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符文（下）
“没关系”，李昂反过来安慰雷纳德，“你是一名圣骑士，自然不需要对神术的原理进行研究，只要会用就行了。”
“我可以给你讲一讲怎么成为骑士”，雷纳德突然想到了一点，决定讲些别的东西满足李昂的好奇心。
“贵族也可以成为圣骑士吗？我听说加入教会需要自愿放弃爵位的继承权，可我已经是男爵了？”
雷纳德摇了摇头：“不是圣骑士，是骑士，实际上，骑士也需要神术和魔法的力量。只不过如果是教会培养出来的，除了常规骑士的能力还会独自使用神术，就会被单独称为圣骑士，像我一样。”
“等一下”，李昂有些糊涂了，“我以为骑士是一个下级爵位？”
“对，骑士也是爵位”，雷纳德点点头，“这种爵位法理上不可以世袭，只有作出贡献之后才可以获封骑士，拥有一小块领地，并跟随一位大贵族。通常是战争中立功被封，也有少量是为领主做事得到赏赐。
“早年战争中获封的骑士基本都借助了魔法和神术的力量，即使是和平年代，通过魔法加持自身的强大战士往往会被大贵族招揽，成为自己的手下，获封骑士。
“更何况贵族继承法规定了只有长子可以继承，其他子嗣都没有继承权，为了保障子女的生活，贵族们都会鼓励自己的子嗣去建立功业，这样他们就可以有机会获封骑士爵位。为了保障子女闯荡中的安全，贵族们都会在成长中训练子嗣。
“再加上骑士训练本身也需要技巧和金钱，普通人难以承担，所以实际上，拥有强大力量的战士基本都有骑士爵位，或者是骑士学徒。”
李昂这才明白，虽然一个骑士是称呼他们的爵位，另一个骑士是赞美他们的力量，但因为各种原因，这两种骑士往往都是一个人，所以实际上没人会区分他们。
“反正骑士也无法被称为领主，在他自己的骑士领上也只能被称为先生，所以更加没有贵族在意这些细节了。被称为骑士还彰显了他的美德和力量，因此许多大贵族也会找机会封自己为骑士。”
雷纳德耸了耸肩，显然对此也不在意。
“那你呢？你是圣骑士，应该也有自己的领地吧？”
李昂好奇地看向面前的圣骑士，他第一次知道对方居然还可能是一个小地主。
“圣骑士不一样，除了普通骑士的力量之外，圣骑士还要通过教会的一系列考核，以及遵守诸多约束——以从教义衍生出的道德约束为主，比如守贫，所以圣骑士是没有自己的土地的，平时也不会有骑士学徒使唤。”
经过一番解释，李昂这才明白为什么雷纳德身为圣骑士却只是孤身一人，在他的记忆中，雷纳德的屋子虽然在王都，却也很狭窄，家具都很朴素。
“好了，不说这些了，重新回到成为骑士的话题上。刚才说过，骑士也需要魔法和神术的力量，就像我在击落巡逻队‘老大’的时候，除了盔甲的神术，也用到了自身拥有的魔法。”
“魔法？”李昂捕捉到了这个词，这是圣骑士第一次说自己使用了魔法，“圣骑士不应该使用神术吗？而且我也没看到你使用盔甲之外的符文。”
“神职人员通常都使用神术，那是因为神对他们的偏爱。骑士不一样，神对所有骑士一视同仁，因此单纯骑士被允许使用魔法，也只能使用魔法，这也是圣骑士和骑士的区别。
“至于为什么骑士可以使用魔法而不用符文，按照教典的解释，是因为原初符文在人们的身体之中。”
“什么？符文在人的身体之中？！”
李昂听到这里震惊了，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发现，这个世界有原世界熟悉的树木，熟悉的小麦，熟悉的山川河流、日出落雪，就连月亮也有一个——虽然小了些，但很明显是一颗卫星。
所以，当他发现自己的种族是人类的时候，也没那么震惊了，一样的一只鼻子一张嘴，两只眼睛两条腿，双手也能灵活的使用工具。
原世界的人类是从南方古猿进化过来的，这个世界的人类或许也是通过各种机缘巧合出现的，至于为什么一样，或许涉及到了李昂穿越的秘密，他在第一天没接到金手指提示就意识到肯定想不通，就干脆不想了。
这时候，雷纳德突然告诉自己，这个世界的人类比前世的人类多了一种器官，不对，这甚至不应该算作器官，李昂看着手中银币上的微型神术祭坛，咽了口口水，想象上面的符文被塞进人类身体的样子。
“想什么呢”，雷纳德拍了拍李昂的脑袋，看着自己终于把李昂震惊到了，心中有一些窃喜，总算不像之前那样什么问题都回答不上来了，“这又不是说人把符文吞下去了，或者身上长出来了什么符文。
“教会对这段记载也争论不断，早期教会解剖过许多神敌，也没有在哪里找到和符文类似的地方，再说了，肉会蠕动，骨头会生长，那符文成型后扭曲一下不就自燃了嘛”
