣子面前丢尽脸面！”
“一日不查到真凶，寡人一日不罢休。”
姜诺言心惊，被刺杀的不是自己吗，怎么成了赵国相邦了，两件事发生的时间如此接近，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可自己连赵国相邦面都没见过，又怎么就会被刺客同时看上呢？
但不管是何原因，此时最重要的是稳住赵王心态，不然他一怒之下肃清王都，指不定有多少无辜的人要死于非命。
姜诺言长身作揖，希望赵王能听进他的话：“请大王消气，下臣昨夜亦遭刺客行凶，侥幸存活，今日入朝便是为了向大王禀报此事。”
“至于相邦被刺这件事，下臣实在不知，但也许能从下臣被刺这件事入手，也许能找到相关联的线索。”
赵王一听，快步上前，双眉倒竖，睁大眼睛道：“什么！姜大夫昨晚也刺了？可曾抓到刺客，又或者看清刺客面貌了吗？具体过程是怎样的。”
姜诺言指了指自己尚且带血的大腿处，向赵王证明自己确实被刺杀，答道：“昨夜下官夜读之时，刺客破窗而入欲刺下官，那刺客身着黑衣，整张脸也在黑布之下，下官实在没看清刺客面貌。”
赵王一听，原本有几分喜色的脸又拉了下来。
“只是，”姜诺言望向失望的赵王，继续道：“在白起的帮助下，下官却是将刺客所用飞刀留了下来。那飞刀做工精致，不是凡物，也许能从此飞刀身上入手寻找刺客。”
赵王一听，紧蹙的眉头终于渐渐舒展开，此案关乎到他的威严，他原本是想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但如果能不惊动百姓就破案，他当然不会傻到还去大肆宣传。
“姜大夫此言当真？寡人听相邦家臣说，相邦正是颅中飞刀而亡，姜大夫将那飞刀拿来对比，其间关联自然明晰！”
“自当如此，此飞刀如今由白起在保管。”姜诺言答道，他怎么可能傻到带刀入朝。
“好好好，如今负责此案件的是寡人的叔父成，姜大夫可将飞刀放置于他那儿，帮助破案。”赵王激动地握拳说道，来回踱步，他就不信在国家机器的运转下还抓不到刺客。
他环顾四周的一片狼籍，皱了皱眉头，随即取下身上携带的玉佩交给姜诺言：“姜大夫以此玉佩为信，则可面见寡人叔父，如若寡人叔父破案遇困，姜大夫也可凭此佩说服士卒协助你调查。”
“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还望姜大夫不要大肆宣传，破案之后，寡人必有重谢！”
赵王如今挽回颜面的最好方法，就是将刺杀相国的势力连根拔起，最好还要表现得轻松自如，这样自然民心一统，王威依旧。
姜诺言行礼道谢，收下了赵王的随身玉佩。
“比我的佩环精致多了。”他心里嘀咕道，小心翼翼地把玉佩放入了怀中。
“既然大王如此信任下官，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帮助大王破案。”姜诺言告辞，在赵王的注目下出了赵王宫。
赵王在姜诺言走后坐在榻上，绞尽脑汁思索可能的凶手。
“既要杀姜诺言，又要杀本朝相邦，难道是想趁此机会削弱寡人势力，再挑起秦赵两家争端？”
想到此处，赵王冷汗直冒，难道是肥义不小心把要进行胡服骑射变法的事情传了出去，从而导致顽固的人想颠覆他的王位？
“不可能啊，那些腐儒一向是欺软怕硬，怎么可能对寡人动手呢？”
……
“没想到走到哪儿都不能安分啊。”姜诺言感叹道，一瘸一拐地走出赵王宫，没想到连赵国相国都遭了黑手，他能活下来实在是幸运啊。
虽然暗藏危机，但这对他来说也是个声名远扬的好机会，如果能破此案，他的声名自然能够传到其他贤士耳中，到时候又能招募一批贤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