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往生事务所
比起极其现代化的上城区里科技感极强的建筑、随处可见的商贸街，第五城区属于A市较老的一片区域，最热闹的地方是开在居民楼里的茶馆。
从楼下看去，一个一个往上数，13楼安装百叶窗的那一户，霓虹灯牌上闪烁着“九莲往生事务所”几个字。
招牌太小，如果不是有心去找，根本不能在一众洗浴、麻将、密室逃脱的广告里发现。
钱慕歌想到在第一城区看到的占据半栋写字楼的大广告，也不知道定个那种规模的广告位要多少钱，宣传效果一步到位。
在她琢磨事务所宣传的时候，不知不觉间电梯已经到了13楼，老式的防盗门上贴着一张纸条，鲜红的字迹歪歪扭扭。
“还钱！！”
语气凶狠，但由于字太丑了实在没有任何攻击力，仔细一看，“钱”字还少了一撇。
钱慕歌面不改色地把纸条撕下，用钥匙打开了事务所的门。劣质皮料在密闭空间内肆意发酵的诡异气味钻入鼻腔，皱了皱眉，进屋把所有的门窗都给打开通风。
房间的陈设简单，一套摆在窗边的办公桌椅，暗色的茶几沙发，几个空空的木质落地展示柜。墙上挂的各式宝剑法器，以及“神通盖世，有求必应”的锦旗还都是钱慕歌从地府带来的。
桌子旁放着几个大纸箱，全是她的行当，还没来得及打开收拾。
一个月之前，事务所前负责人在陆续向天地银行贷款三百万人间货币后直接跑路。现如今距离还款日还有6个月，如果还不上款，事务所就会被天地银行收回。
由于事务所是由纣绝阴天宫负责承包，她的上司六天鬼神怕被酆都大帝问责，连忙把她给调了过来。
口口声声说是升职，让她来人间当个小老板，结果是让她来给别人“擦屁股”。
把手上的纸条塞进窗台边的柜子里，像这样的催款纸条里面已经塞了6张，钱慕歌每次来事务所，门上都贴会被贴上一张，但她从来没和贴纸条的人正面碰上过。
她连前任老板的面都没有见过，也不知道对方除了欠银行三百万还欠了其他什么债款，更何况她现在一分钱都还不上，这件事只能先放一放。
事务所里没有存放任何纸质档案，办公桌上的电脑是钱慕歌能够了解过往业务的唯一渠道。
把兜里仅剩的5元纸币放进桌前的小猪存钱罐，漫不经心地打开电脑。
电脑配有专用的事务所业务管理系统，界面有点像网页常见的论坛，只是背景颜色暗沉，风格阴暗。
点进业务管理的主界面，左侧有多个选项，业务沟通、业务记录、业务介绍。
钱幕歌熟练地选择了业务沟通，里面目前只有赵望柏和徐珂焦两人的选项。
【客户赵望柏】选项下只有【消灾避祸】一项业务，在确认完成后，该项目就自动移动到【业务记录】栏目下方。
事务所官方账户里还有300，全是赵望柏给的。可惜他只给了一半的业务钱，要不然她能直接在那辆车进入校门之前就把祸难源头给解决了，赵望柏连头都不用摔破。
没什么事干，钱慕歌又去检查了遍自己的大主顾徐珂焦的项目。选项下有【轮回香烛三件套】、【绿色往生通道】、【往生保险】、【驱鬼业务】、【百分百制止校园暴力】五项业务。
前三项为绿色，代表业务进行中。最后两项为灰色，代表业务尚未生效。
界面顶端有个自动更新的业务进度条，到目前为止已经到了75%。
不足90%，看来徐珂焦还没有把纸条烧给她姐姐。
退出界面，钱幕歌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个【客户罗加毅】的选项，和徐珂焦的一样，他的下方也有一栏灰色的业务选项【驱鬼业务】。
连她随口一提的业务都记录在案，这管理系统还真是有闻必录。
叮的一声，左上角的小羊头像亮起红色感叹号，有人发来了私聊。
【管理员789:宝贝，工作进行得怎么样？】
【AAA有钱什么活都接：你谁？】
【管理员789:我是阴财神楼金金，上面派我来协助事务所工作。】
【AAA有钱什么活都接：协助工作？直接给我300万行不行啊，财神姐。】
【管理员789:这段因果与我无关，我不能介入呢宝贝。不过事务所业务管理系统目前是我在负责维护，我们可以做一些小小的交易。业务管理界面已经更新，详情请查看右上角的图标哟~】
钱慕歌跟着她的指示点击右上角跳动的木鱼图标，弹出的界面上显示：功德兑换。
顾名思义，每次完成业务后得到的功德可以用来兑换不同的奖励。界面上有四个选项，分别是：
【洞若观火】、【日进斗金】、【门庭若市】、【如虎添翼】。
试着点了下其中一个选项，弹框显示功德余额不足，不能兑换。钱慕歌看了眼自己的功德，10。
对这个数字没什么概念，于是看了看兑换每个奖励需要的功德值……都在1000以上。
钱慕歌：……她干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了吗？功德居然这么少。
光看各个奖励的名字倒是能够大概明白每个是什么意思，但具体有什么效果还是得问问阴财神楼金金。
【管理员789：为了给宝贝惊喜，在兑换之前是不揭晓奖励效果的哟。】
楼金金不说，她也没什么办法，干脆转移了话题。
【AAA有钱什么活都接：财神姐，前任老板的事你知道多少？】
【管理员789：宝贝叫我金金就行啦。邱恬方啊，邱老板这辈子脾气还挺好的，就是不爱上班，我来事务所后跟她也没什么交集，只有发工资的时候能聊上一句。】
【管理员789：她被收编之前是封山宫的人，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那群人大多是暗八门的，上世纪在A城开赌坊起家，出了名的见钱眼开，谋财害命的事没少做。不过因果报应，他们最后的结局都不怎么好。】
【管理员789：对于邱老板卷钱跑路这件事，我们都不觉得奇怪。你也别想着找她了，她彩门出身，换个皮子钻进人堆里是她最擅长的事。】
目的被看穿，钱慕歌回了个呲牙表情糊弄过去。
【管理员789：对了宝贝，记得给自己换张人脸皮子。我这里收到了好几份鬼怪投诉信，举报你以神相出现在人前，有损市容。】
在地府呆久了，她倒是把这一点给忘了。懒得换别的面皮，敲了敲羊角，变回了百年前来人间游学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