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卡洛儿的释然
“魔物？什么意思？”
海琳娜顺着卡洛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家装饰奢侈的咖啡馆，哪怕在夜晚也坐着不少品尝优雅的男女，里面一片和谐，完全看不出魔物的痕迹。
可伊渊并没有在乎，他抱着卡洛儿走向了那家咖啡馆。
“几位客人要喝点东西吗？”
高档的咖啡馆内，服务员看到伊渊四人走来，连忙热情的上前。
可伊渊并没有理会对方，在卡洛儿的指引下，穿过一排排桌子，最终来到吧台的位置。
咖啡馆的前台是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子。
他的身姿站的笔直，耳鬓两侧花白的头发增添了沉稳的气质，略显老态的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常年担任咖啡馆的管事让他散发宜人接近的随和。
“先生是来这里喝咖啡的吗？若是需要这次我可以免费提供皇城最好的咖啡供几位品尝一下。”
男人一脸自然的介绍着店里的产品，可发现伊渊那猩红的目光始终盯着自己的眼睛后，短暂的沉默他终于停下了动作。
下一刻他温和的眼睛猛然释放出恶毒的怨恨。
他低声冷笑彻底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
“伊渊殿下你发现了我又如何？你敢光明正大的杀死我吗？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前去抢走拉普殿下尸体送死的，在皇城的魔法结界消散的那一刻，我会亲自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幻魔之母，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魔神的制裁终将斩在你的身上。”
“呵呵呵，没想到拉普这个蠢货还能有一群忠心的手下，现在我越来越期待弄死你们的表情了。”
发现眼前的男人竟然真的是幻魔，伊渊忍不住笑了。
平静的留下一句话，他抱着卡洛儿离开了咖啡馆。
而在怀中，卡洛儿依旧搂着他的脖子，依偎在他的肩膀上。
“卡洛儿，你真是给我一个巨大的惊喜啊！”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猩红的眸光渐渐消散，伊渊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夸张。
这一刻他并不是因为找到破局的关键而笑，他是在笑自己会在今天发现天使药剂的前因后果。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帕莫死亡那天，天使想利用卡洛儿害死我！
天使的心灵感应可以感知到任何生物心底最真实的想法，这让她们拥有看穿任何伪装的能力。
米歇尔平原天使降临的那一天，连接触都没有，仅仅是一眼天使就看穿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难怪明知道我就是魔物，那个天使还是将卡洛儿留在了我的身边，原来从一开始天使就知道卡洛儿一定会觉醒这个能力看到我的内心。
假想一下，若是自己对待卡洛儿的态度恶劣一些，本就痛恨魔物的女孩发现自己的主人会是一个魔物，会产生怎么样扭曲的心理呢？
呵呵呵……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天使会对魔物的观感那么差，但是伊渊却非常的感谢天使想要害死自己的打算！
同样的，他对书中记载的天使观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海琳娜你和玛琳先回去吧，我想带着卡洛儿绕着皇城走走。”
嘴角噙着笑容的伊渊微笑着看向海琳娜，明亮的眼睛愈加深邃。
这一刻，那仿佛可以撕碎黑暗的裁决之剑从天穹劈下，那种压制后得到的轻松让他感到酣畅淋漓的畅快。
他越来越迫不及待的弄死这群该死的幻魔了。
“幻魔之间的情报传达存在上下级的关系，在奥斯帝国，幻魔巨大的情报体系都集中在了皇城之内，当拉普来到奥斯帝国皇城的那一刻，知晓他情报的只有吉斯纳加这少部分高级幻魔。”
