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成为什么样的人
格温气的牙痒，面色不悦的看着伊森。
“你想干嘛？！！！把我薯条还给我！！！”
她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每当自己遇上他，蜘蛛感应就跟失灵一样，起不到丝毫反应！
拜托，你好歹响一声啊！！！
伊森扔了一根薯条砸在格温头上，“还你！”
“我说的根本就不是这种还！！！！！！！”格温大叫，原地炸毛。
又是一个汉堡砸在脸上。
格温很想当场砸回去，可她那不合时宜的肚子偏偏在这个时候咕叫一声。
感受到耳朵的些许发烫，格温冷哼一声，拆开汉堡咬了一口，先前的呕吐感早已消失。
“你找我干嘛？！”
二人所处位置是一栋楼房天台，伊森此时正坐在天台入口门上方。
他衣着打扮尽显休闲，戴了顶黑色棒球帽，身披一件浅灰开衫卫衣，内搭白色T恤，深色牛仔裤下是一双休闲白鞋，整个人看起来休闲风十足。
他长相本就不差，再说了，杰西卡本身就是一位实打实的靓女，伊森作为杰西卡弟弟，能丑到哪里去？
格温见伊森那条搭下来的腿摇摇晃晃，顿感晃眼，瞧见对方所穿的卫衣外套，与自己身上的连帽卫衣是同一款颜色。
两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在穿情侣装一样。
格温不动声色扯了扯卫衣，却听伊森此时说道：
“奥托博士跟我说你最近旷课严重，学习方面一塌糊涂，特来将你捉拿归校！”
少女翻了个白眼，指着伊森喊道：“难道你不比我更过分？！你就压根没来上过课！！”
伊森听完一乐，笑了笑。
他当时进入帝国州立大学，其目的就是奔着奥托研发的新能源实验去的。
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专门腾出时间去好好上大学，而且我tm有这个时间去享受吗？！！
总之，伊森相当于是在帝国州立大学简单的挂了个名，某种意义上，他压根就不算该大学的学生。
“好吧，不逗你了，是奥托说你最近状态不太对，我特意来看看你。”
“……”格温沉默没说话。
这段时间她真的如同着魔一般，疯狂扮演着蜘蛛侠这个角色。
格温·史黛西？不熟。
已经有不少人对自己说过这些问题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导致她变成这幅样子的人就坐在她上方。
但她此刻却根本开不了口，或者说，不知道怎么开口。
伊森见格温许久都未曾说话，径自跳下天台，手里捏起一根凉透了的薯条，说道：
“有兴趣散散步吗？”
格温闷声嗯了一句，跟在伊森屁股后头。
现在时间不算太晚，恰好是下午近傍晚左右，加上九月天气还算晴朗，谈不上冷也说不上热，远处天边带着一抹橙黄，几缕落日余晖倾洒在两人肩头。
伊森瞥了一眼身旁，状态极为糟糕的少女，徐徐说道：“第一次听到那段话，什么感觉？”
格温脸色浮现追忆神色，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怎么形容......在当时，你说的这句话，我脑子里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我那位好朋友。”
她看了伊森一眼，想起那天在医院，伊森脱口而出她内心深处最不愿回忆起的那件事。
“彼得......他对我来说，就像是从小跟在我屁股后头的弟弟，虽然我才大他几个月，但他很崇拜我。”
“他的存在对我来说，跟家人没什么两样，就像你和你那位姐姐一样......”
