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什么档次,也配让我熬夜?(4k)
此话一出,房屋内登时没了动静。
杨执越过房门,矮身来到窗户旁,撞了进去。
正看到一人手执长枪,对着门扇处作势出枪,显然他的目标就是门外的杨执,却不想杨执如此干脆,竟直接破窗而入,他略微愣神,却也是瞬息之间反应过来,展臂拿住枪头,持枪作棍,朝杨执当头砸落。
这一棍势若千钧,若是砸实,绝对避免不了脑浆迸裂的结局,而房屋内间狭小,避无可避,那人仿佛看到下一刻闯入者就要毙命于枪下,不由得意一笑。
但是下一刻,稳操胜券的笑容凝在脸上,那人惊骇发现闯入者竟不知何时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要糟!”
只一个念头在心中浮现,就见一柄折扇挥来,无论自己怎么闪转腾挪,它都没有任何偏差地逼近过来。
“吾命休矣!”
那人未曾因为是来者折扇就心生侥幸,在高手手中,飞花草木皆可成为杀人利器,更遑论是精钢做扇骨的折扇,其来势汹汹,带动呜呜风声,仿佛死神吹响了索命厄曲。
“噗!”
沉重一击砸落,鲜血喷涌,带动身体横飞丈许,重重砸在墙壁上,那人口吐黑血,显然是肺腑受到重创,横死当场。
“哎呀,路走窄了,既然修炼了百毒真经,就该搭配百毒扇以毒功制敌,谈笑间拂袖可杀人,怎一个飘逸潇洒了得,怎么就不自觉硬碰硬了呢,还弄得这么血腥!”
杨执后知后觉般发出一声惋惜,看着狼藉的尸身,厌恶的转过头。
“都怪轮回空间,黑心死要钱,其他强化贵的要死,只能全点肉体强化,害得我走上了莽夫路线,该死的轮回空间,早晚拆了你!”
杨执又想起在轮回空间的经历,恨恨咬牙。
“算了,先办正事。”
例行放过狠话,他环顾房间,从书桌上取出纸笔,蘸血为墨,写了几行字,而后从房中鸟笼子里抓出一只白头黑羽的怪鸟,将书信绑在它的脚上,接着推开窗户,松手任它高飞。
怪鸟经专门训练,可用于飞信传书,从笼中放出,当即扑腾展翅,飞往天空,速度极快,几个呼吸就已消失不见。
“车裂峡,距此地路程不过半日,还有时间,先吃点饭祭下五脏庙。”
杨执摸摸肚子,折扇在手指间打了个转,施施然离去。
戈壁深处,不止荒原,更有拔地而起的山岩,在岁月中饱经风沙侵蚀,形成各种诡谲奇异的形状。
车裂峡就隐藏在其中,仿佛一条被仙人用长剑斩出的峡谷,两边崖壁光滑难攀,谷内时有雾气,乃一等一的要害和埋伏之地。
正因为地形易守难攻,被沈醉看中,在这里建立大本营。
隐蔽的峡谷内,有一座简易的营寨,营寨虽小,五脏俱全,在营寨正中,有几个帐篷,中间是沈醉自居,两旁依次属于军师笑面狐俞林,以及另外五位开窍高手,两位四窍,两位眼窍和一位耳窍。
这几人组成了马匪的核心,也是沈醉除了自身六窍高手的修为之外,立足于瀚海的班底。
此时沈醉正在帐篷内打坐修行,他深知实力才是王道,来到瀚海后格外苦功,只是碍于天资,难有增益。
“该死!”
功行周天,进境依然缓慢,难见破境之机,沈醉睁开眼睛,愤愤不已,一拳捶在床榻上,发出一声闷响。
“大档子。”
帐篷之外传来一道清越的男声。
“嗯,进来。”
得到沈醉允许,帐篷之外走进来一个蓄着胡须的男子,正是二当家笑面狐俞林。
笑面狐俞林年不过三十,仗着蒙学时读过几本书,处处附庸风雅,自诩满腹妙计,善于揣摩人心,只恨天下之人皆短见庸蠢,不识真金,一心想要出人头地,这才一头扎入瀚海,做了个狗头军师。
他为彰显文人风骨,特地蓄了胡须,却是满面胡茬,不伦不类,他不知自家丑行,反而得意洋洋。
“大档子有何烦心琐事,不知属下能否替您分忧?”
