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土行与镣铐
沈曜并不完全相信怨灵的话，对生水村一方和怨灵一方，他一视同仁。
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但自从进入生水村后，他心中的天平开始慢慢朝怨灵一侧倾斜。
饭后，他与陆凌雪一道，前往了相距不远的生水村祠堂。
祠堂虽然破旧，但明显是修缮过的，既保留了岁月的痕迹，又补充了破碎的漆痕，显得典雅大方。
祠堂很大，一楼里一群村民都在围观二人，而龚言又急忙迎了过来。
“沈先生，尸体我已经放到二楼了，您跟我们一起来吧。”
沈曜虽然没学过专业的验尸手段，但自打进入事务所，还是看了些尸体相关的书籍。
因此，他一开始走上二楼、看到两具尸体时，就断定了肯定不是人为的。
全身的骨头粉碎，体表却只有淡淡的黑印，普通人是做不到这点的。
而且，这种感觉......
一滴源水从他指尖滴落，在即将接触尸体时，却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消磨、扭曲，直至其中的真炁完全消散。
好强的怨气。
“这两具尸体，我看过了。”沈曜扭头朝龚言说道，“您既然来找我，想必也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说吧，造成这一切的怨灵，从何而来？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也别告诉我和你们村子无关。”
沈曜冷漠地盯着村子里的众人，“如果真的无关，为什么它只杀你们村子里的人？”
“......”龚言的脸色明显有些纠结，但他什么都没说。
反而是身边的村民，纷纷告诉沈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突然就有这么一个东西要杀他们。
“没错啊，沈先生，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龚言回过神来，急忙朝沈曜说道。
你最好是什么都不知道。
沈曜知道他肯定是在说谎，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假装自己要在这里作法。
“那这样吧，龚先生，你先让村民们都回家去，我在祠堂设坛除魔。”
“这......”龚言不说话了。
要是离开这祠堂，怨灵会不会被除掉不好说，没了保护，他们面对怨灵就毫无还手之力了。
到时候，命可就不一定还在了。
现在不比当初，当时怨灵尚且不能在阳光下现行，他还能出村子去找人救命。
而现在，刚刚他想去给沈曜送早饭，路上都隐约看见了那恶灵的影子。
在沈曜成功除魔之前，祠堂是绝对不能出的。
“都不愿意离开？这是说，在祠堂里就不怕怨灵了？”
沈曜看出了他们心里的小九九，漆黑的祸水凝聚成手臂，直接砸向了祠堂的天花板。
“你！”
龚言想制止他的动作，却没沈曜的速度快。
一拳下去，整栋祠堂凝结出金光的纹路，挡下了他的一击。
“哦，看来在我之前，有人帮过你们的忙了。不过看来，没达到龚先生想要的效果？”
如果是官方组织的人来做的，应该会把消灭恶灵放在首要目的。即使来的那个解决不了恶灵，官方也会往上直接摇人。
现在这个样子，来的是群众玩家？
“看来诸位没想跟我说实话啊，不过没关系，这魔，我还是会除的。”
沈曜在心里默默补充，你们会怎么样，我可就说不好了。
没理会想解释的众人，沈曜来到一楼，把人驱走，在地上细细地检查了起来。
如果那怨灵所说的“祠堂之下”确有其事，那一楼没理由找不到遗留的痕迹。
转了一圈，他径直走向祠堂的最深处，里面是供奉先祖牌位的小房间。
奇怪的是，这里的地板与外面不同，却是全木的。
沈曜看了两眼便发现异常，一脚踢开供人跪拜的垫子，露出了一块明显可以开启的方形地板。
他本来想先打破阵法，没想到轻轻一拉，这地板却开了。
看来，阵法并未朝地下庇佑。
只是拉开地板，下面的情形出乎沈曜的意料。本来他以为这里会有间密室，没想到竟然只是泥土。
已经被填起来了么......速度不慢啊。
“龚老板好雅兴啊，在供奉先祖牌位的地方，却弄了这样一块能打开的地板，不知道是想做什么啊。”沈曜面无表情地问道。
“这这这......修缮问题，修缮问题。”龚言满头大汗地解释到。
“是么，那我就看看，到底是不是修缮问题好了。”
沈曜拿出一张符箓，贴在地上，像是鱼儿入水一样钻入泥土中。
土行符，五行遁术所成的符箓，能将一定范围内的土质液体化。再用炁包裹周身后，便能潜入泥土之中。
但效果不强，无法液体化矿石和其他物质，且持续时间只有两分钟，需要小心计算。不过对沈曜而言，已经够了。
他在泥土中如鱼儿向下游去，很快便遇到了未被符箓液体化的阻碍。
准确地来说，这是一副镣铐。
手铐和脚铐内侧还留着血迹，而在它们的附近，还遗漏着当初建造密室所留下的软包痕迹。
是为了防止被缚者杀死，所装起的防撞白色软包。
除此之外，泥土中还遗留着一张床，床上也有着淡淡的血痕。
一些乱七八糟的摆件被丢在一旁，有些和网上的情趣用品一模一样，只是明显受过暴力摧残，其中带着钉子的皮鞭还遗留着无法洗去的血迹斑斑。
很显然，这里曾发生过惨无人道的束缚与虐待，只是施暴者觉得这些只要被泥土掩埋，便不会再重见天日，足有慢慢处理的时间。
而他们失算了。
有了这些，沈曜便猜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他钻出泥土，吸了口长气。
“你没事吧。”陆凌雪关切地看着从泥土中爬出的沈曜。
“没事，我大概猜到一部分事情的真相了。现在，我更想知道最初的动机，是什么诱引了他们去做这些。
是纯粹的欲望，还是某种契机？”
看着陆凌雪疑惑的眼神，沈曜摇了摇头，他怕陆凌雪知道后，会给她留下心理阴影。
还是先把事件解决了再说。
而在这时，关于生水村建筑公司承包的那座大桥的资料，也打到了沈曜手机里。
粗略看了两眼，祸水手臂重新在沈曜背后凝结，掺杂着破法的力量，一拳轰碎了保护祠堂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