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神异鹿血,疯狂的余苍海
三道绿光把九色鹿团团围住,纵横穿梭。
狂风吹得树叶簌簌作响,泥地上不时炸开大坑,树林里不断有树木断折倒塌。
一时间,小湖边尽是拳脚碰撞声和破风声,间或夹杂着痛苦的鹿鸣。
看见儿子脱离危险,刁达连滚带爬的想要扑过去,却被护卫一脚踢飞。
“咔嚓”
肉体重重落地,发出骨骼断裂的声音。
刁达嘴角溢出血沫,无力地看着泥水中的儿子,还有拾起洒落白银的护卫。
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
“四叔,谢供奉,此番能抓住九色鹿,你们功不可没啊!”
“大公子过誉了,份内之事,何足挂齿”
“.......”
“四叔,你怎么了?”
“四叔?”
余苍海愣愣地看着倒在身前的白鹿。
即使在泥水中,洁白的皮毛也不染污垢。但和刚才踏波分水的异象相比,却又不算什么了。
明明还没化形,却能一击逼退三窍的余伯耀,此后更是在三位开窍的围攻下坚持了六十个呼吸,简直不可思议。
余苍海自小长在余家,是个十足二世祖。但作为武者,他从不缺少与人、与妖兽搏杀的经历。
他听说过那些宗门圣子越阶而战的传说,见识过那个洞庭闻人家的百户以三窍敌四窍。
但他从没听说,修炼缓慢、智慧难开的妖兽以初境敌开窍,还是三个开窍,除了东海龙种——它们一出生,就是化形。
九色鹿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前肢的左蹄不正常地扭曲,好在都不致命。
伤口中最显眼的一道在侧腹,一指深的伤口缓缓渗血。余苍海用手沾血,殷红血液中隐隐有九彩光芒流转,散发着一股奇异香气。
他鬼使神差地舔了一口。
轰!
燃烧!燃烧!燃烧!
血入喉中,如水遇滚油,浑身真气剧烈沸腾、缓慢而坚定地增长,他好像回到了年轻时功力突飞猛进的时光。
停滞已久的境界在松动!
“大哥,怪不得你那么执拗,怪不得你那么想要.....”
看着真气暴涨的余苍海,余伯耀惊疑后退:
“四....嗬嗬!!”
真气缠绕的手锥贯穿了喉咙。
余伯耀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刚才还好端端的四叔突然拔刀相向,为什么?他觉得族里给他的银子少了?他不满我这么年轻主持家务......
可无论怎样,都不至于要我的命啊!!!
对于开窍武者,贯穿脖子并不是致命伤。余伯耀还要挣扎,脖颈间的青绿骤然爆发,一团红白砰地炸开。
无头尸体砸入泥浆。
旁边树林里突然闪过一个身影,但在场之人都被大公子的死亡震惊,那身影就这样离开了。
“余苍海!你疯了!!!”
谢韬失声尖叫,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没疯。”
余苍海满眼痴迷地看着九色鹿,好像在看无价之宝。
“血是真的.....哈哈哈哈......神鹿的血是真的!!”
“什么....”
“都给我过来!!!”
看着状若癫狂的余苍海,谢韬和一群护卫犹豫着上前,眼里有着畏惧。
余苍海开了六窍,而谢韬是四窍,其余护卫都不到胎息,在场无人是他对手。
而且他杀了大公子。
那可是余家的大公子啊!他出了事,在这里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他们埋怨余苍海将自己送上绝路,却又希望余苍海有办法拯救他们的性命。
但这样的想法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他们分到了一点鹿血。
美妙,无与伦比的美妙。
血肉在呻吟,骨骼在颤动,实力....在增长。
一滴血,胜过数月的苦修,让人头皮发麻的快感冲击着灵魂,快感过后就是极度的空虚。
所有人脑海中都只剩下一个想法。
他们要血,更多的血!
