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捕头下

空气寂静，一时间，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相互看看，不知道说什么。

其中，刘仁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没想到心中不好的预感就这么应验了，更没想到竟然会是江方空降到来，成为捕头。

这群人都参加过此前出城的除妖一事，自然或见识或听闻过江方的强大实力。

江方的名头早已在他们这群捕快之间传开了。

哪怕江方看着年轻没有资历，但论实力，十个刘仁绑一块都没有自信能够战胜江方。

以至于刘仁虽心有不甘，但见到江方后也只觉得深深无力。

辩驳，反对，竞争，这又有什么用。

事已成定局，江方来当捕头，是县令亲自定下的，他们只是小捕快，心中就算再不满，又怎敢真的违逆。

江方见无人回应，不由皱起眉头，淡淡道：“怎么，你们都有不服么，可以，我给你们挑战的机会，谁来，或者你们一起上也行。”

还是刘仁岁数大，最先沉住气，调整好心态后立即上前道。

“不，不，不，大人误会了，我们只是一时间没有转过脑子，您是县令调来的捕头，我们自然是服您的，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开什么玩笑，他也是亲眼见过江方砍杀猪妖王的，如此猛人，他哪敢真的生出挑战的心思。

“对对对，大人误会了，您的命令，我们绝对服从！”另有捕快也当即顺着话说道。

其余人也都纷纷神色紧张的表态，根本不敢站在江方的对立面。

杀妖的功绩摆在这，威慑力就是这么足，江方哪怕再年轻也无人敢说三道四。

“那好，丑话先说在前头，过了今日，若是谁再不服，今后对我的命令出现阴奉阳违的情况，休怪我不客气，我杀过妖，同样也砍下过其他的脑袋！”

江方此番话让一众捕快嗅到了浓重的杀意，控制不住的泛起阵阵胆寒。

“不敢，不敢...”刘仁赶忙赔笑道。

江方也露出一抹笑意，杀意尽去，收放自如。

“那就好，我没做过捕快，平日一些事务还需要你们多多协助才好。”

“一定，一定！”刘仁松了口气，额头渗着汗，暂时还拿捏不定江方这位新上司的习性。

其余捕快也是心中直打鼓，告诫自己今后千万不能犯错，生怕江方真的会对他们喊打喊杀。

他们可没有妖魔那般皮糙肉厚，根本不经砍。

立了规矩，确认这群人以他马首是瞻，彼此相互了解后，没过多久县令的任务就下来了。

今日午后，他要在菜市口当街问斩第一批已经定罪的犯人。

主要就是勾结妖魔的陈李两家人。

之所以如此着急，也是因为洪青木明日就要走了，这县令也怕其中再横生枝节，打算趁着洪青木走之前，再狠狠打压一波本地豪强势力。

很快，一辆辆牢车从衙门驶出县令府，朝着菜市口而去。

江方带着手下捕快，负责押送牢车队伍。

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一名捕头带着他的手下捕快在旁协同，同时还有巡检司抽调的精兵，防止任何可能会出纰漏的环节不发生意外，可见县令的重视程度。

今日他定下要斩的人，那是一个都逃不了。

江方看了看牢车内那一个个面容惨白之人，对手下年纪最大的刘仁问道：“这里就是陈李二家所有抓起来的罪犯了？”

刘仁摇头道：“这里只是陈李二家勾结妖魔被判死罪的人，还有不少关押在大牢里罪不至死的。”

“还有罪不至死的？”江方有些意外。

在他看来，这等恶劣的行迹，哪怕将陈李两家直接抄家灭族以平民愤都是应该的。

没想到听刘仁的口吻，陈李两家在此事过后虽元气大伤，但貌似并没有直接覆灭，仍然还能屹立在县城里存活。

他忽而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些地方豪强的能量。

刘仁点头，轻声道：“大人有所不知，这陈李两家都与朝堂士族有姻亲关系，哪怕县令有洪大人在背后撑腰，也不敢直接将这两家人给灭门了。

且县令若是做的太过激，不给这些家族活路，日后也担心这些家族势力会联合起来彻底架空县令府的地方政权。

这样的事虽然没在咱们黄石县出现过，但在其他地方可是屡见不鲜的事了，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

刘仁不愧是在县令府当差这么多年，许多事知悉的很透彻。

甚至县令的一些想法，他都能猜个七七八八出来。

平时他必然不会将这些事与人谈论过多，也担心祸从口出。

只不过今日江方新上任，他有意讨好，这才坦言解释一番，也表露出他是自己人的态度。

“原来如此。”江方了然。

看样子，这陈李两家是不会就此消亡了，这些被推出来定下死罪的，也不过是两家壮士断腕的手段罢了。

牺牲一批家族成员，作为家族的替罪羊，将勾结妖魔的罪孽全都背负在这群人身上，从而让家族从这场泥潭中顺利脱身。

虽然家族仍然会有污点存在，但这也比整个家族直接消亡要好，时间一长，等此事风头渐去，总能慢慢恢复元气。

江方也看明白了此事中的猫腻。

牢车里没有两家家主，少爷小姐等核心的家族成员，更多怕是旁系子弟在顶罪。

至于他们无辜不无辜的，也只有他们家族里的自己人才知晓。

沿途闻风而来的平民百姓越来越多，相互之间谈论着此事。

没错，县令早已张贴了告示，公开了此次陈李二家所犯下的种种罪行。

这无疑也很快激发了民愤，让两大家族名誉扫地。

此刻面对接受死刑的犯人，山呼海啸般的谩骂声沿着街道一路传来。

若是言语能杀人，牢车里的犯人只怕已经死了千万次了。

更有激动者试图不顾阻拦的冲牢车，袭击犯人。

江方随手一推，几个冲向牢车的普通民众就被推了回去，压着后方数人倒地。

紧跟着的刘仁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横刀威吓，其余手下也都亮出兵刃，如此才算压住了爆发的民愤。

一路护送着牢车成功抵达目的地。

空地上，一座斩首示众的高台搭建着，周边还有不少兵队和捕快维持秩序，更多前来观看的平民百姓就汇聚在此地。

江方双手抱胸，倚靠在架设的高台一角，等待着行刑结束即可。

其余一些琐事，只需交给手下的捕快去做就好。

很快，犯人被拖至高台上，跪了几排，遭受更多人的唾弃与谩骂。

刽子手拿着大刀缓缓走上高台，只等判官一声令下，就能手起刀落。

面对这样残酷的场合，江方已经能够做到平静面对，内心不起多少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