俞林拈须而笑,说话装腔作势,恨不得每句话都要咬文嚼字,实则驴唇不对马嘴,行形做作至极,连沈醉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干咳一声说道:“俞林啊,都是自家兄弟,说话就不要文绉绉的,生分的紧,费劲的很。”
被直白说到脸上,俞林尴尬不已,但是还要仰仗沈醉实现心中抱负,于是干笑一声,问道:“属下观大档子似有烦心事,特来为大档子分忧。”
俞林不精武艺,尚未开窍,因此沈醉也不避讳,向俞林道出自己的苦水。
其实沈醉之事俞林早已知晓,他也早有腹案,此次前来就是专为自己表功,闻言捻须一笑,智珠在握般向沈醉说道:“大档子不要烦忧,属下这里有一则消息,说不得可化解大档子之愁啊!”
“唔,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俞林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大档子之虑无非进境之事,属下听闻白头秃鹫安国邪手中有一奇方,连服三丸,可省十年之功,大档子若是得此丹药之助,岂不如虎添翼邪!”
沈醉听完点了点头,“此事我也有耳闻,传闻此丹药是其师门秘传,功效非凡,其祖师乃是一代巨擘哭老人,想来不会有假,只是这丹药向来有价无市,白银万两方可得一颗,咱们兄弟众多,家底却不厚,难啊,我看还是算了吧。”
俞林如何听不出其中深意,他知道沈醉早已心动,只是不想吃相太难看。当即躬身一拜道:“属下有罪,瞒着大档子已经定下三丸,即日就可呈献,请大档子责罚。”
“啊,你……你竟敢如此,这……订购丹药定是公中垫付,我一再强调,此乃众兄弟安身立命之财,不得轻动,你……你身为二当家,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俞林长揖及地,道:“属下知罪,任大档子责罚,然大档子身系我寨上百兄弟荣辱,我弟兄本该以父兄侍之,又岂敢因我等之故令大档子分心,竟至行事不能果决?还请大档子以大局为重,唯有大档子修为提升,我等弟兄才能庇托于大档子羽翼之下,此事乃我等兄弟奉大档子以拳拳之心,还望大档子休伤兄弟之心。”
“这,这,这,哎呀,你们可是害苦了我!”
沈醉痛心疾首,再三推辞,最后在俞林苦劝之下迫不得已,勉为其难受之,俞林最终则是且先记下此过,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事后更因左脚迈入帐篷,被沈醉赐下白银百两,最终皆大欢喜。
“对了,还要继续散下人手,注意搜寻肥羊。”
沈醉不忘嘱咐一句。
俞林早有准备,当即禀报道:“我已派出人马,去往各地盯梢,其中流沙集来报,流沙集内出现几头肥羊,现已严密监视,只待其走出流沙集,就可宰羊吃肉,想来近期可传来消息进展。”
“嗯,不错,二当家办事果真周全。”
“不敢当,不敢当。”
俞林故作矜持,拈须而笑,正要推辞几句,却听翅膀扑腾的声音传入进来,当即喜道:“应该是来消息了。”
俞林走出帐篷,果然看到自家养的白头怪鸟正站在帐篷上,他张开手,引怪鸟下来,于腿边囊袋一摸,拿出一张纸条。
适时沈醉也走出帐篷,俞林见状将纸条递过去。
沈醉也是满怀笑容接过,展开一看,脸色当即阴沉下来。
只见纸条上赫然写着:子时等我过去弄死你们!落款是你外公。
字迹殷红如血,还有浓重的血腥味,字意更是简单易懂,一股子张狂粗暴之气。
“啪!”
沈醉再也忍不住,五指用力,将纸条化为齑粉,脸色铁青,大骂道:“欺人太甚,俞林,招呼弟兄们,随我杀向流沙集,我要将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碎尸万段,凌迟处死。”
俞林见状劝道:“大档子且先息怒,此子狗胆包天,触犯尊威,必死无疑,不过古语有言,不明敌方实力者,大忌异地用兵,我等尚不知对手是谁,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与其奔波半日平白消耗精力,不如早设埋伏,以逸待劳。”
沈醉此时冷静下来,思索一番,也感觉俞林说的有理,当即传下命令,布下天罗地网,等待敌人上门。
转瞬子时将至,车裂峡马匪驻地内肃杀一片,众多匪徒执火明杖,十步一岗,埋伏重重,等待敌人上门。
在被火把映照通明的峡谷中央,沈醉高居而坐,在他下首依次坐了各大当家,个个怒目圆睁,得意兵器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共同等候敌方赴约。
然而一直等到子时已过,整个峡谷内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唯有寒风呼啸。
“这可能是贼子狡诈,故意错过时间,在我等误以为其今日不至放松防备后,再突然杀出,打我等一个措手不及。”
俞林将自己代入敌方,揣摩心意,如智珠在握一般,做出了分析。
“言之有理,传我令,让弟兄们加强戒备,切记不可心生大意。”
沈醉点了点头,岿然不动,只是暗中紧了紧衣袍,咬牙承受刺骨的寒风。
……
“喔喔喔!”
