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此时此刻，真的是恰如彼时彼刻啊！”
柯籍猛地发现，自己仿佛突然间成了孙策，对面有个神棍于吉正在向他挑衅道：“你信吗？”
显然，他不会像江东小霸王那样，直接把对方砍了了事。可是，他难道要放任这样一个“半仙”在自己面前装神弄鬼吗？
...
几天后。
吴范终于得到了自家主公的召见。
而似乎也是这些天柯籍的反常态度是他有所警醒，此时的吴范可谓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步了于吉的后尘。
可令他吃惊的是，主公居然屏退了左右，要跟他单独密谈？
饶是这样，他依旧不敢掉以轻心——而是生怕对方突然一个掷杯为号，然后就会冲出来一队刀斧手。
而柯籍也是摆出来一个常见于反派脸上的邪魅坏笑，对着吴范表示道：
“先生真是帮了孤一个大忙啊？”
“不对！这语气分明是在嘲讽！”吴范顿感不妙，但依旧是不卑不亢地答道：
“哪里哪里，这是属下的份内之事！”
柯籍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对方的狡猾企图：吴范依旧是保持着一种“世外高人”姿态，同时也强调起了自己的下属身份，使得自己似乎无从发难。
“看样子这个吴范真的很勇啊！可以开始第二步了...”
基于这个判断，柯籍继续说道：
“先生真的很聪明啊！知道我军合肥要战败，所以自己先溜了，让孤等留在后面犯险...然后你再来送药，再来当救世主？”
其实，此时的柯籍只是在讲述自己的推理。吴范听了，却直接吓了个半死。
“啊？主公怎么突然开窍了？他这是要治我的罪吗？”
坦白来说，吴范着实有点冤枉。他在东吴的正经官职其实是骑都尉，领太史令。
而且他本人其实很“刚直”，在好友魏藤得罪孙权，使得吴大帝放出“敢有谏者死”的话后，他还是千方百计地为好友求情。最后还是靠灵活走位，在闪避了渣权的投戟攻击后，才靠着“叩头流血，言与涕并”的诚意，使得对方网开一面...
另一方面，方士占卜之学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喜好，更准确的说——这是这个时代的风气。
毕竟汉光武帝的开国过程太过传奇，一定程度上将谶纬之学发扬光大。因此在东汉末年，前有大贤良师高呼“黄天当立”，后有谯周作《仇国论》妄言天道，中间的管辂、朱建平等更是吴范的同道中人。
当然，柯籍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作为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江东小霸王和异世界的名侦探柯南此时仿佛正在灵魂附体。
可在他强大的气场压制下，吴范也是如众多“小黑”一样，不见棺材不死心，仿佛脱口就要说出那句著名的：“你倒是拿出证据啊！”
然而，由于对面的“渣权”一向喜怒无常，他也不敢太过嚣张，只是狡辩道：
“主公错怪臣下了！属下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才能，只是擅长观‘风气’而已。属下只知道，主公占据了江南王气，终必有成。只不过，自抵合肥以来，西北妖风大作，故而时运不济。臣下也是与几日之前观星，偶然发觉了这‘卓氏良药’的气息，所以这才在秉明主公之后，前去寻找...”
说到这里，吴范略一停顿，打量了一下柯籍，然后才有点不情愿地低头表示道：
“想来也是主公洪福齐天，故而上天给了属下指示，使得属下侥幸救了蒋钦将军！”
坦白来说，吴范有点像蜀汉的刘巴——并不是很买自己主公的账。奈何通往京都的道路因为世道乱而断绝，他就只能“委身”当了东吴的官。
然后，吴范也通过自己的“技术”，与任性的渣权相周旋：对方其实经常不相信他的预测，结果一直被打脸；另一边还屡屡探听他预言之术的奥秘，吴范也做到了严守秘诀，使得渣权又怨恨他又离不开他。
“这是高手！”听了对方这顿滴水不漏的答复，柯籍也不由得在内心感慨起来。
他一方面展露了一些“求生欲”，把主要功劳让给了主公；可另一方面，却依旧强调自己的苦劳。然后还借着“天意难测”的借口，直接甩锅给了老天。
好在柯籍这边早已经有了准备，于是直接来了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没错！”他突然也装神弄鬼道：
“不过你知道吗？老天爷也给孤托梦了！它告诉孤你太愚笨了，明明给了那么强烈的信号都看不懂！所以以后，上天不会再让你这个中间商赚差价了，而是要跟孤直接交流。”
“啊？？？”
吴范大惊。
他其实也不是没有准备，甚至还为自己装不下去的那一天设想了好几种场景。
可现在，主公分明是要——走吴范的路，让他无路可走。
而且，对方这什么“中间商”，什么“赚差价”的说法过于另类，听着就仿佛不像是这个世界上的语言——吴范不由得怀疑起来：莫非上天真的跟主公进行了直接交流?
但是他又怎么肯把解读天意的大权给轻易交出去？
于是，他联想到时事，也很快有了对策：
“主公，您确定吗？属下的确无能，可对您真的是一片忠心啊！属下还听说曹贼在青州就收编了不少太平道的妖人，刚刚在汉中又受降了众多米贼，怕是有奸邪假冒上天，要蛊惑主公啊！”
听了这番话，柯籍也是无语，他心说：“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呢？”
虽然他穿越到江东，如今被迫与曹魏为敌，但他也一向敬重曹老板，感觉对方也是一直在与封建迷信作斗争，甚至还写下了“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的千古名篇！
而人家太平道和五斗米教都有兼济苍生之志，不都比他这个风水先生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吗？
当然，他知道这是吴范为了自保，才故意攀咬的，所以其实也没有多想怪罪对方。
而同时，他很快发现——这其实也是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