“这样的宝物,如果带回,大哥会分给你们吗?”
“如果没有这样的宝物,你们扪心自问,有机会突破到三练,乃至是四练、胎息吗?!!”
“不能,你们最多被免除惩罚,因为大哥的嫡长子死在了这里!”
余苍海一个一个地看过去,声音低沉:
“可如果我当了家主,我会赐给你们”
“我会赐给你们——神血!”
“谢供奉,你不是一直想得到完本的中品武典吗?”
“我儿子身上,就带着一份副本”
谢韬瞳孔一缩。
“如果你支持我当家主,我立刻就可以把全套回春典传授给你,但你要帮我”
“你们,要帮我。我会说服二哥三哥,支持我做家主。我们一起......”
“杀了余苍松”
余苍海一字一句,杀意凌然。
无人说话。
他只看到一片狂热的眼神。
余苍海满意地回头,他在九色鹿黑润的双眼里看到了自己。
兴奋,狰狞。
九色鹿眼里闪过痛苦。不是因为流血,而是因为看见深渊。
“贪婪的人,你们终会疯狂而死”
余苍海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没有你的血,才会让人发疯”
“走!把神鹿带回村,让伯滔封锁村子,一个人也不能放走!”
“四爷,那对父子怎么办?”
余苍海看也不看,“小的带回去,长大了还得替我余家捕蛇”
“大的不用管他,一会儿自然有野兽帮我们收拾尸体”
十多人抬着鹿,匆匆忙忙下了山,就连营帐和里面的东西也顾不得收。
和九色鹿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了。
.........
日上中天,一座驿站前,闻人景行翻下马,随意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行了,咱们中午在这吃个饭,歇一歇,下午还要赶路呢。”
三人刚走几步,却见陈江流还骑在马上。
“怎么了?”
陈江流探入胸口的手里攥着一个锦囊。
那是九色鹿送他的鹿角,看似柔软,实则只有宝器才能在上面留下痕迹。
他曾试着刮下一点粉末,敷在割开的伤口上,几十个呼吸便迅速愈合。
鹿角一直贴身放在他的怀里。但就在刚才,它突然碎成几块。
‘九色鹿出事了’
陈江流面色阴晴不定,片刻后,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行哥,要不今晚在这住下吧?”
“嗯?”
“我感觉自己要开窍了。”
三人面面相觑。
.............
黄昏。
刁达不知何时恢复的知觉,但他睁不开眼睛。
他很渴。
他用力地伸出舌头,蠕动着舔舐泥水。
蠕动间,他闻到一股奇异地香气,于是他奋力爬过去,嘴里吃进甜腥的泥土。
好热,整个身体像火烧一般,连断掉的骨头也没那么痛了。
泥土很快吃光,他突然觉得很饿。
他下意识向前,爬,爬,爬。手忽然摸到柔顺的绸缎。继续向里摸索,是滑嫩结实的肉。
他想吃肉。
小湖边响起一阵咀嚼和撕咬的声音,还有牙齿和骨骼碰撞的怪响。
声音消失了。
刁达从没有这么饱过,他想起了儿子,柱子很久没吃过肉了。
‘我要给柱子带点回去....不,柱子不在这’
‘柱子被抓走了....’
‘余伯耀!余伯耀!!’
刁达又恨又急。强烈的情绪促使一种变化在他身体里发生,但他现在只想救儿子。
‘多一分消息,就多一分把握’
‘达子兄弟,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脑海里闪过一张少年的脸庞,皮肤青紫的刁达抬起头,尖锐双手撑起身体,露出呆滞的血眼。
“报信....镇魔司........”
“陈小旗.....会救柱子......”
树林里掠过一阵风,月光下失去了刁达的踪迹。
而在山的深处,一处不知名的洞府,那个窥视余伯耀死去的旁观者,正跪在一个身穿黑纱的女子面前,欢天喜地地叫喊:
“大王,我找到九色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