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一课
晚餐过后范海就被要求回去休息了，马库斯先生也很务实，没有长篇大论也没有所谓的更复杂的战术指导。
实用，他的秘诀就是如此，而他设想的战斗第一课也简单，纯粹，同时重要。
那就是让范海意识到战士应该有什么样的心态，他笃定范海不会在军队长久的呆着，他这样的人不适合行省军。
虽然马库斯看起来自由，但了解他的人都清楚，他数十年如一日的服役生涯中，从来没有一刻在站岗和服役的时间内离开过自己的位置。
马库斯是以服从性而在军队立足的，但是范海想要的是改变人类文明的现状，所以绝不可能成为一位行省军。
在范海回去后，这位老兵则拿起一柄全新的重剑，从城门出去，仿佛回家了似的轻松，在夜色里没入密林之中。
第二天，范海醒了个大早，砖瓦铸造的军用宅邸很舒服，虽然不算典雅，但是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床铺，还有那燃烧的炉火。
他睡的很死，昨天的决斗让他精疲力竭，但是依然在今天早早醒来，因他如今负担着设置好信号弹的重任。
他的任务关系价值数百金币的炮弹会不会打歪，和接下来人类如何常驻在这个地区的命运。
然后拿起床头的信号弹安装说明，他又一次看了看这个东西，其实它不难使用，仅仅是通过一个巧妙的设备进行定时。
而其本体是个大概30厘米长的棒子，类似于那种比较明亮的烟花棒，在设计好时间后，点燃设备会开始延时，并再大概3小时后开始喷射。
这个设备会吐出红色烟雾，同时带着剧烈的光，除了远远没有他前世的那些信号弹那么便捷，其实际效果已经不差了。
只不过定时设备和信号弹是分开的，普通的士兵很难操作，需要有一定专业性的人来设置，但总的来说，有经验的工程兵都做得到。
诺登斯是为了让他习惯战场才安排的这个任务，重要，但是不算困难，不需要面对敌人主力。
也不需要设置重型机器，仅仅是拨动几个齿轮和校对一个粗糙的点火机构。
奥特斯特人不喜欢胡思乱想，他们更加喜欢现在就做，昨天他在夜晚设置了几个机构，都成功触发了，因此他还算信心十足。
他又一次确认这个道具如何使用，然后叫醒海因里希，告诉他可以吃早餐了，之后他们走出大门，离开温暖的砖瓦墙内。
而伊洛娜就仿佛像心有灵犀那般，如今正从法师独立的宿舍出来，笑嘻嘻的在门口等着他们。
她说。“醒了啊，搭档。”
范海心照不宣的点头，然后带上她一起向食堂走去。
作为第一工程组，并且属于诺登斯少校直属，没有人会叫醒和强迫他们晨练，并且他昨天才硬赢了老上士马库斯。
至此看到他出门的士兵齐刷刷的敬礼，纵然他们还在广场上晨练，那种感觉就像当上了将军，不过如今他的职位还是下士。
而他和自己的同伙还没走几步，在想前去食堂的路上就被拦住，马库斯上士带着大概十来个战士而来，他穿着战甲，换了柄新的重剑，看起来神清气爽。
“来，认识认识和我们一起前去战线的人，这位是“断刃”范海.辛，“烈火”伊洛娜，和“浪妇”海因里希.凯姆勒。”他那么说。
那些士兵点头，敬礼，他们此刻围绕着一个长的，被黑色布匹包裹的一人高推车，并推着那东西向前。
范海忍不住评价。“断刃?”
伊洛娜没有发表看法，而海因里希说。“我更希望自己的俗称是“诗人”或者“骑士”。”
马库斯无视了海因里希，然后说。“当然了，每一个人有能耐的人都有俗称，我的是，巨魔猎人，马库斯。”
“而这里的十个卫兵是我的直系小队，第一工程组第一先锋连队，每一位都是合格的战士。”
“接下来就是他们和我，护送你们前去埋下让野兽人死亡的信号。”
范海摆了摆手。“各位，早上好。”
马库斯却说。“不，你的早上不好，因为你的第一课来了。”
他掀开盖着黑布的车辆，在阳光第一次触碰布匹下面的东西时。
惨烈的嘶吼声传来，让人毛骨悚然，听起来像将死的牛在咽气前的啸叫。
而能发出这样声音的生物，在整个帝国只有一种。
没错，他叫卫兵们带来一只野兽人，一只真正的人类之敌，被严严实实的铁笼子关押，奄奄一息的蹲在里面，用手遮掩阳光。
这是个披着毛发的东西，腰间用兽皮制了个围裙，一眼看上去就像只怪物。
长长的弯角，横着的瞳孔，面部长且可怖，完全是山羊模样，身体也是毛发旺盛，脚生羊蹄，和传说中的恶魔如出一辙。
它的胸口和人类的胸差不多，没有覆盖毛发，看起来像大猩猩那般。
它的角断裂了一只，断口还有新鲜的血丝，看起来像刚刚打断的。
马库斯上士说。“第一课，杀死人类之敌，如何?”
“你要做好觉悟，意识到野兽人也是智慧生物，以后你将在面对任何和你同等，类似的生物时都不会犹豫不决了。”
范海没想到那么刺激，但他还是举起自己的战锤……可马库斯却按住他的手，拿出一柄匕首。
“用这个，孩子，快速的，像个男人一样的，贴近它，刺穿其喉咙。”
范海拿过那玩意，看起来像个牙签，只有手掌长，按照他的标准就是个玩具。
但是他没有拒绝，反而看着那野兽的眼睛，直的刺过去。
可下一刻，那个怪物突然口吐人言，用沙哑的声音喊到。“救命！”“救命！”
“你母亲的！这个玩意会说话！”
范海被吓了一跳，这个怪物说话了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如果之前只是当其是扭曲的异世界生物，如今就证明了它是个智慧生命……
马库斯语重心长的说。“高阶野兽人会人类语言，而我花了一晚上教会这个劣角说这句话，救命~哈。”
他话锋一转。“不要对它们抱有同情心，你没见过它们的拙劣行为，但是我清楚，它们会屠戮帝国的居民，把人类吊在它们的万魔岩上作为祭品。”
“一开始，这就不是两个人类之间的厮杀，你的同情心很好，但是面对这样的怪物，帝皇赋予你的权利就是，杀死它。”
“这是为了你的兄弟姐妹，家人朋友，为了那素未谋面，但是勤勤恳恳的农民，为了在帝国国道压运货物的商人，来吧！杀死它！”
如今，范海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很陌生，他认为自己做好了一切准备，但是现实告诉他，他才初出茅庐。
他握住匕首，下意识看向海因里希和伊洛娜，仿佛在想他们会不会动手，又看着广场上撇着这里的士兵，想着那些人会如何去做。
不过他很快下定决心，因为他就是他，奥特斯特的公牛，范海强调着说。
“给它武器和防具，从笼子里放出来，我要和它对战，而不是虐杀一个非战斗人员！”
“如果它杀死了我，我也向帝皇发誓，它可以安然无恙的走出这个营地，走出米登领！”
此刻马库斯，海因里希，伊洛娜都不约而同，下意识露出一种欣赏又复杂的表情。
甚至那些第一次认识范海的卫兵都觉得，这个男人，很帅，但是，非常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