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东吴的宿命
“哦，原来如此！”
吕蒙也是费劲了唇舌，才让柯籍这个来自工业文明的穿越者明白：在古代想烧热水喝，有多么地不容易...
要知道，那时没有煤气、没有天然气、也没有电热水器，取暖加热只能靠烧柴火...所以说，民间所说的“柴米油盐酱醋茶”，柴要排在第一；而在“薪水”一词中，薪指的也是对于古时候生存至关重要的柴火。
意识到这一点后，柯籍暗暗下定决心：“看样子在能源方面，我得多想想办法。”
不过，他思来想去，发现一时好像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比如他一开始想到了煤炭，但印象中产煤的区域主要是在山西，其次就是在云贵川——他所在的东吴好像还真缺乏这一珍贵资源！
至于什么风能、核能、太阳能，在这个年代似乎更像是痴人说梦...
不过很快，他又意识到了一个“华点”，然后继续追问道：
“不对啊子明，那为什么我们现在可以整天喝热水，顿顿吃热菜？”
“这要归功于贺公苗将军了。”吕蒙小心答道。
“怎么，难道他再度发挥了‘钞能力’，从百姓那边收集到了柴火？”
当意识到吕蒙指的就是贺齐之后，柯籍一边将他的表字记下，一边忍不住调侃道。
“不仅如此，他的部曲擅长翻山越岭，最近也是天天外出砍柴，帮了我们的大忙。”
“啊？”
柯籍也是大惊。他没有想到，在他没有留意的地方，手下人也在默默地做着贡献。
他也这才意识到，经过了跟山越的作战的磨练，贺齐部的那些“少爷兵”的野外生存能力和山地作战能力，似乎是冠绝吴军的存在。
发现对方一时陷入了愣神，吕蒙继续补充道：
“当然，这也是主公带了个好头。您将主营让给了病患，派车下虎士去伐木重新修建营地，又亲自过问大军的伙食。诸将见了，自然纷纷效仿，做出来不少贡献...倒是属下，整日无所事事，没有帮上什么忙。”
“哪里哪里，子明您的身体也不好，不宜多加操劳。不过...公苗部如今不足千人，怎么能发挥如此大的价值呢？”
坦白来说，吕蒙的奉承和自谦虽然让柯籍觉得很受用，可是他隐隐觉得还是有些不对劲，于是接着追问起来。
而吕蒙听后，反倒是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才娓娓道来，讲起更深层的原因。
原来，他也是有心帮贺齐一把——不知为何，主公这几天对待贺齐仿佛没之前那么亲热了，连他的表字都不叫了。吕蒙不禁猜想道：“莫非是因为贺齐部受损太过严重，主公以为其失去了利用价值？”
而联想道自己也成了一个光杆司令，他未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殊不知，吕蒙真的是想多了：他的“主公”没有原来那样渣，只是不知道贺齐的表字而已...
而且看起来对方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不会像以往那样被奉承两句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吕蒙只得继续深挖道：
“此外，也是因为濡须口大营本身的物资储备就比较丰富。我们原本做了在合肥打上几个月的准备，谁想到仅仅十多天就被迫退兵了...所以现在奢侈一点也没关系了。”
“所以说，在先前征战的时候，士兵们都不舍得烧开水吗？”柯籍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
“很多时候是来不及...大家要行军，要扎营，有时还得隐蔽行踪，别说喝热水了，一天能开火做一顿饭，都是很难得的！”吕蒙这边，也是有问必答。
“这真是因小失大啊！”
到了此时，柯籍总算是理清了头绪。
在古代柴火固然很珍贵，但如果足够重视的话，也是可以备足柴火，喝上热水的——他不由得判断到。
而他很快也做出来决定：
“子明你记着。以后出征合肥，可不能再到处拉壮丁，搞什么‘十万大军’了。我们要练精兵，更要备足了粮食和柴火——哪怕到了前线也要保证热水供应！”
吕蒙和吴范听了此言之后也皆是一愣，两人均不由得琢磨起来：
“这‘十万大军’不是主公您非要搞出来的吗？上次我们可是怎么劝诫您都不听！”
吕蒙不由得猜想：一定是合肥之战给主公的打击太大了，才使得他痛定思痛！
而吴范对于对方“能跟上天直接交流”的说法，又信了一分。
“肯定是老天爷出手了！要不然，想让主公改变主意的话，是多么艰难的啊！”
想想自己屡次被迫装神弄鬼是为了什么？吴范仿佛有说不完的委屈。
就这，主公还经常不信！他该找谁说理去？
不过，在吴范的内心小剧场还在上演的时候，吕蒙却又有了异议。
“主公，这精简人马固然是非常好的...可是烧热水的话，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只要大军不得病，就是值得的！”
柯籍斩钉截铁说道，同时又瞅了一眼吴范，试探道：“吴大师，对不对啊？”
“啊对对对！”
吴范此时也很识相，果断配合起他如今这个不像原来那样搞一言堂的主公。
“哦，好吧。”
吕蒙见状，也只得答应了下来。
不过，他其实暗自琢磨道：“我们应该不会再去打合肥了吧？回头直接出动水军攻取江陵，就不会有这些‘水土不服’的问题了！”
他哪里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哪怕他偷到了荆州，“吴大帝”还是跟合肥有着不解之缘。甚至在他死后，东吴的后起之秀诸葛恪还会率二十万大军打合肥，然后被魏将张特率三千人就守住了...
而诸葛恪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士卒疲劳，因暑饮水”，然后又导致了瘟疫爆发！
其实，柯籍也不知道：他随口下达的一条军令，或许已经改变了东吴的宿命。
他也察觉到吕蒙答应的很勉强，心想：“无知真的很可怕啊！说到底，吕蒙涉猎的还不够多——我得再搞出一些科学方面的书籍才对啊！”
当然，想给对方讲清楚什么叫做“微生物”，怎么防治寄生虫和病毒等等，恐怕是太过困难了。所以看样子他只能和吴范联手，假托“阴气”什么的，编出一套学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