伊森摇头笑道：“那可说不准。”
格温没去追问，而后继续说道：“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姐姐，没能做到一个姐姐该做到的责任，没能保护好他，没能照顾到他那坚强外表下，一颗脆弱的心。”
“彼得曾经在学校的时候，时常遭受到班上同学的霸凌，我虽说经常会出手去教训那几个混蛋，可是却从没有去关注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少女叹了一口气：“再后来的一次高中毕业舞蹈晚会，他自己发明了一种药剂，喝下后，使他变成了一头蜥蜴怪物，而那时候，我不过才被变异蜘蛛咬了不到一个月。”
“彼得在当时似乎还保持着部分理智，我能感觉到蜥蜴怪物他并不是很想伤害到我，他的目标至始至终都是那几位霸凌他的混蛋们。”
“我毕竟不知道彼得就在那个怪物体内，总不可能放任他去杀害那几个混蛋吧？”
“我的意思是......”
格温说到这里，发现自己怎么也开不了口，没有勇气去说出那句话。
“这种事应该交给法律......我们没有剥夺别人性命的权利，是想说这个吧。”
伊森适当性地补充，好让格温继续说下去，继续直面她内心深处的恐惧。
格温如同焉掉的茄子，肩膀垮了下去，低垂着头。
“后来药效结束，我这才知道，原来那头怪物一直是由彼得变的。”
“药效的后果很严重，将他的生命几乎吞噬殆尽，没有任何抢救的可能性......”
“他死了，就这么死在了我的怀里。”
“在那没多久，我父亲来了，你也知道他是一位警官，我不可能久留在哪里，所以我跑了。”
“然后我就被冠上通缉犯的称号，直到现在。”
伊森带着格温走回帝国州立大学，他们原先所在的天台位置离校园不远，几步功夫的时间就能抵达。
二人来到一条座椅处坐下，看见少女手中攥紧的汉堡，伊森开口道：
“所以你认为责任在你身上，是你没注意到他的内心，是你导致了他的死亡。”
格温仍低着头，在听完后，微微点动脑袋，手中汉堡攥得更紧了些，发出窸窣的揉纸声。
“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有一位跟你年纪一样大的男孩，他在某一天，无意间获得了超能力，碍于他家的经济情况，他在第一时间没有去选择当超级英雄，而是选择了赚钱。”
“用他的超能力赚钱。”
“但他太年轻了，根本不懂社会上哪些弯弯绕绕的规矩，他被骗被耍被捉弄，最终没赚到一分钱。”
“结果在他离去的时候，来了一位抢劫犯，他本可以阻止这人的行为，但由于那些家伙欺骗了他，没给他相应的报酬，他选择了束手旁观。”
“抢劫犯成功得到了他想要的金钱，这位少年也成功得到了他的果子。”
“在后续的时间里，抢劫犯又袭击了别人，而这位少年的亲人，正是其中的一位。”
“枪支走火，亲人死亡......这些少年都不知道，他只觉得今天非常倒霉，没能赚到任何钱。”
“所以当他得知了自己亲手放跑的抢劫犯，是杀害他家人的凶手，你猜他会怎么想？”
格温苦涩说道：“他一定会很内疚自责......”
