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轨迹
日光明媚。
伦纳德留在原地监视着老尼尔家。
克蕾雅在隐蔽的角落与前来支援的邓恩汇合。
“情况怎么样了？”在克蕾雅面前站定的邓恩灰眸平静，而克莱恩则是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跟了上来。
由此看得出他们是全力赶过来的。
邓恩也不像表面这般平静。
克蕾雅语速快而清晰地说道：“暂时没有异常。但根据我对尼尔先生身上邪神污染的感知，尼尔先生……至少举行了一次以上的邪神仪式。”
邓恩此时也没有追究克蕾雅是怎样感悟邪神污染的，仅仅是确认道：“也就是老尼尔随时可能会变成堕落者？”
克蕾雅沉重的点点头：“看之前状态，可能只需要个刺激。我能察觉到在提起他‘去世的妻子’时，尼尔先生有污染外溢的表现。”
说着，克蕾雅又立马道：“但只要不受到外界刺激，尼尔先生还是能保持现有认知的。这也给我们留有解救他的时间！”
“能救？”邓恩深邃灰眸紧盯着克蕾雅。
克蕾雅坦然地面对邓恩对视的目光：“能，我有比较大的把握清除尼尔先生身上的污染。”
邓恩说道：“说说你的意见。”
克蕾雅隐晦地看了眼旁边的克莱恩。
邓恩侧身对克莱恩说道：“克莱恩，你去帮伦纳德。”
克莱恩听从了命令，往伦纳德那边凑了过去。
没有了其他人，克蕾雅向邓恩坦白了一部分：
“我身上也有跟尼尔先生类似的污染，但女神的圣物压制封印了它。我有办法将尼尔先生身上的污染吸收过来，封印在我身上。”
克蕾雅这番解释让邓恩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尤其是克蕾雅的眷者身份，让他不会怀疑克蕾雅此话的真实性。
但邓恩心底仍有疑虑：
教会专门安排圣物用来封印克蕾雅身上的污染，那这种吸收污染的行为会不会导致封印出问题？
看到邓恩沉默，克蕾雅猜出了邓恩的疑虑，她笃定道：“我曾经做过一次尝试，证明了这种方法是可行的。而且我能承受。”
邓恩沉默片刻，最终没有采取克蕾雅的意见，稳妥布置道：
“来之前我已经利用电报向圣堂汇报情况并请求了救援。我们这边暂且以监控老尼尔为主，不要轻举妄动，等待圣堂的救援。”
就在克蕾雅与邓恩商谈的时候，一个男孩走过老尼尔家的花园，拉响了屋前的门铃。
老尼尔打开了门，跟那男孩交谈起来。
发现这一情况的伦纳德立马过来跟邓恩汇报。
老尼尔房门前，圆脸蛋男孩嗓音柔软地跟老尼尔说着话：“尼尔大叔，好久不见。”
老尼尔看着男孩，褶皱面容上浮现起笑容：“特里斯啊，还得感谢你上次给我找来我最缺的精灵之泉。”
“那只是一次公平的交易。”男孩腼腆地说道。
“记得你说要出海了，这是事情办完回来了？来进屋坐吧。”老尼尔着邀请男孩进屋。
这名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男孩摇头，“我就不进去了。我这次来是收到个必须说给您的消息，说完我就该走了。”
“哦？什么事情？”老尼尔略显混沌的目光，落在男生脸上，目光微微有些涣散开来。
男孩的声音变得充满了蛊惑味道，“尼尔大叔，你举行复活妻子的仪式被值夜者们发现了。”
“值夜者们来抓你了……”
“值夜者们要消灭你复活的妻子！”
“不信你看那边。”
男孩目光轻瞥侧方，并露出了个甜美满足的微笑。
老尼尔转头往侧方看去，他看到了正在往他家这边走着的熟悉身影。
邓恩、伦纳德、克蕾雅、克莱恩。
老尼尔视线瞬间布满血红。
目光所及，全都是怪物。
全都是阻碍他复活妻子的怪物。
……
在克蕾雅他们伪装成平时状态，往老尼尔那边走去时，就看到老尼尔身上有股气浪猛地爆发！
“不好！提前爆发了！”
惊呼中，克蕾雅、伦纳德和克莱恩三人都猛地朝前冲。
而邓恩则是闭上双眼，紧握双手，埋下了脑袋，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站在原地。
邓恩在利用梦魇直接拉人入梦的能力强行控制失控边缘的老尼尔！
老尼尔脚下像是泉眼般不断流淌出如鲜血般的赤红水流。
克蕾雅与伦纳德向着老尼尔迅速靠近。
而克莱因则扑去救被气浪吹飞的男孩。
被气浪高高抛起的男孩，落入克莱恩的怀中。
男孩在克莱恩怀中，身躯颤栗，好似被吓到。
“没事了。”克莱恩出声安慰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强迫着他将怀中男孩给扔了出去！
但他的动作还是稍慢了些。
男孩手中匕首扎进了克莱恩胸口！
那男孩娇小身姿便如鹅毛般飘荡，在碰到地面的瞬间就朝着远方逃离。
而此刻克蕾雅正一只手握住了被邓恩控制住的老尼尔肩头，另一只手从心口处抽离出女神之剑。
老尼尔裸露在衣物外的皮肤上浮现出层层叠叠的眼睛，他张大着嘴开始嘶吼，身体战栗像是要脱离邓恩的控制。
伦纳德死死地抱住老尼尔，口中吟唱着安眠的诗篇。
老尼尔手臂贯穿了伦纳德的腹部，但伦纳德并没有倒下，一只手从怀中掏出药剂灌入嘴中，继续吟唱着诗篇。
在邓恩与伦纳德的双重控制下，克蕾雅终于解开了圣物的封印，她瞳眸中重叠出无数对冷漠的眼睛。
心口处一团团黑线蠕动缭绕。
老尼尔身上那其他人看不见的污染，化作黑雾，像是河流入海一般，一股脑地冲进克蕾雅心口处。
随着这一过程，老尼尔脚下血泉停止了喷涌，慢慢干枯。
等到感受不到再有新的污染，克蕾雅双手举起白色骨剑，重新将涌动的黑线封印起来。
只是这次，克蕾雅觉得身体好重好沉。
视野变黑，克蕾雅倒了下去。
……
红色烟囱的房屋里。
苍白的手握着羽毛笔继续书写着故事：
“苜蓿号惨案制作者特里斯，被廷根‘机械之心’小队发现踪迹。”
“‘机械之心’向‘值夜者’请求联合调查，但还没拿到晋升魔药的特里斯不愿意逃离廷根。”
“特里斯要给廷根官方非凡者添点乱子。”
“特里斯知道值夜者前队员老尼尔在接触危险的仪式，他决定诱发老尼尔的隐患，以此打击值夜者。”
“‘教唆者’特里斯成功提前让老尼尔身上的污染爆发了。”
“在队友们的帮助下，克蕾雅吸收了污染，她拯救了老尼尔，但此次事件中克莱恩不幸死亡。”
“让因斯.赞格威尔始料不及的是，克莱恩竟然提前预知了危险，提前错开了身体，这使得他的伤势并不致命。克莱恩又一次诡异地存活下来。”
“伦纳德被老尼尔手臂贯穿腹部。”
“但藏有秘密的伦纳德只是重伤陷入昏迷。”
“然而，不论如何，故事仍在掌控之中，克蕾雅身上的圣物终究被更浓郁的污染削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