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周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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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暴怒

“密信来往?”

武曌勃然大怒,叱喝道:“反了,反了。”

上官婉儿将来俊臣的信呈上来,武曌仅扫了一眼,便杀气腾腾的道:“你说你冤枉,朕冤枉了你什么?”

“朕的两个好儿子,一个把天下让给岳丈韦玄贞,一个要把东宫之位让给兄长李显。天下和储君被你们当成了交易的货物,和卖官鬻爵的昏佞之辈有何区别?”

“儿臣冤枉,儿臣不知呀。”李旦面色苍白,如霜打的茄子。

“你不知?这信上写的清清楚楚,你厌倦东宫,请李显尽快回朝,奉他为东宫之主。”

“说!”武曌暴喝。

李旦匍匐的跪在地上,像极了一只蠕动的虫子。

痛哭流涕的道:“武轮什么都不知道,武轮还只是个孩子。”

“武轮只有圣神,是圣神的好孩子。”

他哭喊着,声音嘶哑语气悲凉,他现在很希望有忠骨大臣出面替他顶罪。

然而针落可闻的大殿上,竟然没有一个臣子出来襄助,哪怕是为他声援半句。

来俊臣也在瞧着王及善等诸多李唐忠骨,他巴不得这些人跳出来为东宫求情,正好借机一网打尽。

出人意料的是,没有人,大多数朝臣都摆着一副鼻观眼,眼观心的态度来。

因李旦不卑不亢而激动不已的老臣们,听了‘武轮是个好孩子’的话,眼里满是失望之色,李旦的勇气和担当只是昙花一现。

况且要他将太子之位拱手让给李显,更让以往拥护他的老臣们彻底没有心气。

李旦等了许久未见有臣子替他明辨,顿时心如死灰,一下子仿佛老了数十岁,看起来比武曌还要憔悴。

但落在武曌的眼里,却是李旦年少老成,心思竟然深到这个地步。

他每日每夜在想些什么,密谋着什么,琢磨着什么,才能这么憔悴。

无非是朕的龙位!

念及于此,武曌再看李旦的模样,变得十分的憎恶,已然断定这封密信千真万确。

可李旦为什么要把东宫之位让给李显?

武曌沉思着,时不时睥睨朝臣。

“即日起,将太子幽禁东宫,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离东宫一步,所有东宫属官,一律罢职。”

“立即命房州的庐陵王遣人回朝澄清此事,待朕查清事情缘由,再定夺太子之罪。”

武曌说完,对九鼎铸成再提不起兴趣,怒气未消的罢了朝。

武承嗣罕见的没有配合推事院奏禀废了李旦。

来俊臣则毫不在意,一副计谋得逞,嚣张得意的小人模样。

来俊臣终于寻见了角落里的裴武,招过他,两人朝宫外走了片刻,到了隐秘处。

来俊臣道:“三日之期,已过一日,裴郎可要抓紧时间,李元勤蝼蚁般的人物,死在丽景门大牢里,没有人会过问,因为接下来死的可能是王公贵戚,或许太子呢,哈哈哈,哪一个不比他的命尊贵千倍万倍。”

“相反,本官手指张一张缝隙,他便有活命的机会,没有人在意他的生死,只取决于裴郎的选择。”

裴武隐藏心中的冷笑,表现为难道:“今日你对付东宫,满朝震沸,并非是奏禀圣人的好时机。”

“除此外我遇到了麻烦!”

“麻烦?”来俊臣皱眉。

裴武叹气道:“你可知,张氏兄弟为何要刁难我,故意让吏部的人不给我发告身?”

来俊臣戏谑道:“你们同为宠男,自然是为了争宠。”

“俊臣自诩聪明,但张氏兄弟也不是笨蛋,如实给你说吧,他们想夺宝,夺我献给圣人的国器。”

来俊臣反应过来,阴沉的道:“你是说,张氏兄弟争宠是假,夺你的造纸术和报纸是真?”

裴武道:“你总算明白了,我现在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呀。”

来俊臣思忖片刻,讥讽了笑了一声,道:“张氏兄弟那边你不用担心,本官自会对付他们,教他们不敢再觊觎你的东西,你只管禀奏圣神将差事交给本官即可。”

“如此,我便放心了。”裴武佯装轻松的模样。

待来俊臣走了后,裴武才慢悠悠的从檐角出来,心想今日上朝收获颇丰,两个桃子便把这群贪婪的人耍的团团转。

但彼此真正的杀招还未出手,裴武亦是,就看谁先沉不住气,把底牌亮出来。

今日东宫虽然被来俊臣抓住软肋,但其结果却很诡异,李旦只是被禁足,要论罪也要等李显派人回朝解释,查明真相再处置,虽然看似兵败如山倒,实际的结果远远没有到危及生死的地步。

而来俊臣对这个结果却表现的很满意,不痛不痒的处置,怎么会满意呢?

波澜诡谲的神都局势,越发让裴武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往上阳宫外走,有一小太监三步并两步的过来与他并肩。

“裴郎稍待,太子在前面等你,随奴婢来。”

裴武有些疑惑,李旦要在禁足之前见自己,而且就在这上阳宫内,胆子不小。

但局势对裴武来说,也不容乐观,依旧需要更多信息才能推断各方势力都在谋划着什么。

到了一个灌木花草茂盛的长廊,裴武见到了眼神闪烁的李旦。

“太子选择在这里见我,不怕被人看见?到时候御史们再弹劾你一个私会朝臣的罪名。”

李旦苦笑道:“从这里到东宫,孤只有这个机会见人,一旦回去后,再有许多话,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是呀,这么好的机会,太子为何找我,我们之间是生死之仇,夺妻之恨,怕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吧!”裴武哂笑。

李旦叹气,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孤昨晚见你怀中还有一张纸,很精致,当时孤已看出来,是令月专用的丹青宣纸,若孤料的不错,她送你的画是吗?”

裴武皱眉道:“太子,到底想说什么。”

“昨日琴娘在,有些事孤不好开口,孤这个妹妹从小便强势,时常护着孤,我这个四兄,亏欠她良多。以前的孤欠你和欠琴娘的,孤自己还。”

“孤求你,不要因为孤的关系,去伤害她!可以吗?”李旦语气恳切,露出真挚的目光。

裴武冷着脸道:“我把令月当作朋友,你和我之间的事,一码归一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