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二天，津田像往常一样去上班。上午的时候，他在楼梯上偶然遇见了吉川。此时，他正要下楼，对方正要上楼，他们彼此擦肩而过。津田礼貌地向吉川行了个礼，对方什么话也没说。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津田悄悄地来到吉川的门外，把半张羞红的脸探到门内。此时，吉川正吸着香烟和客人谈着话。那位客人津田并不认识，当他把门推开一半的时候，里面一直谈得正欢的对话突然停止，两个人同时把头转向了门口。

“有什么事吗？”

吉川首先开口问了他一句，津田便在门口站住。

“有点事……”

“是你自己的事情吗？”

如果是为了公务，津田是没有资格在这个时间进入这个房间的，他脸色极不自然地回答道：“是的，是我个人的事……”

“那么，请稍等一会儿吧，我现在有些不便……”

“嗯，我太冒昧了，失礼了！”津田轻轻地关上了门，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下午，他又去了那个房间两次，可都没有见到吉川的身影。

“请问吉川先生出去了吗？”

津田下楼的时候，顺便问了一下看门的年轻人。这位五官端正的年轻人正对着睡在台阶下的褐色狗伸出手，像表演魔术似的吹着口哨，逗引那只狗跑上楼梯。

“是的，他刚才和客人一起出去了。看样子，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了。”

这位年轻人每天只负责招呼人来人往的事，但至少在这方面的猜测会比津田准确得多。那只褐色的狗是谁的，以及这位年轻人为什么不辞辛苦地要同它交朋友，津田一概不加理会，他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去了。直到下班，他都坐在办公桌前处理公事。

到了下班的时候，津田等其他人都离开了，才出了大楼向车站走去，边走边像想起什么似的，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怀表来看。他这样做倒不是为了知道精确的时间，而是决定自己要去的方向。他想在回家的路上要不要顺便去一下吉川的家。这等于毫无意义地在和怀表商量。

他思考再三，最后还是跳上了和回家相反方向的电车。他知道吉川常常不在家，并不确定去他家就一定能够会面，也知道即使他偶尔在家，如果有什么不方便，说不定也会拒而不见，自己被打发回来。但是他却有必要经常去吉川家拜访，既是出于人情，又是因为要拉近关系，最后是为了他单纯的虚荣心。

“津田和吉川是有着特殊的交情的。”

有时，他希望有这样的舆论，能在人们面前引以为豪，而且也希望不会因此有一点损伤他平生自尊的风度。就是说，他一面拼命想把宝物藏在一个最隐秘的地方，一面又想让大家都来看看这个宝物。现在他就是出于这种心态，站在了吉川家的门前，他自己辩解道：“我可是因为公务才特地来造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