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寻踪
余大石一时间有些痴愕。
“这是秦槐的手?”
一个先天境界的同辈,只用一只手就压住了他的身形,让他寸步不能挪。
这是什么骇人的气劲。
与之相比,这只手来自于入道鬼物还更能让他信服。
可此刻细细感受,眼前黑夜里的这道影子上,又能隐约感受到流动的气血,毫无疑问属于生者。
“当真是你?”
余大石第一次在纯粹的角力上落败,甚至只是败给了一只手。
秦槐却无心搭理他,全副精神都关注着偏房的外门。
那里正有不止一个淡薄的白色影子缓缓踱步进屋。
一个……
两个……
三个……
虽然段治等人都说妖鬼无有神志,可若是方才任由余大石打草惊蛇。
除了窗口处的那只或许能伏诛,门外还没进来的这三个恐怕也是知道要逃之夭夭的。
双眼微眯,静静等待着几个妖鬼的缓缓靠近。
布帘也终于被彻底拉上,整个偏房陷入彻底的幽暗。
秦槐心中默数。
直至时机合适,一片漆黑中响起“唰”的一声。
长刀出鞘。
全力催动下的三阳玄功为银刃长刀染上了一抹炽烈的红芒。
三个惨白的鬼脸在与秦槐近在咫尺的距离被照亮。
“三个……还有一个在余大石那里吗。”
刀光泼洒,三只妖鬼都被拦腰斩过。
刀刃与白影接触之处发出滋滋的灼烧声,但转眼就被响彻整间屋子的尖啸声盖过。
鬼影扭曲做一团,在痛苦的哀嚎中烟消云散。
弥漫出的白烟里,秦槐似乎看到有三根细不可察的银丝断裂,一闪而过。
刀光去势不减,绞碎布帘,少得可怜的光影重新流入偏房。
余大石手持双斧站在不远处,常人需要双手持握的斧头在他手中甚至略显袖珍。
满面颓然,低声呢喃,
“跑了一个……”
同一处地界出现出现复数妖鬼的情况极其罕见。
秦槐只手就压的他动弹不得和同时出现的多个妖鬼,两次惊愕让他出手比秦槐慢了一瞬。
反应过来拔出斧头时,妖鬼已经逃之夭夭。
秦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幸好段兄还在外守候。”
“去问问妖鬼逃窜的方向吧,不过再追索一程罢了。”
捏碎玉牌,灵鳌担山纵跃功催动,几个起跃间秦槐就在一处屋檐上与段治碰了头。
“恭喜秦兄,这单买卖圆满完结。”
“回了浮州城,我就在琼玉阁与秦兄庆功。”
像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人还在远处,恭贺声已经遥遥飘来。
高大建筑下,刘府的护院们察觉到几人的行动,也纷纷躁动起来。
红灯笼和火把在刘家宅院的大道上横冲直撞,漆黑长夜被护院们拉出的一条条火龙刺破。
喧喧嚷嚷,人声鼎沸。
秦槐面色却有些不好,
“跑了一个,怎么,你那没有看到吗?”
段治脸色一怔,
“我看住的几个地方没有动静,想来是去了耿容那里。”
他一个人看住了大半个后宅,苦侯半夜,一点动静也无。
因此一察觉秦槐发出的讯号,便自然觉得是妖鬼之事已了。
心念电转,他还是出言安慰,
“第一次做事,出些纰漏总是难免的。”
身后余大石也已经踏上了屋檐,几片砖瓦不堪重负接连碎裂,瓮声瓮气道,
“是我放跑的,出来了四只妖鬼,一时不察……”
几句话的功夫听明白了余大石的解释,段治心头一阵窝火。
这次出门虽然仓促,但也算是精心准备过的。
可妖马和寄予厚望的余大石却接连出了差错,哪怕后面一切顺利,这次任务也算是多了一层阴霾了。
没有耽搁多久,耿容也到了屋檐上和几人会合。
注意到其余三人齐刷刷向自己投来的目光,耿容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头,
“事情可是了结了?”
秦槐眉目一皱,
“你那里也没看到?”
“啊。”
耿容愣了一下才理解过秦槐话里的意思,赶紧摇头,
“我看住的几个地方,半点风吹草动也无。”
不等耿容说完,段治已经飞身掠出。
刘府虽大,但能供妖鬼栖身的极阴之地也绝不太多,他更不可能看漏。
如今两个人看住的地方都没有妖鬼的影子,那妖鬼去哪了?
脚下的刘家护院们手持火具,来回奔走呼喝,赵元也站在中堂前的大院里,似乎在等待吩咐。
从更深夜阑到喧嚣一片,仿佛只过了一瞬。
杂乱的火光四处扰动,更难寻到那一抹淡薄的白色影子。
正是心烦意燥的余大石先按捺不住,手持一把两把开山斧,自高空落下。
不知道使的是什么身法,斧头尚未接触到地面,还有一段距离时,余大石凭空骤然加速一截。
斧刃狠狠剁在白泥地上。
“都给我安静!”
噼啪几声巨响,众人脚下微微晃动。
烟尘散尽,平整的白泥地上顺着余大石斧头劈下去的位置,钻出了好几道黝黑的裂缝,足足蔓延出十多米。
一片死寂。
骇人的破坏力让众护院皆是不敢言语挪动。
眼看现场得到控制,段治才站出来。
强忍着怒气,以手点指,给每个人分配了几个护院和搜查的方向。
从头到尾,分成四队,要重新把刘府筛过一遍。
半个时辰过去,一众人把整个刘府都翻了个底朝天。
连家眷都被从床上唤起,吹着夜风瑟缩着和成堆的矿石一起站在中堂前的广场上。
段治面目阴晦,
“没有……”
再没有多余合适妖鬼栖身的地方了。
妖鬼究竟去了哪里?
耿容在一边低着头不敢吭声,如果有人看漏了什么,那个人只可能是她。
刘家主推搡着赵元从人群中走出。
秦槐四人是主家请来解决鬼患的,如今事情未成,还把大伙闹得不得安宁。
护院统领赵元作为刘府唯一的先天宗师总得说几句话。
可还没得到他开口,一个声音已经幽幽传来。
“你们说,这刘府的护院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秦槐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什么意思?”
赵元面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