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张 成交
李娜沉吟片刻，她本能觉得，若是女童唱，声音或许会更好听些。当然，她也不懂声乐，只是有个模糊念头。
“你......”
赵大海想的要深些，他看着杨大同，越发疑惑了。
这孩子决不能当做小孩看待，言语步步为营，暗藏机锋。整场谈话，自己竟然没有掌握主动，节奏一直在对方手中。
他不相信这孩子会无缘无故唱一首歌给他们听。
杨大同看向李娜与赵大海，说道：“叔叔，阿姨，你们觉得若是月月唱如何？”
“你说什么？”两人有些茫然。
“在澳城回归的晚会上，在现场嘉宾的见证，众多电视媒体的直播，通过电视，在全国观众，乃至全球华人面前”
“月月唱，会怎么样？”
这次两人听明白了。
李娜激动无比，一下抓住了杨大同的肩膀，指甲掐进了他的肉里，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赵大海脸色涨红，一会看看杨大海，一会看看还有些茫然的女儿。
有些难以自抑。
若真是那样，月月恐怕会一天之内，闻名全国。
以后，他女儿的人生，将是一条通天坦途。
一念至此，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心中竟对杨大同生出感激之情来。
“《公元1997》不适合儿童唱，我本来也没打算自己唱。赵叔叔，我想上电视，只是想把它卖出去，我......需要钱。”杨大同徐徐说道，此时才暴露自己的最终目的。
言外之意，《公元1997》不适合儿童唱，别费心思抢了。
“这首《七子之歌》，却是适合儿童，它虽是一首合唱歌，但月月可担任主唱。”
言外之意，把心思放在这首歌上面吧。
这是鱼饵，杨大同放出的鱼饵。
但想吃到可不容易。
“赵叔叔，您看什么时候录歌，当然能拍摄一段录像更好了。早点登上省台，把歌卖出去。我也好腾出时间，教月月唱这首《七子之歌》。”
赵大海终于回过神来，一下冷静了下来。
他不由苦笑。
自己也是昏了头，被这小子几句话撩拨的忘乎所以。
他就说这小子没这么好对付。
杨大同的言外之意他如何听不懂，先登上省台，帮他把歌卖出去，然后他才会教女儿唱歌。
事情要是办的他不满意，也就别指望他把那首《七子之歌》教给女儿了。
还有，澳城回归可是99年，距离回归还有三年多呢。
这期间转换腾挪的空间太多了，就算自己帮他把歌卖出去，他也随时能终止一切。
最终教不教，用不用心教，可全看对方心意。
除非自己能一直小心奉承着，哄得对方高高兴兴。
对方是在跟他谈条件。
条件很苛刻。
那么自己干吗？
赵大海想了想，一想到女儿当着众多电视媒体，在全国人面前献唱的画面，他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选择。
他很想问问杨大同，是如何知道自己在省台有关系，能帮他登上省台的。
不然，为何如此一副笃定的模样。
但最终没问出口，一是他不想承认下来，二来，对方一直不挑明也提醒了他，不说出来对谁都好。
不然，就真成了赤裸裸的交易了。
哪像现在，虽然也是交易，但这小子还愿意叫自己一声“赵叔叔”。
“好吧，我试试”赵大海没有给出明确答复，装作无奈道。
实则确实也是无奈。
“嗯，我相信你，赵叔叔。”杨大同认真点头，目光崇拜的望着他。
“......”赵大海苦笑，明知这小子在装模作样，却无可奈何。
“不过，那首《公元一九九七》，你想卖多少钱？”赵大海问道。
“十万”杨大同颔首。
“什么？”赵大海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他很想问问杨大同，知不知道十万是多少钱。
“没错，十万”杨大同再次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在说什么。
“十万......”赵大海牙疼，他一个月才三百工资。
他哪知道杨大同的真实想法，不是十万，是百万......起步。
跟赵大海约好了明天上午采访的事，杨大同起身告辞。
出了大院，一眼便看到杨玉祁急的团团转，一脑门的汗。
“咱们回去吧”
杨玉祁转过身来，上上下下打量杨大同，见他安然无恙，重重松口气。紧接着便是大怒：“你跑哪......”
“玉祁哥，你打算怎么跟你爸，和我爸交代？”被杨大同打断。
“呃，我爸那里没事，我直接跟他挑明了。我哪是当老师的料，你也知道......”杨玉祁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挠着头不好意思道：“我其实不太懂音乐。”
你那是不太懂吗？
杨大同没好意思揭穿他。
“那我爸呢？”
“什么你爸？”杨玉祁一愣。
“我可本应该在教室上学的，结果被你带到了城里，你就没点啥说的？”杨大同挑眉道。
“嘶”杨玉祁倒抽一口凉气，上上下下打量杨大同，呲牙道：“我说你怎么突然喊哥，你以前可从没叫过，在这等着我呢。”
杨大同嘿嘿一笑，心说我还喊赵叔叔了呢，人家也没不乐意啊。
杨玉祁想了半天，揪掉一把头发，也没编出个理由来。
杨大同学习好全村都知道，都说他能考上水木，自己可不能落下个教唆他逃学的恶名。
“明天县台的记者会来村里采访我有音乐天赋的事，如果顺利，还可能带我上电视。”杨大同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以后多半是有大出息的，现在还缺个经纪人。”
“县台，记者？你啥时候认识的？”杨玉祁震惊不已，但很快便被后面的话勾住了神。
他本能的就要嘲讽，就你，还大出息？
但仔细想想杨大同唱歌时的模样，一下噎住了。
他愣在那里，表情一会晴一会阴，变换不定。
杨大同也不打扰他，径自爬上后座，轻轻拍着琴，像在弹铗而歌。
天下的英雄狗熊们，你们可知这里有条幼龙，即将发出龙吟。
肉食者们，你们很快就不会感到寂寞了。
好半天，杨玉祁扭扭捏捏道：“大同啊，你看我咋样？”
“什么怎么样？”杨大同忍住笑，明知故问。
“就是，就是当经纪人啊。”杨玉祁一张脸涨的通红。
“唔.......”杨大同眼睛扫来扫去，看得他浑身不自在，才淡淡说道：“回去后你跟我爸好好说说我在唱歌上有天分的事。”
“为啥”杨玉祁不解。
“我现在顾不上上学了。”杨大同叹息一声，片刻后，说道：“我可能要去省里一趟。”
杨玉祁再想问，杨大同却不再说话了。
杨玉祁疑惑，在杨大同身上他竟然看出大人才该有的惆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