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进宫面圣
大明宫飞檐斗拱的屋顶虽然被皑皑白雪覆盖,但宫内红黄色的墙壁、灰青色的砖瓦却整洁明亮如春雨刚刚洗刷过,在午时太阳的照耀下熠熠发光。
宫门口一辆马车停下,贾玺自马车上下来,向侧门守门的守卫出示了自己进宫的腰牌和印信,方才被放进宫去。
因翰林院在宫门内,贾玺在翰林院任职,自然有入宫的信物。他寻到值班的太监,向他们提出了要求见太上皇的事,并说明了此事与刺杀案有关,班房中才有人向上禀报。
此时正是皇帝大宴群臣的时间,太极殿内高朋满座,歌舞之声、推杯换盏之声不绝。大臣们的桌子从宫殿内一直排到了太极殿的广场上,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弘业帝坐在宫殿内高台上的龙椅上,下方的承平帝则在高台东侧另设一方座椅就坐。
高台下的戴权走上来,在弘业帝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弘业帝正笑呵呵的面容就是微变,诧异地看向戴权。
“贾玺求见,还事关刺杀案?”
“正是,陛下。我听了也觉得诧异,这大过年的贾玺不在家过年,怎么到宫里来了。我也疑惑他如何刺杀案的事情。”
弘业帝微微皱眉,沉吟道:“贾玺定然不是无的放矢。他既说有线索,那就应当假不了,传他到后殿。”
“是。”戴权领了命令,就下去吩咐人唤贾玺。
贾玺正在班房中等候。等候的时间他也没闲着,向外面打量大明宫。
这个宫殿虽然与唐朝时的大明宫是一个名字,但早已不是当年的宫殿,而是大顺建国后又修了十几年才成今天这个模样,整体上跟燕地的紫禁城一个结构。
贾玺向北方的太极殿望去,能感受到上面有磅礴的力量涌动。他运用神体查看,就见上方有龙凤飞舞,祥云缭绕,这是气运昌盛之景象。
但在这祥云之中,周围又有许多灰雾飘动。帝国虽然正当盛世,但灾厄早已相随,只是还未触发,一旦触发,就有亡国之危。
仔细看了看周围建筑的气息,贾玺就心中有数了。甚至能隐隐地预感到,将来会在哪些建筑中发生不幸之事。
早就听闻有望气一说,现今他借助神体,也算是窥到了其中一二奥秘。
贾玺一边打量一边等候,一刻钟后,才有太监从上面下来,传旨道:“太上有旨,传棋待诏贾玺觐见。”
之后的时间,又有太监给贾玺整理衣冠,给他简单清洗了一番,这才随着前来传话的内监,前往拜见太上皇。
走过热闹的一方方酒桌,贾玺沿着中间的大路,向高处的太极殿而去。两侧就餐的官员见到,多是扭头看一眼,其中正有贾政,他见到贾玺,也是微感诧异。
跟着内监来到侧殿歇脚之处,就见弘业帝早已在坐榻上就坐,正喝着茶等候。
贾玺上前行了礼,弘业帝问:“你说发现了刺杀案的证据。”
“正是。”贾玺从袖中取出信封呈上,“请太上御览。”
戴权接过,递给弘业帝。弘业帝戴上眼镜,展开细看。初一看他还不觉得怎样,等看了一页,脸色就变了,再看剩下两页,脸色更往下沉。
等到三封信全都看完,双手就微微颤抖,脸色铁青,呼吸变得急促,然后身体微微晃动,向后面倒去,纸张也从手中掉落。
戴权眼眸瞪大,拿着拂尘快步上前,将弘业帝抱住了,没让弘业帝倒下去,同时口中忙喊:“太医,太医,快叫太医。”
旁边的宫女太监也都瞬间乱做一团,快步向外跑去,边跑边喊传太医。
贾玺没想到弘业帝这么不经打击,这就气晕了过去。怕他因此弄出个好歹,自己反倒成了罪人,忙道:“公公莫急,我用道法救陛下……”
