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无力面对的现实
鲜血，断肢，还有惨叫。
金戈铁马所过之处，无不充斥着哀嚎声。
失去胳膊的、大腿的人死命地抱着血流如柱的创口，却怎么也都捂不住；年幼的孩童啼哭着，不断摇晃着压在他们身上的父母，却不知父母背上那已经被贯穿了心脏的伤口还在汩汩地流着鲜红的血液；地上蠕动着各式各样的“人形血肉”，细看之下竟是被拦腰斩断的人，他们伏在被血液染红的地面上，趴在他们的体液上，拖着破烂的肠子，幻想着生的希望……
原本群情激奋的人群变成了待宰的羔羊，砧板上的鱼肉，被金属骑士这些“捕食者”一个接一个地砍杀。
之前还秩序井然、气势恢宏的帝国广场顿时化作人间地狱，目光所及皆是猩红的一片。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他还是那么无力，无可奈何。
赵继只觉得在他的耳边不断有着剧烈的声音炸响，久而久之，变成令人脑袋震动的嗡嗡声，在他的头脑中持续回荡着。
他眼前的世界也变成了猩红的一片，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攥成了坚硬的拳头，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见，指甲陷在皮肉中，鲜血从指缝中缓缓流出。
然而就在他准备冲进混乱的人群中去救人时，却感到身后出现了两股力量死死地钳制住了他的双臂，无论他如何奋力地挣扎，都无济于事，怎么挣脱都挣脱不掉。
赵继回头狠狠地瞪着身后的人，拉着他的那些人自然是随行而来的H族的侍者们，然而这些侍者却对赵继的怒目注视无动于衷，仍然死死地拉着他，不让他冲进去。
“放开我！”赵继怒吼道。
“赵先生，您不能过去，”一个侍者开口相劝，“前面太危险！”
“您忘了皇甫小姐给你的机会了吗？她让您来帝都的目的是什么？”
“别管我！我不帮助他们，那我还有良心吗？”赵继愤怒地嘶吼，“那我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赵继的脸上。
赵继愣住了，一时间也忘记了挣扎，就那样怔怔地捂着脸，而见赵继不再挣扎，侍者们也互相对视了一眼，狠狠地松了口气，放开了他。
掌掴了赵继的自然是其中一个侍者，他见对赵继苦口婆心地劝谏没有用，情急之下，猛地上前给了赵继一巴掌。
但别说，还真的有效，赵继真的冷静下来了，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
“就算您现在冲过去了，一个人又能怎么样？那可是金属骑士，全元素大陆最强大的武装力量，”那名侍者上前扶着赵继，“就凭现在的您，冲上去了和飞蛾扑火螳臂当车之流又有何区别？”
“想要阻止这一切，您必须忍耐下来，将自己的力量发展到让这些傲慢的家伙们无法无视您的地步，他们才会正视您。”
赵继看着这名侍者的眼睛，良久，才说出了一句话：“你叫什么名字？”
“呃，我叫巴雅尔·呼延泰，是Cu族人，”那名侍者羞愧地挠了挠头，“刚刚的事实在是因为事急从权，不好意思……”
“没事，”赵继笑了笑，“巴雅尔·呼延泰，我叫你巴雅尔吧，谢谢你刚刚的话。”
“不客气，您冷静下来就好。”
重新回到马车里，感受着屁股下柔软的座椅，赵继彻底冷静了下来。
尽管此时空气中仍旧弥漫着浓厚的血雾，但赵继已经不再去看向车窗外的世界了，他怕自己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心态再一次失去平衡。
巴雅尔坐在旁边，不断地劝说着，然而即便如此，广场上的哀嚎声仍然不绝于耳。
赵继干脆闭上了眼睛，让黑暗包裹着他的视线。
但是他仍然感觉到有水滴在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流着流着就流到了嘴里，一股子咸腥的味道。
马车小心地前进着，由于马车体型高大，装饰一看就是权贵的座驾，上面更是飘扬着代表H族皇甫家族的旗帜，因而即便在这混乱的广场却依旧畅通无阻。
偶有路过的金属骑士看到马车，都会停下手中挥舞的兵刃，在战马上向马车低头致意。
直到马车走远，金属骑士们才接着“干活”，在混乱的人群中肆意杀戮。
过了这帝国广场，就算是真正到贵族区了。
由于经过了那片血腥的现场，马车上到处都是被沾染上的血液，驶过之时，甚至还能扬起浓重的血腥气味。
偶有路过的贵族远远地闻见这味道，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捂着口鼻，然而，当他们见到马车上面飘扬的旗帜时，都是立刻做出一个动作——
低头弯腰行礼。
赵继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感慨着H族的影响力之强大，仅仅是见到一面旗帜，就足以让这些居住在都城的贵族老爷们低头行礼。
这就是名望与权力的滋味吗？
若是哪天自己有了这权力与名望，能否阻止今天发生在帝国广场上的浩劫？
也许可以吧。
当年帝国广场能够被开国皇帝清壹选择设立在平民区和贵族区中间，必然是出于为了维护民主、作为公正的标志来昭告天下的——在金属帝国，在他Ca城清家王朝的统治之下，帝国的任何子民都将得到民主、平等与自由。
然而在千年之后的今天，这里却沦为了帝国权贵暴力压迫人民的展示台。
帝国权贵们用今天金属骑士们的血腥屠杀，来向帝国“低贱的”子民们展现他们的力量，用血淋淋地事实告诉所有人——
我们帝国权贵是无可被超越的存在！
“砰！”帝都皇城里最高大的宫殿里，一个身着貂皮长袍的年轻男子猛地一脚踹开大门，冲了进去，一屁股坐在宫殿正西方最高处的玉石雕刻成的巨大座位上。
他咬牙切齿，握紧的拳头把座位的玉扶手敲得邦邦响，面对他身后紧随而来的同样身着名贵衣袍、低着头的众人愤怒地大吼道：“畜生！他们简直就是一群畜生！”
“陛下！请您息怒，我想瑟姆议会也是考虑到大规模民众示威会给皇族的颜面产生影响……”人群中有人低着头说了一句。
“产生什么影响？啊？”听到这话，没等那人讲完，年轻男子就冲下了座位，咬牙切齿地抓住那人的衣领，“那群蠢猪在意过朕的想法吗？他们无非就是想用暴力维持他们的统治吧！”
“朕说过多少次！子民是用来统治的！不是他们肆意杀戮的玩物！”
“这是朕的帝国！终有一天，朕要把帝国的大权夺回来，把这些蠢猪全部发配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