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就是这样不计前嫌施以援手的大善人
“你、你——”
路涔不知如何反驳，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眼泪也滴溜溜地在眼眶里转个不停，只要眨巴下眼睛就能当场哭出来。
虽然在娱乐圈，路涔的颜值只能算平平无奇，但这一副被欺负的样子真叫人好生怜爱，倒比先前那嚣张跋扈的做派更讨喜。
宋司清嘴上不饶人，但路涔说到底也没和她有太大过节，嘴上爽过之后，她不免有点同情路涔。
女性偶像哪个不是吃青春饭的？哪怕行程忙得会猝死，她们也必须时时刻刻保持完美，抽空也要去美容院进行医美或者整容修复，因为她们是活在镜头中的人。
正因为她们的花期极其短暂，所以基本没有人会把时间赌在十年不放自己出道的公司中。未能出道的练习生，仍然相信梦想的大多换了公司，放弃梦想的心甘情愿做回素人，像路涔这样在一个公司死磕的少之又少。
像宋司清这样出道即扑街的，起码也算是艺人，只要有资源就有火的希望。但练习生一无所有，万一被公司放弃，那她们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朝艺娱乐给你规划的路线不适合你，如果你愿意信我一次，就辞去队长职位，走国际风小资路线。”宋司清说。
路涔愣住了，宋司清这建议给的太突然，她都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辞去队长？她可真敢说！路涔受限于天赋，在练习生中没有突出的地方，好不容易靠着年龄混了个队长职位，要是把这个称谓剥去，她还有什么地方能受到关注？
可是，如果这样真的能获得人气的话......
路涔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异想天开，居然有一瞬间动摇了。明明宋司清自己都没混明白，怎么可能给她出好主意。
“你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路涔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强撑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俯视宋司清，“难不成，你觉得你比朝艺娱乐的策划人更了解我？”
宋司清无所谓地摊手，她只是靠着魔法师的洞悉能力随口一说，路涔听不听劝都与她无关。但是，她的确觉得朝艺娱乐的策划人很水，否则以她出身大公司的背景，怎么还能出道两年还在圈子里查无此人。
“女团中的队长一般只是幕后辛苦，根本拉拢不了多少人气。除非是走成熟稳重路线的偶像，否则得到队长这个职位，都弊大于利。”
宋司清把屋里的椅子扯过来，一点也不见外地坐下，耐心解释道，
“如果把你的个人风格具现化，你适合拿把吉他坐在巴黎街头弹唱，当个孑然一身的城市漫步者。对你而言，队长的职责就是肩上不得不抗的重担，和你走的路线根本是相悖的。”
路涔将信将疑，宋司清的话其实只是个引子，她的心底其实早就隐隐有这种感觉。
“你见过有谁单凭队内职务火出圈吗？如果没有个人魅力，其他都是白搭。”宋司清继续说，“如果你接受队长这个职务，你就只能被框在‘成熟稳重的大姐姐’这一条路上，但你应该知道，你不是这种人——说不好听点是轻浮，说好听点，你有个自由的灵魂。”
说到这里，宋司清向路涔招了招手，示意自己口渴了。
路涔十分自然地递去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等宋司清拧开瓶盖喝下去的时候，她神色猛然一僵。
自己到底在干什么！难道真的要被宋司清这一套天花乱坠的话术忽悠瘸了吗！
看这人的小眼神还挺得意！好像很骄傲于自己口齿伶俐一样！
“我不可能因为你的说法就放弃属于我的队长职位。”路涔好像在说服自己一样，坚定地说，“我在朝艺娱乐练习十二年，这个位置是对我的补偿。”
“补偿？”
宋司清冷笑一声，路涔简直天真得有点傻了，在朝艺娱乐待了十二年还坚信着公司和她是利益共同体。
“比起补偿，更像是牺牲吧？你不过是新女团计划的牺牲品罢了。”
“什么？”
“你以为你在这里当了十二年练习生，就能感动公司了吗？他们一直没放你出道，就证明你没有十分突出的地方，入不了策划人的法眼，就算是再练二十年也没用。像朝艺娱乐这种大公司，优质的练习生资源要多少有多少，他们一直留着你，也不过是觉得聊胜于无罢了。”
路涔咬了咬嘴唇，她内心其实同意宋司清的说辞，只是情感上很难接受。
“现在你有了出道的机会，但连你自己都不认为这是靠你的魅力争取的，而认为是对你十二年的‘补偿’。说得直白些，你不过是公司想推别人出道的附属品，就是个凑数的。”
“你之所以获得队长这个职位，是因为公司想捧的人中，并没有适合这一职位的。而且队长就是个烫手山芋，幕后工作多，时刻要强调年龄，而且经常要牺牲自己的利益满足团体。这样吃力不讨好的职位，正好丢给你这个发掘不出特色、还对公司异常忠诚的傻孩子。”
“也就是你这样的人，才会被策划人骗得团团转，还帮人数钱。”
宋司清摊了摊手，示意话说完了，信不信随你。
路涔站在原地，攥紧了拳头。
她并非没有这样的预感，只不过她一直觉得她在这里待了十多年，和工作人员们的关系也不错，这样的公司是不会亏待她的。哪怕她被压了十二年未能出道，哪怕她的私人练习室被安排在最偏僻的地方，哪怕经纪人从未对她抱有什么希望，她也一直这样坚信着。
好像即将溺死的人，死死地抓住幻想中的稻草。
是时候从梦中醒来了。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路涔问，“连你这种签过合同的出道艺人都没什么自由，我们这样还没出道的练习生更无法反抗公司的决策。就算你让我辞去队长职务，公司也不会同意的。”
宋司清白了路涔一眼，说她傻她还真就不动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