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生命在手中逝去的感觉
这是间标准的赛博板条房，在这个远离主干道的废弃村子里，这种房子还有不少。
曾经生活在这种房子的人们都被公司狗们用催泪瓦斯赶走了，或是被饿死的压力驱赶进了城里，也有少部分去加入了流浪者车队。
当然一切他们的选择都是“自由”且“自愿”的。他们可以自由的在饿死与给我打工之间选择打工。看来无论哪个时空，黑色幽默都永不过时。
当初那些鼓吹“社会达尔文”的背叛了邻居和自己屁股的板条房梦想家们，无一例外的被“物竞天择”掉了。
他们本来能和邻居们团结在一起耗走公司的。
但他们为了实现自己也能当上人上人的天真幻梦，选择把镇民，自己和家人的未来一起赌进去。鼓动着大家一起投入“自由”的怀抱，然后努力的用言语去摸黑镇民们的团结。
他们成功了，然后公司的卡车碾了过来，他们就被自己亲手丢进夜之城这座发电厂的填煤口里发光发热了。
公司们可不会为他们的忠诚多赏给他们一块骨头。公司只会抱怨他们“自愿”进城前居然没自觉的把房子拆掉再走。
顶着媒体硬拆房子让公司看起来多不体面啊！
所以就留着他风干在荒漠废土里吧，懒得拆了。
那些公司多年前在海滩上因为害怕划到手而懒得拾起的碎酒瓶，有一个现在已经成了一只狡猾寄居蟹的家。
现在这个寄居蟹眼看着又要多出六个邻居了。
听着外面一阵骚乱，栗本薰惊疑的从破皮的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到窗边，两根手指拨开两片百叶窗，警惕地向外张望。
她看到一辆黑色的看起来很大的车闪着红蓝颜色的光亮向这里飞驰而来，天上还有一个黑色的不明物体在后面紧追不舍。
黑色车猛的一停，先是车头下来个拿手枪的，车厢又跳下来一个拿步枪的，对着车里的人焦急的大吼大叫，还对天上开了一枪。
车里连滚带爬的下来两男两女，一个男人掺着另一个受伤的男人跟在两个女人后面，那个拿手枪的指了一下栗本薰所在的房子，然后拿步枪人火急火燎的开始驱赶着四人往这里走。
栗本薰立刻明白过来，赶紧把电视关上，又把桌子上吃剩的面条塞进沙发底，然后自己迅速掀开地板躲了起来。手里握着一把前任屋主的手枪。耳朵贴在地板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彭”
枪响了。
是毛毛虫把门锁打烂了。然后门被一脚踹开，李润泽四人很快被赶进去。瘦猴回身把门一关，但门合不上了，因为门锁被打烂了。
瘦猴蹲在窗户下面向外张望，毛毛虫把四人赶进主卧。暴恐机动队已经部署完毕。
四个黑头盔黑衣服黑裤子黑军靴的人直接从直升机上索降下来，然后什么武器都不拿。
连个阵型都没有，就散步一样的往前走。
领头的男人一边走一边向屋子挥手。
瘦猴满脸的沙子，因为出汗太多了，这地方一起风就会把沙子吹到他脸上，变干之后就固定在脸上了。
瘦猴向外喊话
“别再靠近了，再靠近我就把人质都杀了！我知道你们能躲子弹，但这几个人躲不了！”
瘦猴眼前蓝光闪过，毛毛虫直接打晕其他三人，把李润泽拖出来拽到窗户对面的墙那里，用手枪顶着他脑门。
然后紧张的时不时向窗外看那些暴恐机动队。
看着置若罔闻的暴恐机动队，瘦猴向他们扫了几枪。机动队的身形一闪在旁边留下一道残影，然后又回到原位。领头的男人甚至衔接上了原来的动作，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挥手，走进。
看着暴恐机动队继续无视警告靠近到20米的距离。李润泽慌了，同时高高举起的双手绝望的落到了头的两边。
战逃反应开始了，肾上腺素狂暴分泌，双手开始微微颤抖，大脑超速运转。
这么下去，这人应该会把我崩了做警告。暴恐机动队这么行动，他们估计是真不怕我死。
必须自救！
李润泽突然福至心灵，想起了腰间的弹簧腰带，这个距离……说不定能成！
这时毛毛虫正好偏过头去看窗外的机动队，不用吸引他注意力了。
搏一搏吧！不搏真死了！
李润泽举在脑袋左侧的左手立即向中线行进，这只手在他视野盲区，毛毛虫没看见他的小动作。但毛毛虫此时头已经往回偏来看李润泽了。同时动作的右手向下摸刀的动作被他收进了视网膜。此时他的眼睛正发着蓝光。
拿手枪这人的大脑反应过来应该是要0.3秒的，但李润泽之前的怂包表现此刻起到了作用！
这人的脑袋里又多了0.2妙的疑惑和不可置信。
李润泽的腰带啪的一下把刀和抓刀的手一并向上弹起，给了右手一股很强劲的初速度！
左手拍开枪，右手摸刀。
弹起，刺穿喉咙！
他妈的，得手了！
这人被拨开的枪也响了，打在了后面的墙上，毫无阻拦的穿墙而过。他的喉咙上正插着一根黑色的匕首，被李润泽压着向后倒去。
接下来要是瘦猴发现了自己杀了这人把自己崩了怎么办?这个距离暴恐队能救自己吗？
李润泽根本没想那么多，短短的一秒里，半秒思考半秒出刀已经很厉害了。剩下的听天由命吧。
瘦猴听见枪响立刻扭头看去，看见李润泽和毛毛虫刚好轰的一声倒在地上，没看见他喉咙上的匕首。
瘦猴可能是有甲亢吧，反应比毛毛虫快了一点，快速回身把枪口对准了李润泽，想救毛毛虫。
这时瘦猴的上半身瞬间消失了，高度紧张的李润泽感觉一声巨响是紧跟着这一幕传来的，那种独特的子弹撕裂空气的声响带着它的回声在废土荒原上飘荡。
然后那辆疑似还坐着两名嫌疑人的黑色押运车就自爆了。一阵火云升腾，被炸飞的车门砸在碎了一间板条房的窗户，带着火星飞进了房间里。
李润泽听见枪响声，感觉不像之前瘦猴的枪声。把这人杀死后才才回过神来，自己还在危险中！
然后再一抬头，发现瘦猴的上半身已经不见了。李润泽瞬间惊疑起来，稍加思考后才松了口气，咽了口唾沫，有些颤抖的从毛毛虫的身上坐起来。
盯着自己的手，看着眼前毛毛虫的尸体，不断的神经质的问自己，可就连质问自己，也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先是一阵懵，呆在那里，回过神后眼泪夺眶而出，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恐惧和莫名的懊悔。双手抱住低下的头，一阵呜咽后又捂住自己的脸。
我杀人了……我该怎么办……
一阵脚步声传来，四名暴恐队员已经散步到了屋子外面。
领头的男人伸出手来在门锁已经被打烂了的门上作势敲了敲。
然而并没有敲到门上，一边敲还一边俏皮的用嘴配音
“咚，咚，咚！”
然后双手背在身后，面带微笑的等待着，就像前世电影里在情妇家门口敲门的德国军官一样，时不时还翘一下嘴角，好像想到了什么甜蜜往事一样。等了一会军官有些不耐烦了，一脚踹开门来。
男人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脸上遍布四条竖着的黑色纹路，一条刀疤从左到右贯穿了整张脸。他是古典审美的德国面相，金发碧眼，面容硬朗。双眼圆睁着。
看着地上盯着双手不停哭嚎的李润泽，男人轻轻地说：
“……真是没有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