“愧疚与自责如潮水浪腾，淹没了他。”
“他无法设想自己当时如果阻止了会怎么样，或许可以，但......事实就是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不是吗？”
“在那位亲人在世前，曾对他说过一句话，而这句话就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那么......你觉得那位少年放跑抢劫犯，责任会在他手上吗？”
伊森看着颤抖不已的格温，问道。
“会。”格温近乎是用尽身体全部的力气，才说出这么简单的一句词汇。
伊森突然笑了笑，像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他说：
“有很多人认为这句话是道德绑架，这是一种极高的道德标准来约束别人的行为，来逼迫别人承担更多的责任，做更多的事。”
“我呢......对这句话其实没有太大感触，所以我可以很自然的跟你理清楚，可以很轻松的跟你聊这些话题。”
“这句话本身是一个高道德行为约束，而我们口中谈论的道德，恰好就是一种约束自身行为处事的方法，高低两种不同的道德之间，有着明显的行为差别。”
“就拿我举例子吧。”
“你说我有这个能力去阻止拆迁队，我确实有这份能力可以去阻止他们，但同样，因为我自身的缘故，我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几乎是损害自我的事。”
“所以你瞧，我对自我的道德约束就很低，因为我根本没兴趣去管这些事，尽管我有这个能力。”
“而道德判定它本身就是模糊的，全凭他人的说法来决定它对人们造成的影响。”
“我得先跟你道个歉，我认为你明白其中的道理，但结合你最近的表现，恐怕你还没有理解。”
“所以导致你现在魂不守舍，一天到晚都在扮演着另一幅角色。”
“坦白说，这句话存在的歧义有很多，全凭我个人的话语，不足以结出一颗完美的理论果实。”
“但你不妨好好想一想，你和那位少年的区别在哪？”
“彼得的死，真的跟你有很大的关系吗？还是说，你一直在选择自我欺压，告诉你自己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再加上你父亲的缘故，重重高压之下，形成了现在这幅局面，而我随口说出的话，不过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格温的脑袋垂得更低了，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伊森继续说道：“能力越大，必须承担的责任就越大？我认为这是错的，能力越大，你可以承担的责任才能越大。”
“但这情况，能做到的人少之又少，不过......也不是没有这种人。”
“我们一般称呼这种人为——英雄。”
“几年前，钢铁侠托尼史塔克能够义无反顾的举起核弹，对准地球之外的外星舰队，纵使他当时的机甲配置不够高，这种行为几乎是九死一生，但他还是去做了。”
“我的姐姐，杰西卡·德鲁，她遭受了太多的背叛与欺骗，谎言与暴力并没有使她停下步伐，相反，她把这当作她前进的动力。当然，和上一位比起来，你可能不太认识她，也不清楚她算个什么英雄，也不明白我为什么提她......没关系，我就是单纯的想提提她。”
格温被伊森这句话逗乐，停止了哭泣，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
“英雄啊英雄，归根结底也是凡人，他们会在深夜无人问津的时候舔犊伤口，会感到迷茫不知所措，但他们与普通人唯一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们有着普通人没有的责任心，和屹立不倒的决心，以及那奋不顾身维持正义的勇气。”
“所以格温史黛西，你与其去想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不如好好想想，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换句话说，你做好成为英雄的准备了吗？”
格温痴痴地望着前方即将落下的太阳，大脑思绪万千。
见格温再次陷入沉思，伊森也没说话，耐心地等待她的答复。
良久之后，伊森说出的话语，拉回了格温胡思乱想的情绪。
“你吃不吃那个汉堡啊，不吃可以给我，晾很久了啊喂！”
格温现在脑子混乱，在听见伊森这句话后，立马递给他。
伊森翻了个白眼，无语道：“神经病，我是让你赶紧吃掉，你肚子又在叫了。”
“咕——”
格温俏脸微红，应付了几口汉堡，嘴里含糊道：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成为怎样的一个英雄，但我清楚，你说的这些话，是想让我心里好受些，不要有过多的心里负担，我很感谢你。”
“我想......”
落日逐渐下降，高楼建筑缝隙中仍能瞧见丝缕光线正在银滑光亮的楼面闪耀绽放。
她说：“我想......也许时间会告诉我答案，我做不到即可顿悟，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会清楚我该朝什么方向发展。”
少女的脸色洋溢着奇妙的色彩，先前留存在脸上的颓丧一扫而空。
伊森注视着她这张姣美面容的神情，突然扭头不去看，嘴里说道：
“你在国语考试一定能拿满分吧，姑娘，阅读能力还挺强。”
格温笑了笑，扭头看向伊森，诚恳说道：
“不管怎样，还是得感谢你，伊森。”
只见伊森瞬间扭回头，脸上浮现笑眯眯的神情，像是一只狐狸，嘴里说道：“光说没用，拿出点实际行动，刚好我这里就需要你的帮助......”
格温瞧见对方脸上的笑眯眯神情，心里没来由的出现一丝慌张，她结巴道：
“你...你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