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吴州生变
无人知晓这次女帝驾临将军府，几人在密谈之中谈及了什么。
所有人只知道，轩辕珞似是与女官裴紫英带着几张图纸，面色喜悦地回到了宫中。
而如同几人的商议一般，迟安所提及的这些事情的运作，尽数都没有通过朝廷的渠道，而是在轩辕珞的一道道密令之下，暗暗由专人开始秘密运作。
迟安，更是几乎从满朝官员的视野之中消失了一般。
众人只道是这位在立下战功之后并没有得到太高封赏，官位也更像是个专职练兵的闲差将军，一直忙于练兵事宜，渐渐淡出了全力中心。
而窦相一党中，更是有许多人觉得，是迟安在经历了一次暗杀事件之后，渐渐变得老实了，从而不再敢跟他们这些人叫板。
至少，明面上，算是老实些了。
只是，窦衍等人，依旧还是并未掉以轻心。
抓不住尾巴，老狐狸也没有出洞的理由。
于是，这些日子，朝中也算是维系着表面的太平。
“将军，您弄出来的这马蹄铁，可当真是好东西！”
未央城外百里的军营周围，两人并马，在旷野之中疾驰，风驰电掣一般，甚至旁人都难以看清一闪而过的身影。
这两人，正是迟安与薛云。
自从马蹄铁开始渐渐由薛云所部开始装配后，薛云便成了这新玩意的第一个忠实拥趸。
别的不说，这小小的铁疙瘩，给他胯下战马带来的好处，越是身经百战的将军，越是心知肚明！
“你说你，金银财宝你看不上眼，绝色美女在你眼前也像是浮云一般，倒是一个马蹄铁，把你高兴成这个样子。”
夹杂着风声，迟安也是高声与薛云开着玩笑。
“那是自然，咱们大奉，战马就是不如那北蛮，但要是有了这马蹄铁，胜负，还未可知呢！”
薛云说到兴奋处，竟是从背后拈起之前找鲁千机专门订制的复合弓，拉得弓弦如同满月一般，向着天空之中一箭射去！
紧接着，便是一声嘶鸣，一只大雕便是中箭应声而落！
“好箭法！”
薛云的射术，即便是此时的迟安，都感到叹为观止。
而看着此时薛云那银铠白驹的身影，意气风发，迟安心中，更是不由得燃起了慷慨的热血！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那前世万古留名的诗句，此时从迟安的口中脱口而出！
此时，刚刚拎起那中箭雄鹰策马回返的薛云，正好听到了这诗句。
“虽然我才疏学浅，但是将军这诗句，足可以流传千古啊！”
刚刚的满腔快意，再加上听到了迟安如此激昂的诗句，更是令此时意气风发的薛云胸中畅快。
“我倒是希望，未来能和这句诗一起名垂千古的，还有你这位助大奉开疆拓土的千古名将薛云！”
说罢，两人一同仰天大笑！
“薛云本以为，在这大奉，仅能凭着一腔孤勇，尽人事听天命，世道不济，也只能尽力而为，却没想到，这世间还有将军这样的人！
有将军，我薛云便在这大奉重新看到了希望！
哪怕是有朝一日死在战场上，能与将军一起走上这一朝，我薛云，也是三生有幸了！”
黄昏的金光，映照着两人满载回营的背影，无比壮阔。
……
与此同时，吴州，却是与未央一带截然不同的景象。
凤凌霜带着人困马乏的火凤军，驻扎在一处名为梧县的小县城中。
说是县城，但这梧县之中，已经是破败不堪，人丁稀少，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哪里还有人间的样子。
有力气的人，几乎都已经跑光了，留下的，几乎全都是老人、失去了亲人的孩子，以及重伤重病无法离去的人了。
原因无他，正是因为那倭人的劫掠。
曾经，跨海而来，时常劫掠大奉的倭人，并不钟情吴州。
但在吴州境内，大越揭竿而起，之后又经历了一场场动荡之后，无力抵御，也让倭人的劫掠渐渐向着吴州境地蔓延。
对此，凤凌霜空有一支火凤军，亦是十分无奈。
自从安陵一战后，双方各自罢兵，大奉得到了喘息之机，但大越这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先帝病重，还未驾鹤西去之时，便爆发了夺嫡之争。
后来，次子梁启杀兄弑弟，在先帝咽下最后一口气之时，登基为帝。
只是这位皇二代，早已没了曾经起义为贫民的初衷，反倒是对内的倾轧党争日益严重。
手握火凤军的凤凌霜，亦是没少遭受排挤与猜忌。
以至于，大越本就已经受挫的军力，更加衰颓。
于是倭人自然也如同苍蝇一般嗅到了此间的气息，开始袭扰吴州的沿海一带。
饶是凤凌霜屡屡上奏请求出兵征伐倭人，但都石沉大海。
这次，也是凤凌霜孤注一掷，在没有得到小朝廷支持的情况下，孤军抗倭。
事实上，这原本就是由各路义军组成的大越倒是也一直都颇为松散，就算是有统一的皇帝，但各路首领依旧还是各自为战。
可毕竟各自的力量都是有限的。
此番单凭火凤军，面对那些根本不据城而守，各处流窜的倭人，也是有些力不能及。
更何况，那些倭人虽然身形短小，但是战斗起来却是不畏死，手中的武士刀竟也是锋利异常，对上寻常兵刃，甚至能毫发无伤地将其一劈两段！
所以，即便是战力如此精锐的火凤军，面对倭人的时候，也是吃尽了苦头。
虽然不会像其他的军队一样，能被几百人的倭人追着几万人打，但是也难以在倭人劫掠的第一时间抵达战场。
这梧县，便是最近一个受到劫掠的县城。
“说起来倒是有些讽刺，这地方叫梧县，明明该是咱们火凤军的福地，结果竟成了这番模样。”
看着眼前的满目疮痍，凤凌霜神色黯然。
这大越国，越来越多的曾经怀有赤子之心的人，都已经变了个模样，开始争名逐利，唯有她凤凌霜，从未变过。
可越是这样，便越会孤独。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到，曾经与自己城头相望的迟安，是否也是如此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