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宫斗再起
赵祯的这个建议并不成熟，因为他只考虑到了商人的狡猾，却没考虑到官吏的贪婪，政策设计全是针对商人和茶农的，官吏似乎只起到了中间人的作用，但有一个问题，官吏很可能会两头吃。
李谘想了想，开口问道：“官家，新法可是要按官家的意思施行？”
赵祯摆了摆手：“不，朕开始便说了，只给计相提提建议，采不采纳要看实际情况，由计相自行把握便是。”
李谘这才安心，拱手说道：“臣明白了，臣回去后会写个细致的新法劄子呈给官家。”
赵祯点头：“好，那计相就去忙吧。”
“臣告退。”
门口的小黄门送走了李谘，赵祯在心中复盘：“这几日，除了每日晨练和巡营，就是陆陆续续的召见二府三司的长官，总体而言，如今对朝廷主要机构是如何运转的算是基本了解清楚了，接下来也就没必要日日召见大臣了。”
上午除了跟李谘讨论茶法外，赵祯还命中书舍人拟制了敕封杨夭灼和尚菁菁为县君的敕书。
杨夭灼赐居幼薇阁，尚菁菁赐居琳琅阁，分别赏银千两、锦缎百匹、宫女五名。
敕书制作完毕，赵祯盖上了‘皇帝御笔之宝’的玺印。
县君处于后宫妃嫔序列的最低级，敕书上没必要盖皇帝之宝。
赵祯命张茂则亲自前去宣读圣旨，算是给足了二女的面子。
……
处理完了上午的奏札，赵祯从垂拱殿返回福宁殿，人才刚到宫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
啪！
耳光声。
赵祯愣住，探头看向院内。
只见院中聚集了很多低着头的宫女和内侍，所有人都是一副噤若寒蝉的姿态。
皇后郭妙云站在院中，双手掐腰，一副泼辣姿态，居高临下的呵斥着地上的两个女人。
赵祯仔细看去，坐在地上相互依偎着的两女，正是他上午刚刚敕封为县君的杨夭灼和尚菁菁。
二女此时是个什么情况看不清，谁挨打了也不知道，但看郭妙云如此大动肝火，甚至不惜亲自动手的架势来看，估计是犯了什么大事，被皇后当场抓住了。
赵祯脑子里生出几个想法：“私通侍卫？私交内臣？或者收受外臣贿赂？皇后总不可能因为一些小事就亲自动手打人吧，那也太丢身份了。”
赵祯疑惑，继续看去。
“你们两个贱妾，说，到底使了什么狐媚术，竟让官家亲自下旨，还一连敕封了两个县君，太后的丧期还没过呢，官家一向守规矩，若不是你们魅惑君上，官家怎会坏了规矩。”
赵祯听完，有些理亏，看来这事还真怨他，皇后拿规矩说话，赵祯也不能维护。
“若只是如此也就算了，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县君。但官家已经赐给你们阁院，为何不在阁中规规矩矩的候着，竟敢私自前来福宁殿中。一再干犯宫规，今日，本宫就要教教你们规矩。”
“来人，动杖刑。”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我们只是想给官家送些点心，绝没有魅惑君上，而且官家未曾收回侍御差遣，我们并没有私自冒犯宫规啊，娘娘饶命。”二女一听皇后要动杖刑，当即吓得跪在地上磕头。
郭妙云更气了：“什么侍御，还敢编造借口，你等已然身为官家娘子，出婢入妾，言行举止就该遵守宫规，若因你二人坏了家法，将来本宫还如何治理掖廷。”
“你二人毋再多言，动刑。”
左右持杖的内侍看了看慎刑司勾当任守忠，有些不知所措，官家上午刚封的娘子，中午就被杖打，这打的哪是她们，这分明是在打官家。
咳……咳……
赵祯轻咳了两声，出现在宫门口。
院内众人赶紧面朝赵祯跪下磕头。
“官家。”皇后见赵祯回来，也盈盈一礼。
赵祯走到院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二女，开口问道：“朕有些想不起来了，朕是何时将福宁殿交给皇后管辖的？”
“官家，臣妾没有管辖福宁殿，臣妾只是在教两位娘子规矩。”郭妙云微微低头，倔强的说了一句。
赵祯点头：“好，你管吧，朕不掺和，任守忠，今日皇后无论下达什么命令，你一律照办便是，只要不闹出人命，便是把朕的福宁殿拆了，你也照办。”
任守忠已经吓蒙了，慎刑司才成立没几天，他刚享受了几日的尊崇，就碰上这档子事，真是命苦啊。
“官家救命，官家救命……”赵祯一转身，杨夭灼和尚菁菁已经一人一边，抱住了他的小腿，口中说着救命。
其实赵祯说完那几句话后，今日无论如何，杨夭灼和尚菁菁都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此时她二人一开口求救，事情就又出波折了。
郭妙云抓住机会，直接给赵祯跪下：“官家，臣妾今日想问问官家，之前，臣妾请官家下旨，特赦臣妾的外甥，官家说：不可因私情而废国法，故不下旨。而后开封府查明真相，确实是臣妾的外甥咎由自取，臣妾也理解了官家。”
“今日，官家亲自下旨，擢升两位侍御为县君，既然她们已经脱离奴婢身份，那就该遵守妃嫔的规矩。按律，妃嫔无召不得私自见官家。她二人入宫少说也近十年了，不可能不知道宫中有此规矩，她们就是明知故犯，想借此抬高自身地位。”
“官家，臣妾今日前来，是想向官家交还案卷卷宗，没想到竟撞见了此二女无召前来，因此才下令惩戒。”
“官家，臣妾就问一句，能否因私情而废家法？”
赵祯心中叹了口气：“果然，这个女人只会在宫斗的时候智商在线。”
“任守忠。”
“小的在。”任守忠跪着往前挪了两下。
“妃嫔无召面圣，该当何罪？”
任守忠想了想，回答道：“回官家，按律该罚俸三月，禁足半年。”
赵祯一怔，心中惊叹：“好家伙，这处罚够重的，扣三个月工资，加半年不让出门。”
赵祯开口说道：“念在她们二人是初犯，且刚刚擢升县君，禁足半年有些可惜，皇后不是想动杖刑吗，不如就以臀杖十计替代。”
“皇后可能解气？”赵祯不动声色的给皇后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