戴权正没主意,听闻此言,想到那日贡院的事,抬头问道:“贾待诏当真有把握?若是弄巧成拙,你可就是死罪。因为看你给的证据导致太上晕倒,这就已经是一重罪了……”
“公公放心。”贾玺说着,就已经来坐榻前,伸手抓住弘业帝的胳膊,暗中运转神体,输送法力给他,助他镇静心神,强健精神。
仅是片刻,弘业帝的脸色就由铁青慢慢转红,悠悠醒转来。贾玺当即后退了一步,拱手道:“陛下,刚刚陛下晕倒,微臣为陛下才上前,还望陛下恕罪。”
旁边的戴权满脸喜色,尖声细气道:“正是的陛下,刚刚陛下晕倒,是贾待诏救的。”
弘业帝让戴权扶着坐正了身体,道:“贾爱卿,今日你又救了朕一次。连续两次了,上次你救驾,朕还没想好要如何赏你呢……”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救陛下是我分所应当。”
弘业帝微微点头。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四五个太医匆匆忙忙赶来。
“有贾待诏在这里,还要他们做什么,朕感觉身体很舒泰,无须他们看了。”弘业帝道。
“陛下,既然太医都来了,就让他们看看吧。”戴权说。
弘业帝没再言语,太医们行了礼,上前来诊脉。
戴权将散落地上的纸张捡起,简单扫了一眼,震惊道:“陛下,这信上说的……”
弘业帝神色黯然地歪在软枕上,道:“继儿的字迹朕如何不认得。”
戴权听了,愣了愣,也不知该如何讲了。
弘业帝看向贾玺:“你是从何得来的这信?”
“是刑部尚书宋枕给微臣的。”
“他为何将这证据给你?”
“因为他的公子得罪了二皇子,被押在二皇子府上。二皇子的贴身内监亲自前往刑部给宋大人说了此事。并提醒他小心应对外面对二皇子不利的传言。
“宋大人拿到了这证据,但又疑心这证据是假的,若是贸然奏报上来,一是怕烦扰了太上,怕太上降罪。二来也是怕二皇子怪他寻事,所以正处于两难之间。
“恰好我用道法推算了一番刺杀的事,算到有此一节,便前往了刑部,代宋大人将此信送进宫。
“若是此事是真,宋大人自然有功。若是此事为假,罪责只在于微臣。”
弘业帝微微点头:“很好。既然发现了证据就应当上报,不能因为畏惧就迟疑。”
贾玺听了却并不这么认为。弘业帝虽然这么说,但若是这证据最后证明是假的,他肯定要怪罪,宋枕犹豫不决也情有可原。
这时一道呼喊声从外面传来,却是承平帝听说弘业帝晕倒,忙过来询问。他身后还有一大群王公大臣跟着过来。
众人各自行了礼,询问了一番才停住。
戴权将信封给承平帝看了,承平帝也是惊讶莫名。
“继儿怎会如此?可这写给刘同知的信,也确实是他的字迹。再看刘同知的信,此事怕是八九不离十。”
说到这里,承平帝捋了下胡须,看向身侧的夏守忠,“即刻令人前往刘同知信上提到的地方,细细搜查,看是否还有藏匿的贼人和兵刃。”
夏守忠看了书信,记清了位置,这就领命去了。
“继儿,你还不出来?”承平帝看向众人中的李继,喝道。
李继此时已经有所猜测,沉着脸走上来低头站立。
承平帝将书信递给他,他看了一遍,当即跪地:“儿臣冤枉,请父皇和皇爷爷明鉴。”
“那这书信要如何解释?”弘业帝质问。
“孙儿也不知,应当是贼人伪造。”
“你怎么证明是他人伪造,有什么证人?”承平帝问。
李继垂头无言。
半晌后,他道:“或许有一个人知道。”
“谁?”
“齐国公的后人陈炀。”
承平帝正要说话,就有一个内监走来,道:“陛下,齐国公后人、骠骑将军的公子陈炀求见。”
“朕正要寻他,他这就来了。宣。”
李继忽然抬起头,心中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