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寻找苗
晚上聂琳找了个加班的借口在后面一个人坐车去了青扬家。她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生活，不喜欢和别人一起逛街采买。当然啦，最重要的是，她不想提东西。
等到她到青扬家的时候，菜都做得差不多了。青扬赶紧招呼她进来，可以先到客厅里玩一会儿。
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因为人比较多，沙发坐不下，大家都在围坐在地毯上玩游戏。等聂琳来的的时候，她们的一局狼人杀正进行到一半。虽然和大部分同事已经认识五年了，平时在公司大家也会相互交流，相互给点小零食，但是聂琳与他们之间始终保持着距离。大家挑不出聂琳的错处，不讨厌她，也不觉得她高冷，只是他们与聂琳的关系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点到为止。
感觉现在过去有点尴尬，聂琳就来到青扬旁边想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但是看到厨房里大家也正说说笑笑，聂琳也不好意思插进去。
聂琳就坐在两队人中间的木椅子上刷着手机，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一个人也玩得很开心。其实她这时候是有点害怕其中有人叫她过去一起玩的。聂琳是有些拧巴的，她担心被人看到一个人玩手机会被人觉得有些可怜，如果这时候有人因为觉得她可怜就叫她一起过去玩，她将会觉得更不好意思。但是她内心又会特别希望有人能叫她一起，她其实挺喜欢玩狼人杀的，在以前，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以前。
还好，没过多久就可以开始吃饭了。
在饭桌上，大家都在说着自己和青扬共同经历过的故事，而聂琳只是默默吃着。突然也不知道是哪个有人提议，轮流给青扬送一句祝福。还好大家都觉得这个提议很傻，所以大家只是一起祝福了青扬未来一帆风顺就结束了，不然聂琳还得记下前面的人说了什么，然后想一个不一样的。
等到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大家就陆续要回家了。而聂琳这次没有和往常一样说，“我也是，我也是”。聂琳躺在沙发上假寐，当然也没有人要喊她一起走。等到人都走完了以后，青扬才拍了拍她。
“偶尔像这样和大家一起玩，感觉也挺好的吧？”
聂琳感觉青扬此刻就像是一个爱说教的长辈，企图教会晚辈一些人生道理，好让晚辈和自己一样“通透”。她不喜欢这种“同化”的感觉。这个世界的精彩之处不就在于是由不同颜色的人一起组成的吗？因为世界一定是需要灰色的，所以没必要每个人都五彩斑斓。
不过聂琳当时能同意来这个聚会，也确实因为好奇，好奇苗和人类聚会是种什么感觉。说实在的，她在不是苗的时候，还挺爱凑热闹的。只是经历了这一遭以后，她更想安静地活着。
但是她也不想去反驳什么，只是笑了笑。反正只是偶尔一次的聚会，说不定还是最后一次了。
“青扬，你辞职以后去哪儿？是有了新的身份吗？”
“嗯，是有了一个新身份。你呢？也差不多得考虑换身份了吧？”
“是的，但是我没有认识的人可以帮忙。”
青扬看着聂琳，沉默了一会儿。她懂聂琳是想让她帮忙，倒不是她愿不愿意帮，只是这个事情她说了也不算。她是有渠道的，但是那边要价也很贵。青扬脑海中浮现出那两个男人的模样，心想，而且好像也不是出得起价就可以的。
“我不想过多的为难你。不过这个事情我说了也不算，但是我可以帮你问一下。”
“好。”
“青扬。”走到门口的时候，聂琳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你和人产生了这么多牵绊，不害怕吗？”
“怕，但是我更想活的自在一些。我想去爱人，也想被爱。”
听完以后，聂琳也稍微有些触动。只是对于她来说，她再也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了。她曾经相信过一个人，但是那个人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她，你在给与他人信任的同时，也要有勇气承担被背叛的风险。而现在的聂琳，没有这个勇气。
她们和对面约好了明天下午两点在对方所住的公寓见面。
其实聂琳现在也是“借用”了别人的身份，如果用自己曾经的身份很容易被当时实验室的研究人员查到。虽然不知道当时那个实验室还有没有活着的人，但是她不敢冒险。幸好战斗结束以后，对于人员管理还有很多漏洞，她很容易地就冒用了一个曾与她并肩作战的人类伙伴的名字。
聂琳原本的名字是什么？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重要的，生命的第一要求就是活着。不管名字承载了多少家里长辈的期望，首先都得活着，活着才能说那些期望。
“快起床，快起床，快起床……”
随着七点的闹钟响起，聂琳缓缓睁开眼睛，“真好，又活过了一天。”
下午两点，聂琳准时来到了约定的公寓。来开门的是个年轻的男子，凌乱的头发（应该是做过造型的，只是男人自己懒得打理），穿着一件长羽绒服，却光着腿，混搭的着装像是从椅子上随便拿了两件衣服就穿上了。男人随意的样子，一看就不像正经人，反而让聂琳觉得他更可靠了。毕竟，正经人谁干这个啊。
