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说不定哪天，就又爬床去了
“你们自己介绍一下。”
“我叫媚人。”一道怯生生又清脆的嗓音传来。
贾玺向她看去，媚人穿着鲜红色窄棉袄，身材纤细，个头娇小玲珑，但胸前却颇为突出，小腰纤细，只是没有翘臀。
她长着一张巴掌小脸，尖下巴，小鼻子小嘴，眉毛细如柳叶，一双灵动的眼睛像是发光的滑润宝石。
整个人给人一种娇俏又柔弱的感觉，整体跟林黛玉的感觉很类似，却没有黛玉的贵气。
“你看着身体不大好。以后要多保养，我可不想你刚到这里就一命呜呼了。”贾玺笑道。
媚人没想到贾玺会突然说这么亲切的话。她来之前也曾猜想过贾玺的性格，听说在赌场赌到了薛宝钗，就以为贾玺是个好赌之人。
她也听过不少好赌之人的故事，很多人都是赌的家破人亡，无论是人品还是相貌，都是下品的。
她若是被这样的人要了去，以后就有她的苦日子过了。
之前在荣庆堂一见了贾玺的相貌，就是一呆，这与她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如今再看贾玺如此亲切，言语温柔，她原本忐忑的心情瞬间平复，心底松了一口气，庆幸与她想的不一样。
“多谢大爷关心，奴儿身子骨虽弱，也不会那么快就死了，怎么也得等服侍完大爷……”
“你得的是什么病？”
“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每到秋冬季就咳嗽，吃了很多药，也不见好，一到季节就咳嗽。咳的狠了，整个胸口都是疼的，什么活儿都干不得了……”
看着媚人娇娇柔柔地说话，贾玺就沉吟说：“的确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身子弱，抵抗力不足。秋冬季邪气重，邪气入体才会如此。以后要多喝热水，多吃温补、补气类的东西，好好养养就好了……”
说着，贾玺就向默娘吩咐，多准备些人参、红枣、当归、黄芪，给媚人养身子。
媚人见这个新大爷如此关心自己，想到自己自小被卖进贾府，也受了不少丫鬟婆子的气，现今这个大爷对她这般好，不禁心中一暖，彻底安心了。
“多谢大爷。”
“以后你负责给我穿衣就寝吧。”
媚人脸色惊讶之色，伺候穿衣就寝的大多是最亲近的丫鬟，外面说的大丫鬟的就是。像袭人在宝玉那边就是负责这个的。
贾玺还不了解她的品性如何，就让她负责这么重要的事情，如何不让她惊讶。她还以为贾玺会让她去做粗活呢。
贾玺点头看向第二个。
“大爷我叫香菱。”
香菱穿着浅红色袄裙，身材纤瘦，比媚人高些，是个瓜子脸，眉心有个胎里带来的红痔，整个人看着呆呆的。
现今她才十二岁，因为年纪太小，又是个美人胚子，自薛蟠将她买过去后，就被薛姨妈给了宝钗，让宝钗教她学规矩。
“好，以后你跟在我身边吧，负责端茶递水吧。”
“是，香菱知道了。”
贾玺再看向最后一个晴雯。
“我叫晴雯……”她低着头，小声地说。因为是刚来，所以显得紧张。
她穿着碎花色棉袄，身量与媚人相当，削肩膀、水蛇腰，有林黛玉的伶俐劲儿。她跟媚人一个娇怯多愁，一个伶牙俐齿，合起来就成个完整的黛玉了。
“嗯。以后你也同媚人香菱一样，还要帮衬着默娘做针线。”
“知道了。”晴雯也是刚被贾母派到宝玉身边不足月，跟宝玉还没熟悉，现在又把她给了贾玺，年纪也刚十一二岁，仍是显得胆怯，还不像后来那般胆大。
看三人都多多少少有些紧张，贾玺也不好吓她们，就道：“默娘，带她们熟悉熟悉家里的情况，让媚人和晴雯住咱们屋里吧。可卿，香菱就先分到你屋里住着，宝珠或者瑞珠暂时跟你一床睡。”
秦可卿闻言道：“大爷可真会安排，一个房里住四个人，可够挤的了。”
“挤点儿也好，冬天挤着暖和。”贾玺笑着说。
“因为妙玉不喜旁人进她的屋，也不好给她安排人进去。她房里只有一个宝莲，原是还可以再住一个人的，现今这样正好。”
“奴家也做不得主，只能看着大爷安排了。”可卿双手绞着绣帕道。
这时宝珠才端了铜盆过来，贾玺起身，由她服侍着洗了脸，又接过瑞珠递过来的香巾擦了。晴雯三人已经由默娘领着出去了。
可卿坐在下手的座椅上，鲜艳粉红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大爷如今又多了几个美婢，当真是羡煞旁人，只怕就要把我这旧人忘了……”
