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正文无题
程笑天道：“借一块袈裟之地建庙宇？”
卓风点头道：“不错。当地乡绅见他只借一块袈裟大的地方，便答应了。他们与你一样，想看看这和尚怎麽在一块袈裟大的地上建庙宇，跟随一悲师傅登上山顶。一悲师傅站在山顶，将袈裟往空中一掷，袈裟飞上天空将整个山顶的光线遮住了。当地乡绅以为是佛祖降世、神仙下凡，不但将山头送给他，而且还出钱为他建好庙宇。五年前，我上金子峰采药时认识了他，因是近邻，又谈得来，便成了方外之交。我知道他功夫好，所以请他来试试你的武功。”
程笑天道：“难怪第一次他与我缠斗那麽久才使出看家本领，而且还手下留情。”
卓风道：“你虽练了一些武功秘籍，但是如何应用，毫无经验，如果他一开始便施展绝技，你还有机会表现？”
程笑天尴尬笑了笑，知道义父说的很对，如果一悲师傅上次一开始便使出最後那三招，自己可能一招都接不了。
卓风又道：“青木道长是个云游道士，据说原是摩尼教的高手。”
程笑天道：“摩尼教是什麽帮派？”
卓风道：“不很清楚。”
仲高峰道：“摩尼教是波丝传入我国的一个教派，唐初开始在内地流传，现在它是天下最大的教派，教徒遍布各地，但叫法不一，有的地方叫明教、明尊教，也有的地方叫末尼教。京西河南府和河东并州府有唐时敕建的摩尼寺，江陵城外现在还有摩尼教的大云光明寺。”
卓风道：“青木道长是一悲师傅的朋友，我在一悲师傅那里认识的。据一悲师傅说，青木道长的武功不在他之下，曾会过不少江湖高手。因我曾经为他看过病、配过药，算是欠一份情，所以这次一悲师傅将他请来了，今天大概是他第一次失手。”
程笑天点了点头，心道：“以後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感谢他们。”
卓风又道：“天儿，今天你虽然赢了一悲师傅和青木道长，但不表明你武功很了得，可以天下无敌了。一悲师傅和青木道长虽是武林中的有名高手，但不是顶尖高手，据青木道长介绍，摩尼教中便有不少人武功比他好。要记住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比如传你乾元罡气的无痴大师，武功便不会比你差。所以，你要到外面去闯一闯，会一会江湖上那些有名的高手，特别是象无痴大师这样在江湖上默默无闻的隐世高人。只有这样，才能开阔眼界、增长见识、知道自己的短处，你的武功才会有所提高。如果总是呆在山里，不到外面去历练，即使练上一辈子也不会有什麽用。也许你自认为很了不得了，一出去便让人打个落花流水。”
仲高峰道：“小天儿，你义父说的很对，出去後，要想办法会一会武林中那些高手名宿，只有这样，才能知道自己武功究竟如何。”
程笑天点了点头。
卓风道：“我请一悲师傅和青木道长来试探你，是想看看你功夫练得怎样，是不是可以出山了。你不同於别人，你出山，是要为父亲雪耻解恨、扬眉吐气。若是一出山便让人打败，不但我这个做义父的脸上无光，你父亲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今天，你表现不错，看样子不会一出去便让人给打败。”
仲高峰在一旁插言道：“时候不早了，先弄饭吃，其余的晚上再说。”
劈柴在墙边敞口的炉膛里呼呼地燃著，熊熊火焰将屋内照得通亮。
晚饭後，程笑天没有象往常那样外去练功。明天出山，两位老人有许多话要交代，他坐在炉边，专心听两位老人讲述江湖常识和江湖上的轶闻、典故。
仲高峰道：“小天儿，你出山後千万要记住，与人对敌，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全力以赴。我说的全力以赴，不是要你伤害对方，要对方的命，是要你想办法制住对方。如果一出手便制住对方，特别是对方人多时，不但可以威慑对方，而且还可以使他们无法了解你的底细，不敢轻举妄动。”
