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家中用电的那些事
牧秋少时家里穷，基本上每个月的电费是一种负担。
牧秋依稀记得，在很小的时候，家中还是以煤油作为主要的照明燃料，农村的晚上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在寒冷的冬天，基本上就是吃完饭过不了多长时间就睡觉。
夏天的时候要好一些，大家会找一个比较风凉的地方，铺上凉席，围在一起说话，老人们有时会给孩子们讲以前的故事，或者神话传说。牧秋总是聚精会神的趴在凉席上听父亲讲他听到的鬼神故事，周围的邻居有时也会分享他们遇到的趣事。
九十年代初期，牧秋所在的村子里开始正式通电，但家中的电线需要自己布设安装。牧秋还记得当时的电线大部分是铝线，不像现在最差还得用铜线。邻居王叔懂电，于是家中的线路全部委托王叔来帮忙布设。
邻居之间相互帮忙是不会计较费用的，但少不了要招待吃饭。小时的牧秋总是盼望着家中有人来吃饭，因为这样他也可以吃到“好吃的”。
这天王叔帮忙把家中的电布设完之后，牧秋的父亲挽留王叔在家吃饭。父亲让母亲去小商店买了一些酒还有那种成包的花生米。印象中那种花生米是熟制品，吃起来非常的香，是牧秋经常盼望的零食，但也是父亲最好的下酒菜。
母亲炒了几个热菜，父亲和王叔就着菜喝起酒来。大人们吃饭，小孩子是不能在旁边转的，这是家乡的规矩。牧秋和姐妹们老远眼巴巴的看着王叔和父亲在那吃饭，却没有一个出去到桌子跟前看一眼。
或许是菜炒的比较少，还是因为母亲做饭好吃，王叔和父亲酒饱饭足之后，菜基本全部吃光，只剩下一碟花生米。当王叔和父亲走出房门后，牧秋和姐妹们向着桌子抢去。牧秋一把往花生米的盘子抓去，抓到一大把花生米，立马往兜中装去。然后，再伸出手来抓第二把，很快花生米被他们洗劫一空。
牧夏和牧秋不一样，她抓花生米不是往兜着装，而是直接往嘴中塞，塞满之后再往兜着中装。而这时，王叔的儿子却来家中找他，父亲立马招呼他说：“来，孩子，桌上还有花生米，进屋吃！”
但当父亲转身时，看到孩子们争抢的画面，尴尬的无地自容。可能是怕父亲的责骂，牧秋将王叔的孩子拉到旁边，将好不易抢到的花生米全部给了他。而牧秋则是遗憾的掏着口袋中剩的花生米残留的皮，找找花生米的香味。
而王叔则是笑呵呵的，问他儿子有没有吃到花生米。在得到肯定之后，和父亲分手道别。而返回家的父亲则是重新将孩子们叫到一起：“以后记住，只要客人不走，饭桌上的菜任何人不能动。要有点羞耻心，别让人家笑话。都听到了吗？”牧秋和姐妹们唯唯诺诺的点头。
但孩子们的天性就是对好吃的东西没有抵抗力，下次遇到好吃的依然会翘首以盼，但再也不会争先恐后的去抢，毕竟孩子们慢慢的都会懂事。
电很快就通上了，牧秋看着头顶的灯泡，柔和的黄色灯光仿佛如太阳光一般，这比蜡烛或者煤油灯的亮光强多了。蜡烛或者煤油灯还要防止被风吹灭，而电灯这些因素都不影响。
电给家里带来了便利，但同时一个新的问题也呈现出来：电费。家中没有重要的用电设施，那时的农村也不允许用大功率的电气，因为会产生电压不稳，影响到整个村子的用电。但即使这样，每个月将近三元伍角的电费也是牧秋家中的负担。
在连续几个月没有交电费后，村中的电工不得不将牧秋家种的电掐断，何时交上电费何时给通电。
牧秋家大门口不远有根电线杆，电线杆上安装了六块电表，是附近几家的电表，牧秋家的也在这里面。每到抄电表的时候，电工就会穿上特种的设备，爬上电线杆，一个个的将表数抄下来，再分别计算各家的费用。
由于牧秋家没有交电费，电早就被掐掉，所以电工基本不会再去抄他家的电表。电工在给牧秋家断电的时候，只是将电表和电线断开，这样如果电费交上后，再进行送电会更方便一些。
这种方式给“偷电”用带来了可乘之机。那时没有特定的电表箱，牧秋的父亲找来一根长长的竹竿，将电表底下的电线和电表的接线部分轻轻的碰上，家中就来电了，到白天时再将线挑开。
因为是偷偷的使用电，为了防止被外面的人看见，牧秋家经常一到晚上就把窗帘布拉上，家中只用一个电灯。当有人敲窗户时，再立马将灯关掉，换上蜡烛。
虽然电工不是经常查电，但因为电表和电线只是轻轻的碰上，一遇到大风或者大雨，电就会断掉，牧秋家就会再次陷入黑暗中，不得不重新点上蜡烛。
连接不牢是一个因素，电工的突击检查又是另一个因素。有次晚上，牧秋家又把电线搭上，牧秋正在写着作业，听到有人敲后窗。牧夏赶紧将电灯关掉，换上蜡烛。打开窗户赫然是村中的电工，他笑着对牧秋的父亲说：“大哥，别这样了，我也不好交差啊。”牧秋的父亲只好尴尬的回复：“好的，好的！”
经过电工的提醒警告，牧秋的父亲好长时间没有再私自将电连接上，牧秋也只好每天在学校里加班写完作业再回家。
但没有电还是很不方便，其实当时在村子里面这种情况有很多。相比用电，使用蜡烛或者煤油灯可能会更省，但是效果没有电灯的效果好。用惯了电灯，再返回去用蜡烛就有点不适应了，毕竟蜡烛的照射范围有限，亮度也有限。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大抵就是这样吧。
当用电缴费成为一种常态，不缴费就会停电成为一种必然。慢慢的也被村民们所接受，牧秋的父亲将以前的电费交清，重新给供上了电。只是在每次交电费的时候，总是有些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