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对话
“大祭司。”帕里斯礼貌地打着招呼，“是我这位朋友急切地想要拜访您，所以非常不好意思，在您休息的时候打扰了。”
德尔斐瞥了帕里斯一眼，让他突然感觉到身体一凉，但这种感觉立马又消失了。
德尔斐，你可不要怪我先下手为强，我是真的不想跟大祭司对上。
费奇特笑容和蔼地看向德尔斐，“不知这位……”
“德尔斐。”
“嗯，德尔斐先生是有什么事吗？”
德尔斐背对神像，同样以笑容面对费奇特，“费奇特神官，我们可否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谈。”
费奇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神侍，然后道：“当然可以。”
在费奇特的带领下，他们穿过神殿，来到后花园里的一处会客室。
神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端着三个广口瓶，里面装着果绿色的果汁。
“这是青苹果汁，两位尝尝。”
神侍全程沉默地端着盘子离开，费奇特为他们介绍着面前的果汁。
帕里斯有些惊讶，要知道苹果是非常珍贵的水果，整个特洛伊也只有一两处种有苹果，而青苹果就更是珍贵了，是在前年一位农夫偶然发现的。
现在只有伊利亚特神庙这里能长期种植，但产量也不是很高。
所以，对方用青苹果汁来招待他们，是非常大方的行为了。
德尔斐没想那么多，他前世尝过的琼浆玉液数不胜数，几个青苹果又算什么。
酸爽适中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清爽的感觉直冲大脑。
“口感很不错，酸而不涩，青色的苹果就如同欲望之花含苞待放一样，别有一番滋味。”德尔斐夸赞了一句，但内心却想：还是酒更好喝，尤其是卡西诺。
费奇特淡笑道：“喜欢就好，有的贵客却不是很喜欢这种酸味呢。”
帕里斯默默回应：就比如我。
德尔斐心里则吐槽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大祭司你很喜欢酸味吗？”
费奇特摸了摸自己的长须，道：“还行。酸涩的味道会让自己保持清醒，比酒的迷醉对我们要更好。”
将果汁瓶放在桌上，德尔斐笑着说：“大祭司这话我不太赞同。青苹果汁有青苹果汁的独特，但酒也有酒的好处，它虽然能让人迷醉，但这并非是酒的问题，而是饮酒者的自控力太差罢了。”
看着对方但笑不语，德尔福转而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我们不能以自己的判断来否决其他事物的存在合理性，对人对事对物，都是这样，不是吗？”
费奇特眼神渐渐犀利起来，“但有些事物天然就阻碍了我们的前路该如何？”
“如果是这样，那就除去。然而，这世间万物，千变万化，还有许多规律是我们所不知道的，或许我们以为的‘天然’说不定只是因为我们了解得还不够多，见识还太短浅，所以只能以低级的办法来解决。”得尔斐靠着椅背，略带慵懒地道来。
对面的大祭司眯起双眼，直视着他，“每个人的见识的确是有限的，但有些规律是恒定的，是亘古就存在的，任凭我们如何努力，也是无法撼动的，比如‘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所以我们就只能顺应这样的规律，也只有顺应，才能到达我们所想要到达的目的地。”
面对费奇特的咄咄逼人，德尔斐不慌不忙地回应道：“您说得没错，弱肉强食，呵呵，所以，有更厉害的存在阻挡着，那我们或许也没有丝毫办法，那又怎么前行呢？”
“那就拼命强大自己，让自己变得比对方更厉害，更强悍，然后打败对方，甚至击杀对方。前路漫漫，但只要意志坚定，就可以扫清一切障碍。”
说完，大祭司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某种坚定。
“那若是这种阻碍极其强大，强大到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去面对，即便如何努力，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无法撼动对方呢？”
费奇特定定地看着他，沉默了片刻，“这就需要看我们的意志是不是足够坚定，是不是非达成某个目标不可。如果不是，就往回走，或改道而行。如果是，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德尔斐看着对方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犹豫。他突然笑道：“大祭司果然与众不同，我受教了。”
费奇特也挂上笑容，“德尔斐先生也让我非常佩服呢。”
帕里斯看看左边的费奇特，又看看右边的德尔斐，一脸困惑：他们在说什么？
“大祭司，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费奇特一摆袖子，“请说。”
“您觉得帕里斯怎么样？”
这话一出，不仅费奇特一愣，就连帕里斯本人也有点懵。
德尔斐在搞什么呀，怎么突然扯到我身上来了。
沉默了片刻，费奇特道：“帕里斯殿下当然是很不错的，为人善良，也具有较强的正义感。”
“那他跟安奇塞斯王子比呢？”
费奇特收起笑容，打量着德尔斐，然后开口道：“德尔斐先生为什么提出此问？”
德尔斐歪着脑袋，笑着道：“现任特洛伊国王已经非常老了，想问问大祭司更喜欢哪位继承人呀？”
费奇特没有询问为什么一个吟游诗人会关心特洛伊王国的继承之事，而是道：“虽然这对帕里斯殿下不公平，但现在权贵之中，安奇塞斯殿下的支持率是压倒性的，我的喜欢与否并不重要。”
“呵呵，怎么会呢？大祭司如此厉害，我相信一个王国的更迭您完全能把控。”
“德尔斐先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费奇特的表情非常严肃，眼神渐露杀机。
“我的意思就是，不如我们合作，让帕里斯当上下一任特洛伊之王，这对你对我，对帕里斯都有着极大的好处。”
费奇特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道：“我只是一个神官，此生与神庙为伴，不会参与这些事的。”
“是嘛，那算我失言了。”
德尔斐好似抱歉，举起果汁瓶，费奇特看了一眼，然后也举杯与之相碰。
德尔斐见状笑了一下，而对面的大祭司则愣了一下，想笑却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