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难道他是仙人?
半个多时辰过后,议事厅的大门终于被打开,姜诺言神清气爽地扶着张仪走出门。
“真是老了,差点就受不了了。”张仪感叹道,显然是对这种事司空见惯。
等到姜诺言和张仪走出后,其余的人才一瘸一拐走出,特别是昭雎,不得不红着老脸扶着屁股出门。
诸国使节交流,起点冲突是很正常的,但今天每个人下手都格外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战事不断的原因。
好在大家约定俗成的打人不打脸,不然他们这些士大夫的面子还真挂不住。
“姜大夫,我家大王想见你。”肥义忍着疼痛一摇一摆地赶上姜诺言和张仪,小声说道。
“什么,赵王也来了?”姜诺言心头一愣,望向张仪。
张仪将手从姜诺言肩膀上放下,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能走。
姜诺言见状,跟着肥义来到一处偏所。
一位身材魁梧,头戴兽皮武冠的壮年男子坐于榻上,浓眉虎目,天庭饱满,周身气势极为不凡。
他显然是等待多时了,见到肥义带着姜诺言到来后,微笑着望向姜诺言:“想必这位就是姜诺言了吧,果然是英气勃发,少年有为啊。”
“寡人便是赵王,今日欲见姜大夫,便是有一事想向姜大夫请教。”
姜诺言行过礼后,不卑不亢地说道:“大王谬赞。”
赵王点头,伸手示意姜诺言和肥义坐下,说道:“寡人于赵境,闻姜大夫在楚国行变法之策,致使万民响应,楚地富饶。”
“今我赵国,腹地有中山白狄之患,北有匈奴侵扰之癣,又与秦,韩,魏,燕,齐多个国家相邻。”
“若无强兵骏马,则终有亡国之危。”
“寡人曾听闻,丹阳之战中,有一队秦人骑骏马,渡丹水,只一千人就在楚国境内搅了个天翻地覆。”
“寡人亦曾见到,匈奴狄善骑马射弓,常常掠我边民,灵活莫测。”
说完,赵王顿了顿,望向肥义,用眼神问他到底要不要说。
肥义肯定地点了点头,赵王这才下定了决心,说道:
“寡人欲改服饰为胡服,以单人骑兵取代一部分战车,学习胡人骑射之法。”
“姜大夫,如果你能帮助寡人完成此事,寡人愿拜姜大夫为肱股之臣。”
如今赵王掌握大权不足十年,根基尚浅,急需要巩固好自己根基才能推行胡服骑射。
要知道,向来都是胡人向中原学习礼仪文化,像赵王这样改穿胡服,大行骑射的还是第一人。
变法途中,肯定会受到士大夫阶级的抵制,正因如此,赵王才会想到把风头正盛的姜诺言挖到赵国来。
姜诺言听后,哑然失笑,没想到自己在楚地闹了一番,结果让赵王提前想到了胡服骑射的变法。
他望向赵王深邃的黑瞳,说道:“可行!”
“胡服骑射,不过是礼仪上的变法,所谓礼仪,其实是大王用来规范黎民的工具罢了,大王现在想要换一个工具又有何不可呢。”
“虽然是士大夫会阻止,但这并不是触及到他们核心利益的事,大王只需耐心规劝,则胡服骑射定然可行。”
肥义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还有一事想问姜大夫,你到底是如何率领一千骑兵直插楚国腹部的?还望姜大夫不吝赐教。”
赵王一听,拍案而起,激动地靠近姜诺亚:“什么!姜大夫就是带领那一千余骑兵的将领!姜大夫,望你赐教,寡人愿拜姜大夫为相,只求姜大夫能如实相告!”
姜诺言点头默认,说道:“骑兵相较于战车,优势体现在其灵活性和较强的冲阵性。”
“两军对垒之时,骑兵既能作为袭击敌方侧翼和后方的匕首,亦能成为冲散敌阵的重剑。”
“而之所以现在骑兵没能在诸国间普及,其原因有二。”
“一是骑兵培养周期长,需要骑术优越的人才能在冲杀之中稳在马背上。”
“二是马的培养周期长,如今最适合养马的地方尚且掌握在匈奴人手中,赵,燕,秦三国都是制于地势不平无法大规模养马。”
赵王当然知道这两个原因,但苦于没有解决之法,不然他早就普及胡服骑射了。
他望向姜诺言,试探性地问道:“大夫若有解决之策,寡人愿以高官厚禄相赠!”
毕竟,姜诺言是秦臣,秦赵之间不说不共戴天,但也是经常冲突,如今赵王要想从姜诺言嘴里面得到解决方案,也只能寄托于姜诺言会被名利诱惑了。
姜诺言闻言,笑道:“大王说笑了,我受秦王赏识,则才得以在楚王追捕下活命,怎可背秦。”
听完这话,赵王心里面都凉了半截,他心里笃定姜诺言肯定有解决之法,不然也不会这么从容了。
“若是当初救姜诺言的是寡人就好了。”赵王心里想到,端正的五官之间露出一丝忧愁。
“不过,”姜诺言继续说道:“只要赵国和秦国合作,这两个问题便可迎刃而解,而且这对双方都有利。”
赵王瞪大了双眼,神采奕奕地问道:“若真如姜大夫所言,寡人愿意与秦合作。”
姜诺言说道:“如今养马之良地,不过几处尔。”
“秦以养马起家,自然不必多说。”
“而剩下的,则有北方匈奴占据的草原和燕国北边胡人占据草原。燕国北边寒冷,且距离远,赵国难以图谋。”
“那么就只能是匈奴了,秦,赵之所以迟迟未对匈奴动手,一是害怕相互捅刀子,二是匈奴人行踪不定,无法斩草除根。”
“但如果秦赵相合,往北进军,则匈奴可驱矣。”
赵王听后,在脑海中回想匈奴的疆域,匈奴人虽然战斗力弱,秦赵联合之下可以破竹之势驱赶,但防止他们卷土重来却是个问题。
一旦他们在草原深处修养生息个几年,又会成为一个心头大患。
“姜大夫,匈奴人疆域辽阔,恐怕很难长时间握在手里啊。”
姜诺言从怀中掏出地图,自从领兵打仗过后,他就养成了随身携带地图的习惯。
姜诺言指着地图上的粗略标记的贺兰山部分,说道:
“大王你看,这是贺兰山脚下,黄河本应朝低处平直流去,但是,她却发生了出乎意料的转向。”
“黄河先是向东北流,继而向东流,再折向南流,从大体上看就像一个套子一样。”
“而匈奴人水草丰富的地方,就在这个套子上。”姜诺言说着,指出三个大致位置。
“临近秦国的是西套,临近赵国的则是前套,而中间的后套,则处于秦赵北边。”
“如果秦赵联合,驱逐匈奴出河套地区,则秦国可取西套,赵国可取前套。”
“这样一来,秦赵两国就都有了养马之地,而且容易掌控,大王何乐而不为呢?
地图上指出的三个地方,根本没有人具体去落实,姜诺言是如何得知的,难道他还是仙人不成?
赵王怀疑地望向姜诺言,觉得他在忽悠自己给秦国打工,毕竟这三个地方可能只有秦国的西套是真的,而赵国的两个都是假的。
如果出兵之后得到的是一片荒原,那赵国就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