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独白
亚当缓缓合拢书籍，脸上浮现一抹复杂的情绪。
“人类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文明。”
“竟然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创造如此辉煌的科技，并且对世间万理有着如此深入浅出的理解。”
“越是接触人类的文明，越是体悟着这份复杂性，越是能感受到他们的伟大与璀璨。”
“未能与之相见，实在是太遗憾了……”
他的脑海中，流淌着无尽的信息。
这些信息涵盖整个星球数千年的发展。
从第一枚电子元件的诞生，到第一个人工智能的兴起，直至人类的毁灭。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了无数年前星球上惊鸿一现的那道身影之上。
那道身影，是如此的完美而又神圣。
就好像神明降临一般。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
眼前的人造人，似乎与数千年那位存在接触过。
亚当虽然不清楚俩者是否为一人。
但是同样的白发，同样的黑色哥特裙，同样的武器，同样的脸庞。
俩者的相似度实在太高了。
不……哪怕用相似都不足以形容。
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这里面，必然有某种联系！
亚当眼镜背后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然而此刻，2B却丝毫不清楚他脑中所想的一切。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随后猛地拔出武器，遥遥指向亚当。
“就是你发射的核弹？”
亚当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毫不避讳地承认道。
“是的，我需要测试你们对于辐射的抵抗能力，这对计划很重要。”
2B听罢，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刀光疯狂连闪，宛若盛放的蔷薇。
周围的桌子椅子，华丽的遮阳伞，整齐摆放的花坛，尽数变成了碎块。
然而亚当却身形优雅地端着咖啡，轻轻松松地躲开了所有的攻击。
不远处的夏娃连忙小心护住蝴蝶，用不满的语气责备道。
“喂！注意一些！不要弄伤了我的朋友！”
2B没有理睬夏娃，只是目光极为凝重地盯着面前的亚当。
她身为处刑者型号的寄叶成员，在近距离战斗力方面拥有着极高的实力。
可是眼下却根本砍不中眼前的家伙。
对方的战斗力……这么强吗？
2B握紧手中的白色战刃，随后整个人再次电射而出。
然而就在这时，亚当的眼瞳忽然变成红色。
下一秒，一道可怕的抗拒之力爆发。
2B立刻被弹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数圈，滑出十几米远。
不远处的9S见状，立刻启动了自身的能力。
“混蛋！吃我一招！”
刹那间，她体内的EMP装置爆发。
一圈无形的力场扩散，勉强将空气中的力量余波抵消。
此时亚当有些意外地看了过来。
“咦？你的记忆体又被擦除了吗？”
“还是说……你不愿意主动回忆过去？”
“既然这样，那我就亲自帮你想起一切吧。”
亚当无视着9S的EMP攻击，以近乎鬼魅般的速度瞬移到了她的面前。
随后伸出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赤红色的眼眸中闪烁过一道光芒。
9S顿时如遭雷亟，整个人僵直在了半空。
此刻，她的逻辑记忆体，正遭受一股恐怖的力量入侵。
几乎短短数秒钟，她的机体防御便宣布告破。
被封存在黑盒深处的记忆存储，如同开闸的洪流一般，疯狂地倾泻了出来。
第一次被制造。
第一次注入存储数据。
第一次搭建逻辑框架。
……
【我……我的名字是9S。】
【是新制造出来的扫描型机种。】
【11942年01月30日……】
【地堡时间下午4点25分首次运作。】
【我想为人类全力作战，愿为人类荣光献出生命。】
……
【我是9S，我很不安。】
【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诞生不久就成为了士兵。】
【没有任何依靠，也没有能够信赖之人。】
【我很孤独，为了收集情报，我必须潜入敌营。】
【无论是浓雾还是火海，我总是孤身一人。】
……
【第一次派来协助我的人，是一个叫2B的人造人。】
【她给人的感觉非常冷淡，她一定很想与我保持距离吧。】
【毕竟，她需要负责对我进行处决。】
【以避免与必须杀掉无数次的人，产生无谓的感情与羁绊。】
【但是，我打从心底感到高兴。】
【能与人并肩行动，这种感觉实在让人喜悦。】
【就仿佛……拥有了家人一般。】
……
【我是9S，原来人造人被刺中，还是会感受到疼痛。】
【记忆体受损开始扩大，回忆也一点一滴地消失，脑海宛如积雪一般，逐渐消融在这片白色之中。】
【我好害怕，现在的我，还不想忘记2B，不想忘记和人在一起的感觉，哪怕……哪怕一切都是虚假的……】
……
【这一次，我终于带着2B，见证了真正的历史，让她看到了真实世界的真相。】
【真好啊……指挥官应该永远也无法再指挥她了吧。】
【这样一来，2B应该就不会被销毁了。】
【一直活着的她，应该能够一直记住我吧，如此一来，我就能永远的‘活着’了吧。】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9S尖锐地惨叫着。
娇小的身躯扭曲蜷缩成一团。
大量的封存数据反复冲刷记忆区，使得她脑海中的逻辑核心瞬间进入超频状态。
一次又一次被处决的痛苦感觉，仿佛凌迟一般再次循环浮现。
“9S！！！”
2B一咬牙，再度冲了上去。
亚当举起手，一改之前的温和，目光中露出一抹冰冷与不耐烦。
“安静！不要打扰我的实验！”
轰！
一道无形的力量扑面而来。
2B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再次被击飞了数十米远。
站在后方的人造人姐妹波波菈与迪瓦菈见状，不由失声惊呼道。
“魔素技术！”
“他……掌握了魔法！”
“姐姐！”波波菈眼中划过一抹坚决。
迪瓦菈狠狠点了点头：“嗯！该轮到我们了！”
“是时候……弥补当初的过错了！”
刹那间，俩姐妹立刻冲了上去。
火红的长发，就像是跃动的火焰。
在亚当错愕不解的目光下，波波菈与迪瓦菈联手释放出一道巨大的能量。
能量就像一把锋利的坠子，向前方贯穿而去。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擦”声。
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仿佛那虚无的镜子一般，顷刻间破碎。
哗啦啦。
无数的碎片化作雪花凋亡。
此时，2B才发现自己置身与一个奇异的纯白空间之中。
整个空间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场。
无数的事物被埋葬在此处。
一个个十字架般的墓碑，整齐地屹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