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夺妻之恨
“废物!”李旦平平无奇的脸上,泛了起了皱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顿时苍老了十岁,往昔懦弱的面孔,浮现一丝冷戾。
立即有金吾卫将赵财提起喝问,赵财只好把他们带到堂中,须臾李元红疾步而来,吩咐赵财将李旦带到会客间。
一番折腾下来,李旦情绪越发的恼怒,但他有求于人,强按着怒气到了会客间。
裴武和杨念琴比他先到一步。
见了杨念琴,李旦故意不去看她,而是打量堂中俊俏的少年。
他与裴武初次相见,对方仪态风姿,堪比张氏兄弟。
朝野上下皆知裴武得见武曌一事,李旦暗忖又是一个站在东宫对立面的宠男。
“你可知,孤冒了多大险来见你吗,若让人知道你私会东宫,我们都会死。”
裴武哂笑道:“太子在求人?竟然耍起了威风,昔日你与琴娘和离时,不见你这般气概呢?”
提及旧事,李旦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讽刺道:“孤有今天,全是拜李府所赐,若非李大郎惹出这般祸事,孤至于落得这个地步吗?”
杨念琴冷哼道:“你懦弱无能,还怪的了旁人,这么些年,你除了让李唐的老臣们给你顶罪替死,你还做了什么?”
“妇人之见,世人皆说当太子难,可给圣人当太子难比登天,算来哪一个不是皇帝呀,孤登基为帝那一天起到现在降为东宫太子,如履薄冰呀!”
裴武打断道:“在我的面前收起你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当初我好心好意的替你送来挽救东宫的关键证据,可惜,你连看都不看,选择当缩头乌龟。”
“也好,这也让你和琴娘和离,玉成我们俩的好事。”
“好事?”
杨念琴今夜故意打扮的很漂亮,美若天仙,此时道:“是,我和裴郎,互通男女之事,男欢女爱,日夜鱼水。”
李旦瞳孔张大,如遭雷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胸腔中猛地燃起怒火。
“豿男女!”
“你们安敢?”李旦露出吃人的目光,可整个人看起来骨瘦如材,像是一匹被新狼占了巢穴的老狼。
杨念琴当着他的面,扑在裴武的怀里,抚摸着他胸膛,又与他伸着舌头痛吻。
李旦落到眼里,整个人仿佛被雪崩压住,喘不过气来。
混账!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裴武呵呵敲打道:“琴娘是我的女人,以后你要是多敢看一眼,剜了你眼睛。”
“放肆!放肆!孤杀了你们!”李旦抑制不住怒气,哑着声音低吼。
发作到最后,如同恶心到呕吐,最后又从嘴里吞回去了一般,神情变得阴沉而愤怒。
“好,你们要羞辱孤,达到目的了,可以开始聊正事了吧。”
裴武示意杨念琴坐在他的腿上,这才好整以暇的道:“太子从称帝到降为太子,十年了,能全身而退至这个地步,依旧稳坐东宫,果然并非常人能及。”
“我承认,在给圣人当太子上,你绝对比任何人更有经验。但除此外,你就是个废物。”
李旦看着往昔凶悍的母老虎杨念琴,在裴武怀中温柔的如同一只小猫咪,不由大恨。
闻言,呼着气使自己平静下来:“孤来,不是听你说废话的,说你对付推事院之法和条件。”
裴武见时机差不多后,步入正题,从怀中拿出两张纸,翻找了一下,将其中一张摘出来。
走下堂,在案上摊开,一封带着血迹的陈情书展现眼前。
“这是?”李旦见状,已露出惊喜之色。
裴武嘲讽道:“太子若知道当初我们历经千辛万苦要将此物交给东宫,不知道你会不会后悔。可惜临门了,却要杀了我,可笑呀。”
“太子今日上门求见之果,似是他日薄情寡义之因。这份陈情书乃是当日李元勤逃离神都时所写,写明了推事院用妻女逼他诬告东宫,一步步将李府置于死地的过程。”
“如今来俊臣重启旧案,明日早朝他若攻讦你,你出示李元勤陈请书,将真相公布,不仅可以保住东宫,还可以重挫来俊臣一党。”
李旦像是一条死鱼活了过来一样,尽情的呼吸着,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甘甜,道:“好!甚好。裴武,孤后悔呀,当日若得了此物,还怕来俊臣那条癞子狗?”
“将它给孤!你若喜欢琴娘,孤让给你。”
杨念琴顿时冲上来给了他一巴掌,怒道:“混蛋!我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无卵狗。”
但李旦浑然不觉得疼痛,反而指着陈情书道:“琴娘,让裴武给孤吧,这是孤的命呀。”
杨念琴气极,心想当初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玩意儿。
李旦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到这里,是抱着必死的勇气,心想着既然快死了,不如赌一把,赌裴武有替他洗罪的办法。
大丈夫生则生矣,死则死矣。
所以他到了李府很暴戾,见了自己女人被人搂在怀里很愤怒。
但现在,活命的机会就在眼前,心中攒着的一口气全泄了,露出懦弱的底色,只求裴武能将陈情书给自己。
裴武瞧着李旦这番模样,暗道李旦两次为帝,都是这般胆怯无能,先是被武曌管束,后被太平公主谋权。
“太子应该知道,要得到任何东西,都应该付出同等或者数倍的代价。”
“裴武,你只管说,只要孤能做到,都答应你。”
裴武弹开他摸向陈情书的手,道:“条件对你很简单,保住李元勤的命,明日在圣人面前,便说李元勤是忠贞之士,迫于无奈才陷害东宫,逃出神都前将此陈情书亲自呈交给你,然后请圣人饶了他的死罪。”
李旦面露犹豫,有些不情愿,毕竟落到这个地步,便是李元勤助纣为虐导致,罪该万死,还什么狗屁忠贞之士!
裴武瞧了他一眼,将陈情书收了起来,冷道:“太子请回吧!”
李旦焦急道:“且慢,孤愿意!孤被人欺负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差这一件荒唐事,拿来,孤允了。”
裴武从案上拿出一张白纸,将笔浸了墨道:“太子还请把对李元勤的忠贞爱国写在纸上,按上血印和盖上私印,另外把你随身的玉佩留下。若太子拿了这陈情书却敢反悔,我保证明日将这些物件交给来俊臣,夜会朝臣的大罪,太子应该知道严重吧?”
李旦对这些充耳不闻,眼光一直在陈情书上,只要能拿到它一切都可以妥协的模样,飞快的落笔,又哼道:“你若告发孤,亦是死罪。”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太子有胆子便试试。”
李旦如获至宝的将陈情书贴身放好,留下腰间的玉佩和沉冤书,在金吾卫的护卫下迅速在夜里消失。
房中,杨念琴见裴武皱着眉头,问道:“你不甘心就这般便宜了东宫?”
裴武摇头道:“李旦无足轻重,但我想起了推事院三酷吏特意去房州一事,恐怕东宫这次不会轻易的过关,来俊臣还准备了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