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研究生的寒假

22岁读研一寒假的某天，哥哥的手机落家里了，有一条消息切入，发送的是一个视频，紧接着说：“高中若非你如此，也没今天的我”。我特别好奇哥哥的高中是什么样子，因为现如今我的哥哥展现了不同寻常的成熟。我时常觉得自己是个小屁孩，而身边好多同龄人都觉得我蛮成熟的，一方面可能因为家庭不好而不会乱花钱，一方面因为小时候爸爸妈妈的教育而节俭躬行，一方面是因为哥哥而学着做个温柔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我有三个家长，我的爸爸妈妈和哥哥，但其实哥哥只年长我十一个月，仅此而已。

我试了试密码，不是他生日，不是爸爸生日，不是妈妈生日，实在想不到我还能试什么样的密码，试着输了自己的生日，居然打开了，一瞬间映入眼帘的是我们一家四口的合照，点开那聊天框，聊天背景是疯狂搞钱，为了家人！一瞬间自己为家人的庇护而产生一种情感，这种情感在中式家庭中非常普遍。

视频是这样的：开始是一场高中篮球一对一比赛，哥哥和一个老外打球，哥哥被虐的很惨，还和老外发生了口角，哥哥疯狂骂着老外，然后哥哥不打了，离场时也骂骂咧咧，紧接着是一个特写，画面放大追踪着哥哥的背影直至哥哥完全离开球馆，然后是老外的独家采访，他说着中国人真脏，素质如何如何低之类的话。听的我十分难受，却更加困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然后视频画面一转，第二个场景：还是在一个篮球比赛，镜头特写，在禁区内拉拽推人，讲着脏话，然后哥哥五犯下场了，画面给到观众，随着镜头移动，看到人山人海，整个球场安安静静，能听到篮球落地的声音，能听到场上人员喘息声，然后看到一个横幅，才发觉这场比赛是当年我们市高中联赛总决赛。接着镜头追踪着哥哥，哥哥头也不回地走到一个女生身边坐下，那个女生给哥哥递水，我总觉得全场所有人的目光聚焦于哥哥身上。好像每个人都很困惑，而这对看视频的我而言亦是，哥哥从来都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然后视频扬声器播放到，随着林校绝对主力核心球员被判下场，局势出现了大逆转，伞兵长驱直入，超级隔扣，如入无人之境，再无人能与之匹敌，场边还是静悄悄地，不同寻常。林校每个队员，场边每一个观众，脸上都挂满了悲伤、无奈、愤怒，每个人似有若无地张望着哥哥，哥哥坐在椅子上，把毛巾盖住脸颊，仰着头，没人能看到哥哥的脸，但镜头细节给到哥哥的拳头，握的很紧，指甲深深的扣入肉里，大银幕上很清晰地播放着哥哥的一举一动，那个女生把手握向哥哥的手，哥哥慢慢松开，我总觉得，哥哥在哭。画面到此结束，转而为赛后采访，哥哥被记者围着，争相为哥哥采访，他们问对于这次比赛的行为作何解释，为什么要那么打，哥哥在那个女生的保护下离场，我看出哥哥可能想说些什么话，但终究没有说出口。视频到此播放完毕。

这些都是我不知道的事情，哥哥居然把篮球打的那样好，除了小学一个学校见过他一个人悄悄打篮球外，几乎没机会见到哥哥曾今的荣誉，我已经迫不及待要问哥哥这些事了。然后聊天框名叫诸葛恪的人继续发着消息，问哥哥道：当年你为什么要放弃自己，我一直觉得那场比赛你故意如此，这个奖杯，本该是你的，这份幸运，也本该是你的，这些都是我欠你的，我的兄弟，谢谢。

接着发来一个奖杯，一张国家队受训邀请，上面填写着诸葛恪。

此人我好像听闻过，大三时在大学生圈子里火得一塌糊涂，时常听到学姐学长说这个名字，多么帅多么酷。原来是打篮球的，我打开电脑，谷歌输入诸葛恪，吼，好家伙，第一条是来自辛瑞市诸葛恪年少成名，一战封神，看着他的样貌，是那个伞兵，看来此人刚刚发的消息所言非虚，那哥哥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随着继续浏览，此人应该又长高了一些，如今一米九六，寸头也抵挡不住地帅，相比我哥哥的寸头，竟然不相上下。半晌之后，我认为，此人属于天之骄子，天赋异禀，天生怪力，只得感叹一句，老天看看你胡搞什么啊，这样的人应该存在吗？！我继续在互联网冲浪，寻找着未参与哥哥人生的回忆。当我搜索了江流二字后，我更加困惑，我的哥哥，朝昔相伴多年的人，好像蛮神秘的，原来我的哥哥高中是真的火的一塌糊涂，尘封已久的历史赤裸裸暴露在我的眼前，哥哥是林校风云人物，迷倒万千少女，和一个叫呼北涵的同学闹过绯闻，是视频中的那位。正在此时，哥哥回家了，我迅速切屏，哥哥果然来找手机，走时安顿我下午爸妈可能回来晚些，让我饿了把饭热一热吃，他今天有些事不回来了。

家里有个柜子，哥哥说不许我动，我从来没动过，哥哥也保证他不动我的柜子，我们俩对于彼此的秘密，互不干涉。我看向柜子，心痒难耐，我渴望了解我的哥哥。

确定哥哥走了之后，我蠢蠢欲动。对于这个锁着的柜子，还是有好多办法打开的，比方我知道那柜子有个暗格，可以在紧急情况下操控暗格打开。我知道这种型号的锁并不复杂，或者我可以用铁丝撬开它，说来话长，这个技能也是跟着我哥哥学的，哥哥可能没想到有一天我会用他教的东西来破解他的东西吧。

打开柜子，柜子里的东西不多也不少，一本占了很大位置的字典，一个同样大小的金属盒子，一串念珠，几张小丑扑克牌，一把做工精致的玩具手枪，一叠厚厚的情书，一对耳环，最后是一沓照片，有我们一家人的照片，还有一些合照，其中有和那女生的，有诸葛恪，还有一些认不得的人。我有预感，情书是那个名叫呼北涵的女生写的，已经迫不及待了！

果不其然，然而也不全是情书，还有一些貌似是男人写的书信。嗯！先看情书，我确定自己记住了摆放的顺序之后，小心翼翼又急切地打开第一封信。

糟糕的江流：

你不好，

见字如面，气势磅礴，今天我绝对不是看你入迷才撞到柱子，绝对不是，我一点不痛，有事的是柱子，你什么也没看到，哼，你最好别告诉别人这糗事，你要是敢惹我，那你算是踢到棉花了，你惹了我有什么用，你惹我的后果就是惹了我一下，因为我毫无还手之力，惹我算是捏到软柿子了我告诉你，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惹到我的下场就是什么都不会发生，我和别人不一样，你惹了我就相当于没惹，你算是遇到好欺负的人了，惹我的人你就偷着乐吧，你惹到了方圆百里最好惹的人了！所以我只能卑微地求你了，我一定遇到了心软的神对不对，求你不要告诉别人，拜托拜托！

呼北涵

二零零九年三月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