知可卿是提起那晚上的事，贾玺来到她身侧，在身侧的座椅上落座，笑道：“不过是多了几个丫鬟，又不是小妾，你这就吃起飞醋了？”
“这个不好说。”可卿款声慢语，停顿了一下，一双多情的明眸熠熠闪光，婉转看向贾玺，“说不定哪天，就又爬床去了，第二天又莫名多了个妾室。”
她声音轻柔，如清泉般缓缓流进贾玺心里。
“你这是说别人，还是说你自己？”听她这么说，贾玺也觉得好笑。
可卿抿嘴一笑，微转眼眸，浅低螓首，头上的金色步摇轻轻晃动。
贾玺也看向她姣若春花的面容，浅黄色的烛光微微摇曳，在她脸上留下一道晃动的黑影，反倒衬出她鲜艳明媚的面容。
贾玺伸出手，捧住她柔软如绸缎的脸颊，轻移手掌，抬起她鲜艳的面容。可卿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眸随之望过来。
贾玺一边摩挲脸颊一边道：“我说的话从来算数，纵是有了新人，也不会忘旧人。”
秦可卿抬起素手，盖在贾玺摩挲脸颊的手掌上，抓住了手掌，边从脸颊上拿下来边道：“不管大爷怎样，我这颗心都在大爷身上了。若是一朝被弃，只怕就没了盼头……”
“不用这么说。我岂舍得弃你？”贾玺反手握住可卿的手掌。
贾玺看着面前芙蓉粉面的美人，就见她抿嘴笑了一下，并未再言语。
“大爷摸我的脸摸的妆都花了，我去补个妆。”可卿又说。
“去吧。”
可卿起身，向西暖阁去了，宝珠和瑞珠也随她进去了。
贾玺独坐无趣，就自提了茶壶，倒了杯水自饮。
一阵脚步声响，就见妙玉从东暖阁出来，身后跟着宝莲。今日她脸上不似往日那般清冷，对贾玺还多了些热情：“你今日可算是蟾宫折桂了。”
“还经历了一场血光，你倒不说。我这‘桂’可折的不轻松。”贾玺放下茶杯说。
妙玉在贾玺身侧落座，清冷的嗓音继续道：“你武艺了得，哪里会轻易吃亏。倒是太上皇给大爷封了七品官，显然是极为欣赏你了……”
“也是，像我这般刚成为棋待诏的，多是八九品的官。如范西屏那般的首席棋待诏也不过正六品。太上皇还是看重棋艺好的。”
“不过要靠下棋当大官是不大可能的。”妙玉道，“什么时候上任？”
“让我年后去翰林院。”
“这还好。”妙玉微微点头，还想说什么，一时又没有更多的话，便轻转了眼眸，不与贾玺对视，看向拿着的白色绣帕上。
烛光照在妙玉脸上，将她白皙的脸颊也染上了一抹粉红。贾玺看出她心中藏着心事，但又不好表露，也没问，独自端起茶杯饮茶。
此时在隔壁的梨香院里，薛姨妈也回来了，而且是同宝钗一块儿回来。
原来刚刚宝玉装病时，黛玉、迎春、探春等因吃了饭无事可做，又逢贾母让她们不用在旁侍候了，便寻思消消食，被宝钗邀到了梨香院里赏梅花。
几人正赏看的有趣，就从婆子口里惊闻宝玉不中用了，都是唬了一跳，就出了梨香院，一同往荣庆堂看宝玉。
因当时人多，有男女不便之处，她们只在旁边的房间里等候，只令紫鹃、莺儿等丫鬟先到前面看看，没想宝玉即刻就好了，她们也就不再担心。
现在众人尽皆散去，各归各房，宝钗也同薛姨妈回来。
堂屋之中，薛姨妈坐在首位喝热茶，旁边站着宝钗，手里拿着贾玺的赌约看。
待看完了，向姨妈道：“妈，这次可算是好了。没想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只是要几个丫头。”
“是呀，还以为他会狮子大开口，谁想这么好应付。”姨妈道，“可见咱们之前想的并不对，他真不是冲着咱家的富贵来的，并无攀附之心。
“但他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娶你，如今又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或是想明白了自己配不上你你……”
宝钗将手中的纸张放到桌上，红中泛白、丰腴莹洁的面容上现出思索之色，心头同样纳罕惊奇。
同时，心底多了一丝莫名的失落，一时空落落的。
脑海中回响起贾玺曾说过的话语，感觉既熟悉又陌生，那坚定的绝不会放弃的言语似乎并不是真的，只是她听错了。
刚刚在贾母院，从窗口看到了他的一个身影，因为天黑，看的并不真切。从其身影看来，倒也相貌轩昂，再结合他今日的所为，倒是个知礼守节、进退有度的翩翩少年郎。
更不用说，他现今已经夺得全国围棋魁首，有救驾之功，受宫廷重视，大有前途。
或许，他是个佳婿。但赌约已作废，即便是个佳婿，也终究有缘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