李昂这时候才意识到，这段文字是记载在教典上，就算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出于各种原因，教典都会有同一个特征，那就是不说人话！通篇充满了各种富有想像色彩的故事，和现实可能相去甚远。
“所以，这只是一个比喻？我以为指的是成为骑士需要喝下什么魔法药剂，或者做什么奇怪的仪式移植符文，还想着没准你身上刻满了符文呢。”
李昂打死也不承认，自己刚刚真的像雷纳德说的那样，想象了一下人类身上长出符文的样子，想想他就觉得恶心。
雷纳德怀疑地看了李昂一眼，这一次李昂说话不像过去那样自信和坚定，感觉在说谎。
圣骑士没有揭穿领主的谎言——圣骑士的诚实美德需不需要揭穿掩饰尴尬的谎言，在教会中也没有定论——雷纳德继续解释道：
“这是对神创造世界，创造人类的隐喻，教典中记载，神在第一天创立神言，并用神言创造了这个世界，在几乎创造完世间万物的第六天，用神言最后创造了人类、精灵和矮人。在创世纪篇章中描述的神言，被教会解释为神术符文的始祖，所以在教会的观点中，人类本身就是由最原初的神术符文构成的。”
“精灵？矮人？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听到还有人类以外的物种，李昂都震惊到忽略后面几句话了。
他的记忆中和这几天的经历只见过人类，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一个纯人类的魔法世界，结果世界上还有精灵和矮人？？？
“你当然没见过啊，就和你没见过巨龙一样”，雷纳德有点纳闷，虽然李昂以前对教典不感兴趣，但创世传说应该是每个经常去教会礼拜的人都知道的吧，“精灵的国度在大陆的东南方，矮人在王国岛屿的北方和大陆的北方，我们的王国在岛屿上，领地更是在岛屿的西境，怎么可能看到精灵和矮人啊？”
李昂再次咽了口口水，他这才想起来，之前看到的所有地图都只是局部地图，世界地图——如果真的有——他还没见过呢！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生活在一个岛屿王国上！
一想到远方还有大陆，还有精灵和矮人的国度，李昂就突然对自己脑子中带过来的科技不太自信——如果他的理解没错的话，精灵应该是长生种，矮人是那种擅长挖矿和锻造的吧？
还有巨龙……等等，还有巨龙？！！
“那巨龙呢？巨龙又在哪里？”
李昂急切地问着，就像一个发现了藏宝图的孩子。
这一次雷纳德倒是没有奇怪，毕竟这个时代巨龙已经很少见了：“大部分都被屠杀完了，尤其是教会，发现一条巨龙就组织一次狩猎，许多早期圣徒都有猎杀巨龙的功绩。如果还有巨龙，那一定躲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按照教典的说法，巨龙是神第一个创造的知性生物，神赋予了它最强大的力量和寿命，但是在神最后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出人类、精灵和矮人之后，巨龙便感到嫉妒，不愿意向神的形象表示尊重。
“由于它的行为亵渎了神的形象，巨龙便被驱逐出神的花园，后来三种族成长的时候不断诱惑他们，最终成为了神敌。”
李昂总感觉这个故事有点熟悉，但也没管太多了，得到了答案后，比起远方的巨龙，他更关注人类身体里的符文：“那人类身体里的原初符文指的是……”
“是神的权柄、神的祝福。在神第一天定下规则之后，世界上所有的魔法和神术基于符文才能释放。一旦刻画同样的符文，就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这在神学理论里面被认为是模仿神造物六天的神言，也就是原初符文带来的力量。
“那么，作为模仿了神的形象而被神亲自创造出来的人类，自然会拥有别的生物所没有的权柄和祝福，神学理论认为，人类能通过符文构造魔法、使用神术，就是因为神给予的祝福和权柄。
“同样的，当今人类、精灵和矮人之所以能统治大地上大部分的区域，就是因为形象的模仿带来了权柄的模仿，使得人类分享了统治大地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