卓风道：“你仲伯伯说的很对，与人对敌你一定记住“快、准、狠”三个字。快，是反应快、出手快，机会稍纵即逝，能把握机会，便可以取得胜利。准，是判断准、出手准，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头脑冷静，有泰山崩於前而心不惊的胆略和气魄，无论对方如何设计，都不激动，这样便能掌握主动，一有机会便可以准确无误地给对方致命一击。狠，是出手时不要有顾虑，死老虎当作活老虎打，出手时如果有顾虑，功夫便会大大打折扣，功夫不如你的人也可以将你打败。”
仲高峰道：“还有，你要注意扬长避短，这一点行走江湖十分重要。武功最好的高手，也不可能样样都精，总有不足的地方，只要短处不被对方发现，他便不敢轻举妄动。比如我，除轻功外，别无所长，因此我很少与人交手，也正因为如此，很少有人知道我底细，那些不知底细的人，见我轻功好，手脚比较快，便以为其他方面也不含糊，不敢轻易找我麻烦。你要记住，千万不能以己之短去对人之长。”
程笑天点了点头，笑道：“仲伯伯，能不能将你以前那些轰轰烈烈的英雄事迹给小天儿说说，让小天儿开阔眼界，增长些见识？”
仲高峰道：“我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有什麽可说的？”
程笑天道：“仲伯伯，你做的都是侠义之举，只是方法不同而已，有什麽不好说的？”
仲高峰道：“不说这些了。明天你要出山，爷儿俩不知什麽时候才能再见面，来，伯伯传你两样小功夫。虽然现在你武功不差，行走江湖不会有大问题，但是江湖上的事有时不是武功高便可以解决，这两样小功夫，以後也许用得著。”
程笑天道：“多谢伯伯。”
清风送爽，旭日东升，和煦的阳光披洒在景色秀美的山坡上，也照射在山冲的茅屋前，昭示著崭新一天的开始。
程笑天与两位老人迎著晨光走出茅屋。
卓风道：“天儿，出山後，义父不在身边，你要学会照顾自己。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外边，时刻都要小心，凡事三思而行，不可任性、冲动，意气用事。”
程笑天频频点头。
仲高峰道：“小天儿，伯伯这里有点珠宝，你拿去。”说著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囊，递给程笑天。
程笑天推辞道：“伯伯，义父给了我不少银子，这些珠宝您老人家留著吧。”
仲高峰道：“小天儿，你是不是认为伯伯这些珠宝不干净？”
程笑天道：“小天儿不是这个意思。”
仲高峰道：“不是这个意思便收下。君子出门重带粮，出门在外，身边不多带点钱不行，一文钱困住英雄汉。”
程笑天只有接过布囊，道：“谢谢伯伯。”
卓风道：“天儿，义父已十余年未到外面走动了。你出山後，义父也准备到外面走走，顺便采几样药草。对了，你要记住，遇上练毒功的人，不可轻易与他动手，除非你内功高过他，可以克制。这些年，义父对江湖上几种比较歹毒的毒功作了一些研究，但是有些药草这附近没有，解药尚未配出来，这次出山想将它们找齐。”
程笑天道：“天儿以後怎麽找您老人家？”
卓风道：“义父准备去夔州、梓州和大理国一带，这些药草要那一带才有，没有固定地方，你不要来找，最多一、两年便会回来。”
程笑天点了点头，道：“仲伯伯，您老人家准备去哪儿？”
仲高峰道：“我老偷儿居无定所，四海为家。”
程笑天道：“小天儿若想见你老人家，该上哪找？”
“这个──”仲高峰搔了搔头，道：“这样吧。小天儿，你若是遇上好酒，想要伯伯来陪你喝几杯，便写个‘天下第一美酒在此’的告示贴在外面，到时我便会赶来。”
程笑天道：“如果相隔几千里，你怎麽知道？”
仲高峰道：“这个你放心，我自有办法知道。”
程笑天道：“等你老人家知道了再赶来，小天儿岂不要等上一年半载？”
仲高峰道：“你说的也有理。这样，如果找我，可以上东京天然居，那里我每年要去几次，每次都要住上一段时日。”
程笑天点了点头，告别两位老人，迎著初夏的豔阳，大步向山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