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贾玺：我也有要求
且说贾玺在皇宫中与太上皇谈了一局棋，说了一番道，吃了一顿饭，叙了一回话，就在内侍的护送下，出了宫门，回了荣国府。只是还未进家门，就有婆子叫住他，道：“老太太寻你有事，让你去叙话呢。”
此时灯火阑珊，夜静人稀，看着提着灯笼叫他的婆子，贾玺细思其中内情，便明白了贾母叫他何事，于是让李存庆将赏赐的棱罗绸缎、黄金、棋罐、官衣官帽等物送到内院，连家门都没进，就随着婆子前往荣庆堂。
此时天寒地冻，外面空气还极为寒冷，等他进了荣庆堂，才被里面温暖如春、馨香四溢的空气温暖过来，冰冷的脸颊一瞬间就被温暖馨香包围。
“见过老太太，不知老太太寻我何事？”贾玺的声音清冷又平淡，听不出任何波澜，全然不像是个在国赛上大展风采，又有救驾之功的少年，反而让人听来更觉得他稳重平和，全然没有少年的浮躁气息。
在罗汉床上端坐的贾母并未马上回答，而是面露笑容地看向身侧穿着孔雀色袄裙的鸳鸯，道：“给哥儿取个绣墩来，累了一天了，还没进家门就被我叫了进来，该让他好好歇歇。”
鸳鸯应声出去。贾玺看了看左右，见还有王夫人和薛姨妈在座，旁的并无别人。见此就更加印证了他心中的猜测。
一时鸳鸯搬了个绣墩来，贾玺道谢了坐了。
至此，贾母方不紧不慢地问了些贾玺赛场上的事，并好好夸赞了一番贾玺，并说：“玺哥儿真是家族争光了，过两日过年祭祖的时候，可得好好跟祖先报喜。”
薛姨妈也随着贾母将贾玺夸了个天上有地下无，只有王夫人一言未发。
好话说了一箩筐，之后方才入正题，贾母顿了顿了道：“现在你成了全国围棋魁首，你与宝丫头的事也该谈谈了。你和姨太太都住在这府里，无论成亲还是不成亲，都跟府里有些关系，所以姨太太就想让我做个中间人……
“刚刚你没回来之前，姨太太跟我谈了谈，觉着你跟宝丫头不大合适，想用其他东西换回赌约，不知玺哥儿怎么想？”
既然话都说明白了，贾玺也不能装作不知，轻声道：“麻烦老太太了，原本是我们的事，本不与老太太相干，既然求到了老太太，那我就再明说一次，宝钗已经被赌给了我，我希望薛家能够兑现。”
这时，薛姨妈才道：“玺哥儿，我明白你的心思，宝丫头确实是被赌给了你，你要让她嫁给你，也没有问题，只是，你们……不太合适……”
“哪里不合适？姨妈请说明白。”贾玺问。
薛姨妈愣了下，她张了张嘴，仔细看看，贾玺人长的一表人才，才华也出众，如今还在皇帝面前露了这么大脸，已经不是前些日子她认为的泥腿子、穷措大了。
而且，这些日子与贾玺做邻居，也知道他家里并没她原本想的那么贫穷，家里的小厮丫鬟虽然没她家多，但也有十来个人，足见贾玺是有些家底的。
但是，他终究还是无法跟一门双国公的门户相比。现今的薛家更需要一个有权势的亲家。薛家固然有钱，但没有权势之人保护，必然成为他人鱼肉。
贾玺的确有才华，也确实有些本事，但现今的他还太年轻，家底也薄，未来能够走到什么地步，还是未知数，岂能将宝钗和薛家压到他这个无法确定的未来上。
幸好，过来之前宝钗也帮她做了功课，告诉了她几个拒绝的法子，想到这里，薛姨妈道:“自古来都讲门当户对，这是祖先留下的规矩，自有它的道理。你家与我家，本就门不当户不对，你们在一起未必好。这是其一。
“其二，我家私下里给你和宝丫头算了算属相，你们属相相克，八字不合，若是结合，必然有害。你两人本就命里无缘，强行在一起也没有好结果。
“第三，现今虽说是朝廷不曾禁赌，但因为赌博赌回来一个妻妾，这事儿传出去也不好听。
“原本玺哥儿也不用太在意这事儿。只是如今不同了，玺哥儿已经被朝廷封了官，朝廷又是禁止官员赌博的。