“哎呀,遭了。”
“本想小憩一会,怎么睡过头了?”
夜尽天明,睡得香甜的杨执突然翻身而起,后知后觉般发现他自己貌似放了人鸽子。
他本想起身,却见窗外万里碧空如洗,蔚蓝纯净透彻,不见一朵白云。
真是好天气啊……
映入眼帘的是这样一副美好的画面,杨执顿时有了大梦初觉,床软难离之感。
心中一个声音随即响起。
“反正已经迟到了,算了算了,天这样冷,继续睡吧,今晚再去!”
此念头一出,杨执顿感寒冬天气,温暖柔软的被窝是那样诱人,直把他这铁汉雄心也勾搭过去,欲罢不能。
“呼!”
大被蒙头,随着均匀呼吸声响起,杨执再度陷入梦乡。
“军师,贼子应该不来了吧!”
“可恶,竟敢如此耍弄于我!”
天光大亮,沈醉头上脸上早就被呼了一层厚厚的白霜,他起身活动了活动早已冻僵的手脚,怒不可遏。
“随我走,杀往流沙集!”
“这……”
俞林早就受不住了,靠着一个火盆取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眼珠子滴溜一转,才道:“大档子,贼子狡猾,定然用的疲兵之计,说不得正待我等杀往流沙集,在流沙集张网以待,亦或此时隐在暗中,引我等大部出动,再行声东击西之举,偷袭大本营。”
“这……”
沈醉纵横瀚海多年,从未遭到过如此戏耍,此时恨不得直接杀向流沙集,要杀个血流成河来洗刷今日之耻,但是听到俞林的话,也感觉有几分道理,不由迟疑起来。
俞林心中有数,知道沈醉将他的话听进去了,又道:“大档子,贼子狡猾,还是先让弟兄们轮班休息,另外营造外松内紧之势,暗中戒备。”
“好,就依你这么办,先让弟兄们轮班休整。”
沈醉下令之后,一马当先走入帐篷,在外面吹了一夜寒风,即便是他也遭不住,又冷又困,要去补觉了。
……
流沙集,到了中午,饱睡一场的杨执吃完不知算作早饭还是午饭的一餐之后,一边剔着牙,一边晃晃悠悠走到一处小院。因为地理位置特殊,沈醉在流沙集设下了两个联络点,这是最后一个。
杨执熟稔的从后门进入,反锁院门之后,敲响了正房的大门。
“开门!”
“谁呀!”
“你外公。”
接下来又是熟悉的流程,随着重物落地的扑腾声,杨执再次懊恼的拍了拍头。
“又忘了,我现在可是毒法,不是莽战,怎么又发起冲锋了呢?”
“折扇一摇,杀人于无形不潇洒吗?都怪轮回空间,让我入戏太深,早晚拆了你!”
日常懊恼和发狠之后,杨执拿出一张纸条,蘸着鲜血,写了一行字,轻车熟路从一旁的鸟笼捉起一头传讯怪鸟,将纸条塞入腿间囊袋,开窗放了出去。
“这次可不能睡过了。”
杨执看着已经成了黑点的怪鸟,在心中做下警示。
……
“咕嘟咕嘟~”
在帐篷内补完觉的沈醉正在用饭,听到鸟叫,就看到自家信鸟被喽啰捧了进来,他心中生出不妙,就见喽啰从信鸟那里取出一张纸条,展开一看,殷红字迹映入眼帘。
“子时等我过去弄死你们!落款:你外公。”
字迹笔画与昨日一模一样。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和气人。
沈醉气极,俞林再度献策,沈醉采纳,设下埋伏。
……
流沙集,瀚海第一家。
“今晚将是一个不眠夜啊!”
“待我午休片刻,养足精神。”
杨执发出感慨,准点午休。
一觉无梦,睡的香甜。
再睁眼,夜幕遮天穹,月光照大地。
“卧槽,睡过了!”
杨执一捶床,作恼怒状。
他本拟起身赴约,却听外面北风呼啸,竟有雪花飘落,顿时心生懈怠。
“什么档次啊,也配让我熬夜,下次就约在中午,天寒地冻走夜路,太不人道了。”
找了个理由,杨执起身先祭了五脏庙,而后盖上被子,安心熟睡。
话分两头……
沈醉那边,注定又将是一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