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裹挟而去
蹬破天留下几人看着，带着其余人直奔县衙，赵洛一也身在其中。
众人先是防火烧了县衙，后又闯入县武库当中，将其中能用的武器都打包带走，过程当中有小吏前来阻拦，被蹬破天一刀劈倒在地，然后让其余入伙的人补刀。
武库当中陈旧破烂，许多武器早已锈迹斑斑不堪用，缺额更是不用说，赵洛一双手还被铁链锁着，眼睛扫了一圈武库，最终眼神落在几杆火铳上面。
“这火铳都老旧不堪，而且保管不善，基本都废了，就算没费，丸子还好说，火药很容易受潮…如果是朝廷最新的鸟铳，或者其他新造的火绳枪，还有些价值。”
眼看赵洛一目光落在那上面，似乎很有兴趣的走上前，蹬破天跟在后面淡淡的说到：“那东西不怎么合用的。”
赵洛一充耳不闻，取下火铳看了起来，发现这火铳与想象当中差别还是很大的，大眼看去就是一根直的粗管子，然后是铳管较粗，再就是枪管粗细肉眼可见的有差别，铳后半部分火绳火眼部分，因为锈蚀加上光线太暗，一时无法摸清楚。
“未来是火器的时代。”赵洛一说着，从墙上取下三只火铳，从旁边取来麻绳将其捆在一起，抱在怀里，手被铁链锁着，他只能这样拿着。
“怎么说？”蹬破天随口问到。
“无论如何骁勇之士，哪怕身披铁甲，也挡不住一颗小小的丸子。”赵洛一镇定的说到：“历来披甲的骑士和战士最难对付，就像人形坦克一样，但只要一颗小小的金属丸子，就能让其倒下…”
蹬破天目光微动，对方口中的人形堂客是什么，他不太清楚，不过作为朝廷武官，哪怕是最低级的武官，这种事情他也是知道的，获胜强不过他并未附和，反而是随口说到：“此物在军中很是常见，效果也就一般，时常被东掳打的溃逃，而且制造保养不易，没你说的那么好用。”
赵洛一沉默一下说到：“一个合格的骑射战士，身披铁甲，造价更高，时间更久，军队溃逃的原因有很多，不单单是器物的原因，未来…一定是火器的时代。”
“是嘛。”蹬破天不置可否的说了句，就不再言语，静等手下人拿上武器，眼角斜看赵洛一，心中略有些觉得失望，有一种见面不如文明的感觉，这个少年在周边乡镇名气威望不小，但从见面之后到现在，似乎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很快，武库当中还能用的东西，就被搬空了，蹬破天领人回到北门，在看到几十张告示之后，微微点了点头，打开城门冲出去之前，履行承诺放掉了几个书生小吏。
此时城外一片寂静，比城内安静的多，原本聚拢而来的人们，在听到城外马匪骑马而来，后又听到城里哭喊嚎叫，早就被吓得逃走。
原本他们也只是临时被人鼓动，一时上头跟着来了，谁能想到引发了这样的后果，心中全都后怕不已。
“哈哈哈哈！”蹬破天忽然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极为夸张，甚至笑出了泪水，这空空如也，寂静无声的城外，简直是对他莫大的讽刺。就是这么一个不靠谱，甚至滑稽的‘攻城’，就逼得他不得不杀死上官反了，真是可笑啊…
刚才在城内时候，他其实就已经有了这种预感，因为城外没有任何动静，想象当中轰轰烈烈的攻城完全没有发生，今晚最激烈的‘攻城战’，应该就是先前城上城下的那一番对射了吧？
在他身后跟着的六七十人，此时全都诧异的看着他，却无人知道他在笑什么，又或者说在哭什么，只有赵洛一扫了对方一眼，轻叹了口气，两人同病相怜，一个因为一些风言风语，就被诬陷是莲花教，受了不少刑不说，如果没有意外死定了，还会牵连家人，而另一个则是因为今夜这滑稽的‘攻城’，不得不杀死县官造反。
这家伙到现在也没让人打开手链，明摆着是怕自己逃走，刚才他声明要回家带些东西，也被对方明确否决了，所以现在态势已经很明显了，他现在的自由度，还不如刚才加入的那些，所以他只能拜托李勤两人，尽可能照顾小妹，然后给赵三带个消息。
几乎同一时间，东门外一伙人也闯了出来，这些人全都蒙面持刀，此时这几人全都有些垂头丧气，计划当中的造势，营造围攻县城的假象，然后内部骚乱，一切都进行的完美，但最后一步借混乱之时闯入牢房，劫走小天师将其裹挟到山寨上，然后借小天师的名头聚众，这一步却是出了岔子，到现在他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有人趁乱处决了小天师，还是有其他人放走了小天师…
“老爷…彦行对不住你啊，计划还是没能成功…而且山寨里那些家伙，真的是要脱离掌控了，原本说好的接应，到现在却是连个人都见不到，即便用那些事情来威胁，他们也都只是来走个过场了啊…”
直到现在，还没有人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蹬破天带着人，出城后朝西边疾行，他的亲信举着火把，队首和队尾各有两人，赵洛一借着这火光行走无碍，但有些人似乎夜盲的厉害，深一脚浅一脚的不说，还时常摔倒。
“你打算到哪里？”赵洛一走到队伍前方问到。
“女几山，石龙寨。”蹬破天说到：“真他娘的倒霉，前些日子还在盘算着捣毁，今天却又要去投靠…”
巡检司有稽查盗贼的职责，他以往也算尽心尽力，对缉拿各处匪徒颇为上心，但最近这些年老百姓生活每况愈下，每年秋冬两季，都有断粮的百姓投贼，各处土匪其实越剿越多，不过也因为这个职责，他对境内各处山寨都有所了解，深思熟虑之后选贼了这个地方。
而这个地名，赵洛一听得就有些迷糊了，他对县里的了解不多，再问下去也是无用，因此岔开这个话题，又问到：
“你救我出来，到底为了什么？”
蹬破天咧开嘴嗤笑一下，说到：“早先各处剿匪时候，听到你的名头农圣小天师，什么洛神授书河神解惑，说是推广作物，能救不少人，虽然我不信，但那些乡民信的不少，正好把你绑来做个招牌，也好多招揽一些人。”
“不过我也看了，你名头是不小，可惜人也就那样，能力似乎也就一般，见面不如闻名，或许比一般乡民见识强些，但也有限，若不是我自己的名头还不够大，没有传出去，我也懒得带上你…”
赵洛一：“……那不如放了我，或者让我回趟家，至少给家里捎个信…”
“呵…”蹬破天闻言只是淡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