话虽如此……眼前这个男人的穿着也太随意了一些。仿佛穿了衣服已经是对来访者最大的尊重了。
聂琳也没有过于在意，毕竟和他的穿着相比，自己需要拜托他帮忙的事情更重要。
“听说你这里可以帮忙换身份，不知道是怎么收费的呢？”聂琳小心翼翼地询问。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她不会想来和他们打交道的。
那个男人戏谑地看了聂琳一眼，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将上半身向聂琳靠近。就在他的嘴唇即将碰到聂琳的嘴唇时，聂琳扭过头，双手捏紧了裤子两侧。男人的嘴唇从聂琳的耳边擦过。
“看来聂小姐不能接受这种付款方式，没关系，我们这边支持多种付款方式的。”
“您先说说看。”
“你也知道，办假证的成本其实不高。但是对于你们来说，需要的是一个彻底的身份，所以一定要找可靠的人。”
确实，办假证的成本其实不高，但是聂琳需要的不仅是一个证书，一个身份证，更重要的是一整段人生经历。她需要自己的人生简历中的每一段交出去是经得起查证的。
“收费很简单，整套流程五十万，或者……五个器官。好好想想，五个器官相比五十万，对你们来说应该更容易吧？”
听起来确实更容易，但是聂琳不愿意再躺在手术室任人摆布了。就算是明码标价，就算是事先说好，就算是各取所需，也不行。
“我可以……分期付款吗？”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大笑了几声，然后立马变得严肃起来，“当然不行。”
说完这句话以后，聂琳和他沉默着对视了很久。尽管聂琳看起来很怂，但是也一样不愿意让步。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根本退无可退。直到从另一个房间传来的男声打破了沉默：“子林，叫她进来。”
听到这话，吴子林摊了摊手，耸了耸肩，叹了口气，好像在说，“没得玩咯。”
然后他歪了歪头，对聂琳示意，让她进那个房间。
看到聂琳没有动，吴子林以为她害怕，还安慰她，“放心吧，清哥和我不一样，他是个好人，也许他愿意帮你呢。”听到这话，聂琳心想，你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只是看着不太正经而已。她一开始没有动，是在想，外面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不太正经，但是看着是她能打得过的，大不了跑了就是了。房间里那个男人的声音听着很温柔，但是往往看似温柔的人更不好对付。
“聂小姐，你好，我叫尹清。”尹清虽然没有西装革履，没有把自己打扮成卖保险的样子，也没有把自己打扮成成功人士的样子，但是穿着倒是看得出来有稍微搭配过，不像吴子林的混搭风。尹清讨厌在理发店花很长时间开盲盒，他的头发是吴子林给他用剪刀剪的。
“你好。”
男人伸出右手表示了友好，随后便招呼聂琳坐到了办公桌对面。
“聂小姐，我愿意免费帮你。”
本来聂琳对尹清的第一印象还不错，觉得他应该是个好人。但是，免费？聂琳现在感觉尹清和在路边拦着她让她抽奖的人一样，都是企图骗她的。天底下最贵的就是免费的东西了。
“世界上哪里有免费的东西呢？大家直接一点，说说你的条件吧。”
“当然，我们也不是慈善家。但是如果聂小姐愿意加入我们公司的话，聂小姐自然不用担心身份的问题。反正换了一个身份以后聂小姐也要重新找工作，倒不如，来我们公司如何？”
“你们公司？”聂琳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可能不是想骗她的钱，他可能是疯了，“但是我不会办假证呀。”
“不不不，当然不是让你来办假证。昨天有个苗被抓的视频你应该也看过吧，难道你不想为你的同类做点什么吗？”
聂琳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笑了笑，“做点什么？我不过是一个公司小客服，手无缚鸡之力，每个月领五千块的工资，哪里有力量帮别人呀。”
“当年对付丧尸的时候有一支队伍，他们在战斗中帮助了很多人类。但是在战斗结束后，他们就被送进了医院。从此以后，没有人听到过任何有关于他们的消息。聂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是其中的一员吧？”
“大哥，你看看我这个样子哦，哪里像是能战斗的呀？当年可是多亏了我会躲。”聂琳一脸无辜地看着尹清。但是身体却忍不住颤抖起来，这时候可不能表现出来。
尹清看到她颤抖的身子，虽然觉得自己没认错人，但是开始担心她是不是真的能帮到自己，但是他还是想搏一搏，“以工抵债，够五十万以后，我可以放你离开。”
聂琳没有说话。
“好吧，也许是我认错了，那我也不留聂小姐了。”尹清转过身，不再看她。
“那换身份的事情……”
尹清没有说话，这是下了逐客令了。聂琳也没再说什么，只觉得，看来得另外想办法了。
“哥，我们真的没有找错人吗？”吴子林想起聂琳那个胆小怕事的样子，怎么也不相信她是当年那个人。但是他不知道，聂琳刚刚只是在想，如果有危险，要怎么出招才能更快逃走。
“我找人查过她手臂上的编码，她就是那个人。”只是尹清不确定，她是否还像当年一样满腔热血？今天见到聂琳的时候，他觉得聂琳好像对很多事情都有些失望了，看淡了。不过如果她为了钱来了，对他来说也是能帮到他的。只是现在他所要做的事，还是要靠一些情怀和信仰才能坚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