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中学:二零一六至二零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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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一屈一伸

籍岸翻了个白眼。

长孙熠突然想到一个事,“所以黄霈鸿之前想考七中的指标生?”

籍岸没给好脸色,“你家住海边阿?管这么宽。”

长孙熠摸了摸后脑勺,“我就好奇而已。”

籍岸靠在栏杆上往下看,楼下也有教室,但是整个校园除了老师讲课的声音都静悄悄的。

“这么看七中也不赖嘛。”一阵风吹来拂过籍岸微微出汗的额际。

柯裴趴在栏杆往上看白云悠悠,“因为大家都觉得这个学校的学生都特别乖,叛逆两个字压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有时候偷起懒来特别爽。”

“长孙熠不也没有叛逆期吗,第一次见长孙熠就觉得他和同龄人是不大一样。”籍岸侧过头看长孙熠。

长孙熠注意到视线在脸上停留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才不是,我叛逆期早过了。”

而正处在叛逆期巅峰阶段的柳炽,辍学了。

籍岸和黄霈鸿对于柳炽辍学的事也因为升学的事情而忙的焦头烂额,那些在初一犯的事,柳炽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初三再犯就那么严重了,黄霈鸿初一可以成为叱咤风云的人物,到了初三就可以冷静下来当体训生,籍岸可以轻轻松松进入实验班,而停留在原地的只有柳炽。

柳炽觉得无聊在一次学校勒令休学的时候也索性辍学不去读了。

籍岸想到柳炽心寒了一下,随后顺口接过长孙熠的话。“什么时候?”

“小学的时候吧?”

籍岸没兴趣了解长孙熠所谓小学鸡的叛逆于是一句话没说,只是把眼光望向远方的发呆。

长孙熠看着籍岸一下没劲了,“困死了,走吧去睡觉。”

籍岸还没反应过来,“阿?”

柯裴指了指后面的一大平台说,“学校五楼设了空中花园给学生休息,所以这里有长凳,可以躺一会。”

籍岸听到的时候睁着眼珠很吃惊地说:“说真的,对比起来广一怎么那么朴实无华阿。”

长孙熠打了个哈欠,“我也不知道,在七中读书的人都比较厉害,比较有钱?所以学校也比较有钱吧。”

籍岸被感染了也打了一个,和往常一样,又有点呛出眼泪了。

等到三人走到躺下的时候,籍岸突然想到那个在地下室躺在凳子上的黄霈鸿,转念又想到黄霈鸿这么招摇也是因为叛逆吧,籍岸侧过头去看眯着眼似乎已经入睡的长孙熠心里想,但像这个学校的人,哪一个不是小时候不是恃宠若娇才会在这个年纪里安安静静的。

籍岸看着这样安安静静的长孙熠原来也有这样吵闹的一面。口袋中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掏出手机看的时候,是韦琦发来的。

【你们三个逃课了!】

籍岸看到笑出声,【不是你自己不来的吗?】

【废话,你们和我说了一句实话吗?】

柯裴也掏出手机玩,回复韦琦说:【那是你自己悟不到。】

一阵风吹来,把籍岸内心的躁动抚平了,于是也徐徐睡去,飞来飞去的不知名的小鸟正歪头看这两个偷懒的小家伙后飞走了,以一种这座城市里谁都不知道的航行路线,一下子飞越停在了城南中学外围的树枝上。

宁童煦在课桌上睡眼朦胧,一睁眼就看到小鸟歪着脖子在看她,也索性不直起身,就趴在窗口上看着那个小鸟。

老师正举着教科书在讲台上声情并茂的讲课,所有学生都在这个午后强撑着精神听课,只有宁童煦在发愣,原来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宁童煦不知道黄霈鸿去哪了,也不打算问,趴着也是因为宁童煦发现,好像自己的成绩并不像刚入学的排名了,这个重点班大多都是之前二实的苗子,结果都接受城南中学所谓重点班的安排,所以成绩上来说除了摇号进来的一部分人,其实都差不多。

小鸟在枝头停留一会之后又飞走了,飞到了隔壁的学校活动楼的体育特长生教室的窗台,在透明玻璃里面,黄霈鸿正在聚精会神的打球,而那一个少年的轮廓的表情已没有嬉皮笑脸,而是变得更坚毅了。

宁童煦看着小鸟飞走之后强撑起身体,班里轻悄悄的能听到隔壁闹哄哄的声音。

九月末了,迎接十月。

柳炽在哥哥开的维修店里帮忙,手上的汽油色混着被太阳晒黑的黝黑皮肤已经分不出一二了。

肖红看到柳炽的时候,柳炽一下还没认出来是主任,直到肖红开口问:“你这辈子就打算这样了?”

柳炽低头继续维修说:“我哥职校就是学的汽修,我没必要再去学了,现成的师傅就在我家。”

肖红看着往日调皮到不行的柳炽这么成熟心下一悸,“你想做汽修吗?”

柳炽的手一顿,没回答肖红。

肖红看到柳炽动摇了又说:“人生很宽广,老师只是不希望你被困在这个汽修店。”

柳炽忍不住了,把东西放下,又去水龙头那边洗手。

肖红以为柳炽打算走了,正紧随其后。

柳炽看着自己满手泡沫说,“我当然知道人生很宽广,老师,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事情。不继续念书并不代表我放弃了我的人生。籍岸和黄霈鸿追求的那条路不是我追求的,我知道的,和他们在一起玩我就知道的。但这不影响他们还是我的朋友,我从小到大选择本来就很少,谢谢老师今天过来,以后的人生我自己会考虑,你就别再浪费你的时间过来了。”

说完用布擦干了,伸手跟肖红拿了自己的档案袋。

柳炽才突然发现,原来认真洗手也可以洗的很干净,往日都是自己没认真洗手所以才总是那么脏。但那些进指甲缝里的是真的洗不干净,就像一条黑色的小虫一样附在在上面。

柳炽每次说到选择的时候,总会记得小时候爸爸也曾骑着摩托带他去哪里玩,当时有条尺蠖在裤腿上一屈一伸在爬,柳炽很害怕,但是他的选择就是让爸爸停下来被爸爸骂一顿开始哭或者是忍受恐惧观察尺蠖。

柳炽的哥哥说不能让学历停留在小学,所以柳炽在最后关头硬着头皮学以极其危险的分数拿到了毕业证书,只是志愿表上,柳炽一个学校都没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