“以后玺哥儿顶着一个赌博赌回来一个妻妾的名声，也不好听呀。更不用说，满朝的御史言官也都盯着呢，他们要是揪着此事参你几本，你的声誉必然有损，以后再想升高官也会有影响。”
说到这里，薛姨妈顿了顿，看贾玺面色平静，并没什么变化，就继续道：“我听蟠儿说，他怀疑是你在进行赌局的时候作弊了，所以很不服气。我也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但我看着，玺哥儿人品不错，应当不会行这事儿……
“再者，蟠儿确实是将宝钗赌给了你，但宝钗并不知情，这对她来说太不公平，我也问了她，她也没有特别中意玺哥儿。
“即便我以孝道压她，让她强行嫁给了你，你觉得她后半辈子会开心吗？她过的好最好，过的不好了，我这个做父母的又该如何自处，岂不是亏欠了她一辈子……
“我看玺哥儿是个人美心善的，想来也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这就是为什么我觉得玺哥儿跟宝丫头不合适，请玺哥儿细想想，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
薛姨妈话说完，贾玺微微点头：“姨妈这番话，定然不是姨妈一人想出来，背后是不是有宝钗在出谋划策？”
薛姨妈脸现惊讶之色，道：“确实如此。宝丫头的意思也很明白，她也觉着你们不合适。”
“原来如此。实话跟姨妈说，我也不是个穷凶极恶之人，更何况如今面对的都是亲戚，既是亲戚，就该顾及些脸面。宝钗也无意于我，我若再苦苦相逼，的确不近人情。”
贾玺清冷的声音传荡在荣庆堂中，王夫人等人都听出贾玺有些动摇了，心头顿时涌起一阵喜色。
“宝钗的意思我也明白。我又不是强盗，岂会强迫宝钗嫁给我。莫说我如今已经入了朝廷，有了官职，就算是一介白身，也不能如此行事。
“既然姨妈不同意，我也不能强迫你同意。赌约可以作废，但是，我也有要求。”
话音刚落，薛姨妈等人皆是心头松了一口气，只有贾母眉头微蹙，心想，事情的发展跟她想的不一样啊。
王夫人则想，果然，我猜测的不错，贾玺就是为了贪图薛家的钱财，见事情已经到了如今，就索性退了一步，好提出用钱财抵消的事。
薛姨妈也在如此琢磨，心头冷哼了一声，心说，既是如此，你怎么不早说，我家又不缺那点子钱。
于是说：“玺哥儿要提什么条件？只要不违法，不过分，我家能做到的，一定尽力。”
“没什么特别的。我家正缺几个人手，想向姨妈讨两个人用用。”贾玺气定神闲地道，“听说文龙兄进京来时买了个丫头，叫做香菱的，很是不错，希望姨妈能够割爱。
“再一个，耳闻有一个名为晴雯的，自幼父母皆丧，命运坎坷，但其人品能力俱佳，尤其针线活儿更好，想让她给我家做个缝衣服的绣娘。
“还有一个叫袭人的，听说品性敦厚，忠心为主，也不错，想让她给默娘做个使唤丫头。
“还有一个叫麝月的，性情温厚，极会服侍人，正好给我做个居家丫头。”
“再有一个叫媚人的，容貌娇艳，纤巧风流，是个懂风情、擅月貌的，我正缺个能陪我逗趣儿的，此婢正好。以上这几人，不知姨妈能否替我讨来。”
注：媚人这个人物在红楼中只出现过一次，原著第五回曾写：“于是众奶母伏侍宝玉卧好，款款散了，只留袭人，媚人，晴雯，麝月四个丫鬟为伴。”
这一回过后，媚人消失，应该是改了名字。随后就发生了宝玉进入太虚幻境，醒来后与袭人发生关系，但再没提到媚人。
在这里，刚好只有四人，她四人又恰好两两相对。袭人对媚人，晴雯对麝月。袭人和麝月属于宝钗一类人物，媚人与晴雯属于黛玉一类人物。
这一回过后，媚人消失，袭人与宝玉初试云雨，正是暗示宝钗存、黛玉逝，与后文晴雯逝、麝月留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