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山
“你是谁？”
南濡颐看着水中倒影，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脸，水中的倒影也摸了摸自己的脸。
“嗯？”见那水中的倒影说话的动作和手上的动作都和自己一致，南濡颐更加疑惑了。
只是那水中的倒影身着深蓝色交领的衣服，发髻盘在头顶，用一根云簪固定着。
南濡颐的水手摸向水面的时候，倒影却消失了。
随后眼前即浮现出几座云雾缭绕的大山，好像阿爷教的诗中“霁天欲晓未明间，满目奇峰总可观。”那般场景。
“小颐，小颐。”是妈妈的声音。
不一会眼前的景色化作了白光，淹没了周遭的一切。再次挣眼，便看见了妈妈。
“小懒虫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今天小颐可是小寿星哦！”
原来是梦。
这样类似的梦，自己已经做了无数次了，从会记事开始，好像会一直梦到，阿爷不忙的时候，她会让阿爷带着她去爬山，然后站在高的地方向远方眺望，看着有没有梦中那座山一样的山。
“今天是我的生日吗？妈妈。”
“是的呀！今天是小颐的生日，我们的小颐五岁啦！”
“哇哦，就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五年了对吧！妈妈？”
南母愣了愣，自家女儿这脑回路咋就是和其他孩子不一样呢？哪还兴算着日子过呢？
“啊对对对，小颐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上五年了。哈哈……”南母尬笑着回应自家女儿。
南老爷子在院场上打太极，南濡颐见了也跟着南老爷子的拍子学了起来。
“双手托天理三焦。吸气……呼气……”南老爷子吆喝到。
“左右开弓似射雕。”
“吸气……呼气……”
两爷孙一顿打完，又做了会深呼吸。
“果然咱们五岁的小颐就是比四岁的时候更神气呀！哈哈哈哈！”南老爷子打趣道。
“阿爷您也是，嘎嘎精神，有个成语怎么讲来着……啊对，老当益壮。是不是啊阿爷？”
“对对对，小颐真聪明哈哈哈……”
“阿爷，白天我们可不可以去爬山。”南濡颐想了想，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爷爷。
“可以呀，吃完午饭咱就去。”南老爷子爽快的答应了小孙女的请求。
下午，爷孙二人如约的去爬了山。
“阿爷，你说山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南濡颐不禁向爷爷发问。
“山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这个阿爷还真不知道，不过山有山的神奇，水有水的灵性。山是这世上唯数不多能见证沧海桑田之变迁的事物，
明代杨用修的词中写到‘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你看太阳日日东升西落，而青山长伫于此，垣古不移，见证着日新月异的故事。
每座山都是有灵性的，每座山都有自己的灵魂，这是由万物共生其同蕴育的灵魂。”
“那阿爷，人死后青山埋骨，也成了山的一部分是吗？”南濡颐问道。
“嗯……算是吧！”南老爷子思考了片刻后答。
“阿爷，你说我们在很久以前是不是也来过这个世界，而且来过很多次。就像太阳在东升西落，变的只是日历上的数字，太阳还是那个太阳，我们人也会不会那样？”
南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盯着小孙女。
南濡颐又继续说道：“记得阿爷以前讲过唐代诗人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里面的一句‘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阿爷你讲过，每个一人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会被月亮所等待，只待故人归来，但是又不太如愿，只缘三分如故影，是不是我们换了个身份，换了模样，才不被月亮所认识。”
南老爷子又一次被孙女的言语给震惊到了，都说童言无忌，但这思维也有点超前嘛，还没有上学就想到这么多，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家孙女。
想了片刻后道：“这世上的缘分好生奇妙，或许真的像咱们小颐说的那样。”
“芜～那阿爷我们上一世是不是也是见了面的，或者阿爷还是小颐的阿爷？”
“呃……这个……说不准还真是哈哈哈哈……”
一阵清风徐来，南濡颐突然想到了什么。
“阿爷，我可以学打坐吗？”
南老爷子突然一愣，“怎么突然问到这个？”
“没有，只是好奇。”
“现在你只用感受你的呼吸，学会静，打坐等以后再打。”
“怎么感觉呼吸？”
“眼睛闭上，念头在呼吸上，吸气的时候，念头也跟着呼吸走，呼气也一样，心里不用想别的事情。”南老爷子说着给南濡颐演示。
南濡颐也跟着爷爷的样子，学了起来。
“唉，有点难，忍不住想别的事情，算了。”南濡颐漫不经心的说到。
“哈哈哈哈，就坚持不住了。”南老爷子问道。
“嗯！”南濡颐点了点头。
“慢慢来哈哈哈哈……”
说说笑笑间，两个时辰便过去了。
“我们走吧，下山了，小颐。”南老爷子爷子背着孙女准备下山。
咯吱！突然一声关节的响声
“啊呀！”
“阿爷你怎么了？阿爷！”
“没事儿，闪到腰了。”南老爷子放下南濡颐，扭了扭腰。
“要不要紧呀，阿爷。”南濡颐一阵关心。
“没事儿没事儿，阿爷老了，有点背不动咱们小颐了，俗话说得好‘人老不中用’哈哈哈哈……”
“呸呸呸，阿爷不许这么说，阿爷还壮实着呢！阿爷可要等到长不的。”南濡颐假装生气。
“好好好，阿爷要等小颐长大哈哈哈哈……”
其实南濡颐心里知道，阿爷在教自己望诊中望气的时候，她已经大概知道爷爷的情况了，只是看着爷爷每天在她面前都表现的很精神，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回到家里，南母给南濡颐弄了长寿面，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南老爷子说，生日这一天，是人的气场最孱弱的时候，特别对于南濡颐这样天生八字弱的人而言，更不宜大办生日宴，这一天不生病还还好，如果生了病就是弱上加弱加弱，所以一直从简。
“小颐啊！吃了长寿面就长了一岁，长了一岁，就要接受新的人生和挑战，所以过几天要送你去幼儿园了，高不高兴。”南母说到。
南濡颐顿了顿，心想：上学？为什么要在我最快的的时候，谈论这个最不快乐的事情。上了学我还能天天猴子似的这么浪吗？
于是用筷子扒拉着面，吃的狼吞虎咽的。
见女儿不回答，南母接着问：“怎么，不喜欢吗？”
察觉到母亲的表情，南濡颐连忙回答：“啊！喜欢喜欢，肯定有好多的小朋友。”
“这就对了嘛！”南母长舒了一口气。
夜里，南濡颐坐在倚子上，看着窗外的月亮，思考着白天和阿爷谈论的那些话题。
“咳咳……咳咳咳咳……”
听到咳嗽声，突然回过神来，好像是阿爷屋里传来的，一会又没有了。
“阿爷啊……”南濡颐喃喃自语了一会。
“快上床睡觉了，还在那杵着。”南母见南濡颐还没睡，便进属吆喝她睡。
“好的妈妈，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