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与虎谋皮
时间来到七月份。
天气越来越热,地里灵稻开始灌浆。
此时距离征召结束,时间已经过去月余,人虫大战的影响及余波,开始一点点显现出来。
自打那以后,柳条集再没有受到过黑棘虫的袭击。
不止如此,在被家族修士扫荡过一遍,连山里的妖虫也似乎绝迹般,再没有出来啃食庄稼。
近来坊市那边暗地传言,大乱之后必有大治。
不少人已是期待,新一轮修行盛世的到来,这种事曾在六十年前宗门战争结束时发生过,彼时不少修士乘势而起,如今都成了坊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希望如此吧。”陆仲想道。
这个世界知识的获取,实在太过于艰难。
唯有经历巨变,散修才有希望从世家宗门的指缝里,获取得到那些平日里别说是见,可能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秘术功法。
或许曾经有人见过,代价是生命。
缓缓吐出一口如龙浊气,他退出修炼状态,将目光投在进度条上,在虫灾告一段落后,柳条集已无多少事务需要处理,得以全身心投入在修为提升中。
【四时诀四层(手阳明大肠经),进度(3482/4000)】
“照此进度,恐怕月底前就能突破。”
想到这里,陆仲眉间显露出喜意。
不止是修为上有进步,药典方面同样进步不小。
两个月的工夫,继消食散后,他陆续掌握了绝味丸、清虫散、止渴水、金创药等七种灵药。
如此一来,就算是将四方药典第一部的灵药配方掌握过半,有了向师傅请求传授第二部的资格。
“不知师傅现在情况如何?”
陆仲想到师傅自从去了青阳门后,就再没有音信传回,这让他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
两个月的时间,正常该是够将伤养好。
“不会真的出问题了吧......”
想到这点,陆仲眉头紧紧皱起。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刘家说不定会趁机发难,将原本属于他们的柳条集给夺回去。
届时我该如何应对?
忽然,他目光投向窗外。
“谁!”
就在刚刚,有人突然闯进小土潭阵,并引发了阵法的自动反击,只是对方身手极为迅捷,没等土气覆盖,就退出了阵法范围。
陆仲没多想,起身追出门外。
“是你。”
看到院门口站着的身影,他立刻认出了来人身份,正是之前自称“砂河李越”的修士,曾邀请过自己共谋柳条集,没想到在这个紧要关头,此人再次出现。
“仲贤侄,不邀请我进去吗?”
陆仲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随即弹指打出一道法诀,围绕院子翻涌的灵雾,顿时分开一条路来。
“请。”
“一阵不见,你的修为是愈发精深了。”
李越赞了句,又左右看了眼,“这阵法不错,应该是座困阵,方才要不是我反应快,恐怕一时半会都难以脱困。”
对这番话,陆仲权当是耳边风。
李越敢主动提出入阵,手里肯定是有所依仗,这种话听听就算了,如果信以为真,那就大错特错了。
不多时,一杯灵茶奉上。
“来做什么。”
李越放下茶杯,笑道:“贤侄这么快就忘了?我之前说过的事,过去这么段时间,你考虑得如何,柳条集当真是十分不错,如果能夺下来成为根基,筑基就算是有望了。”
“筑基?”
“对,筑基。”
李越点点头,饮尽杯中灵茶。
“恐怕贤侄还不清楚,我等散修如果想要筑成道基,究竟是如何个困难法?常言行百里者半九十,这话放到筑基上来,却是最真实的写照,数十年的努力,往往在筑基时功亏一篑。”
“你觉得失败的原因是什么?”
“资源。”
“好一个资源!不错,正是如此。”李越见陆仲切中根本,不由高看了他一眼,大笑道:“资源,可以是功法,也可以说灵丹妙药,更可以是背景与支持,如果想要筑基,必须有充足的资源。”
说到这里,他指着外面,“柳条集虽小,却也有着一条灵脉,地里的产出不少,足够我辈完成筑基。”
“如今更有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贤侄可知,青锥山在这次虫灾中,遭受了多大的损失?我来告诉你吧,因为大公子刘景坤冒进,致使刘家精锐损失过半,就连定海神针的刘老太爷,也因此耗损了不少真元。”
“主家一旦衰落,旁支必乘势而起,如今青锥山早已经是陷入内乱,自顾不暇,贤侄何不与我共成大事?”
陆仲听后,没有立刻说话。
而是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景色。
“之前你曾说过,刘家跟我师傅在暗地中都有谋划,不知李道友对此有何了解?”
“这个,刘家据我所知,是收留了一名与林青云有仇的修士,似是准备以复仇为由头,强行动用武力夺回柳条集,至于林青云......恐怕贤侄不知道吧,他已经暗中联系亲族,想要将你取而代之。”
“取而代之?”
陆仲转过身来,盯着李越的双眼。
哪怕二人一个是炼气后期,一个是炼气中期,有着不小的修为差距,他仍旧是直勾勾地盯着。
“你说谎了。”
刘家的谋划,他早确定是暗间起事,李越的确知道点东西,可仅仅只是些皮毛,根本不清楚内幕如何。
至于师傅林青云?
虽然陆仲无法肯定,师傅是否真的想要找人取代庄主的位置,但直觉告诉他李越说的,恐怕也有不少编纂成分。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从李越想谋夺柳条集这点来看,此人绝对是个野心家,嘴里谎言连篇也就不足为奇,只为营造出诸般有利景象。
他的话。
陆仲不能信,也不敢信。
与虎谋皮的下场,只能是被老虎吞噬。
“恐怕我要让道友失望了。”
陆仲摇摇头,明言拒绝了李越的提议,“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师傅如何决定庄主之位,我这个做徒弟的可以不满,却不能因此心生忤逆,做出谋夺之事来。”
“好好好!是我小觑了贤侄。”
李越深深看了陆仲一眼,将一枚玉简放在桌上。
“玉简里,有关于你父母遇害的真相。”
随后他起身,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