“可以说只要将皇城的幻魔全部杀死，将没有任何魔物清楚拉普死亡的事情。”
没错，从一开始伊渊想到解决危机的方式就是屠净整个皇城的幻魔，也只有这种方式让他感到安心。
因为只有死人才是最让人放心的！
夜风下，清风穿过树叶带来飒飒的声响，伊渊嘴角带着桀骜的笑容让他棱角分明的脸看起来更加的冷酷，那双眼睛释放出的光芒让海琳娜和玛琳微微一呆。
明明接触过那么多的贵族，可为什么伊渊的气质那么让人心动。
“等等，不对，你为什么只带卡洛儿去，你想干什么？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清醒过来的海琳娜忽然反应过来，她直接掐住伊渊的脖子大声质问起来。
卡洛儿刚刚大哭了一场，还说出‘让主人好好使用我’‘我好爱你’的话，伊渊白天也说过他喜欢萝莉这件事，这意味不明的话怎么可能会让她安心。
当初在巡视皇城的时候她见到过不少贵族带着女仆在皇城的角落留下特别的痕迹。
一想到两人也要这么做，还是双向奔赴，她第一个不同意。
伊渊拍掉海琳娜的双手，因为卡洛儿的原因让他感到非常的轻松，他也有了心思开开玩笑。
“那让玛琳跟着我也可以，你就只能一个人回家了。”
“更不可能。”
话音刚落海琳娜就叫了起来，她如同一个护家的鸟一样张开双臂挡在两人身前，内心充满着委屈。
昨天早晨玛琳怪异的目光还让她记在心里，不小心被自己的女仆偷家就算了，毕竟是自己人，可她唯独不能接受那些人当中遗漏了自己。
这太不公平了。
明明是我先来的。
“那你还是和玛琳一起回去吧，大约明天早上我就会回去。”
说完伊渊抱着卡洛儿向着皇城的深处走去。
既然戈玫打算鱼死网破，那就别怪我就要将这里的魔物给灭绝！
哪怕它们是同族，哪怕幻魔们是为了魔物的大业涉死潜藏其中。
可它们效忠拉普的那一刻起，处在奥斯帝国皇城所有的魔物都得死！
“卡洛儿你是不是非常恨我？是不是发现我是魔物后感到了背叛？”
来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后，伊渊终于开口了。
不仅仅是卡洛儿成为他度过危机的关键，更重要的是有些话必须说清楚，他不想让这心中的芥蒂渐渐发展成隐形的危机。
而天使的打算让他更想要占有卡洛儿。
伊渊明白卡洛儿曾亲眼目睹父母死亡的画面，少女心中的绝望与恐怖让她发誓要对魔物复仇，可当发现自己喜欢的主人竟是她口中的魔物，那一刻的情感是多么的绝望。
既然被发现了身份，那么没必要继续隐藏了，毕竟这个女孩在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后依旧没有离开就已经做了出她固执的抉择。
面对这样傻傻的少女，他首次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喜悦。
“我不明白主人为什么经历过那么绝望的过去还能平静的面对生活！我不明白主人身为魔物却被同类抛弃！我想知道主人的过去，我想为主人分担痛苦，我想主人可以为我活着啊！”
卡洛儿红着眼睛不断擦拭着泪水，双眼已经变得红肿。
她恨魔物杀死了自己的父母，她恨魔物这个贪婪掠夺的种族，她也是一个自私的女孩，她不过是想度过一个正常的人生而已。
无论是和主人在一起平淡或荒唐的未来，还是充满着苛刻的生活她都可以接受。
可就算是这样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父母的死让她无法释然。
来自灵魂的鞭挞让她接受不了，无法接受！
伊渊对于她的意义太过于特别了，来到皇城之后她的一切都是这个男人给予的。
是他拯救了自己，是他让自己再次萌生了对生活的向往，也是他让自己再次感受到家的温暖。
那种轻松而又幸福的感觉她一辈子都忘不了，那种爱慕是油然而生的自然。
明明说好一辈子都要追随主人，明明立下了誓言，可偏偏主人就是口中那个该死的魔物。
这种独特的身份和立场让卡洛儿在人性的选择中几乎崩溃。
可她不想离开伊渊，她想永远的和主人在一起，哪怕他就是一个魔物。
将自己心底话说出后，她发现自己能做的只有逃避，只有泪水在宣泄……
这一刻，她多么希望死去的父亲母亲可以原谅她那可悲的自私。
“卡洛儿谢谢你会选择我。”
也在这时伊渊的声音响起，他伸出手掌温柔的抚摸着少女的脑袋安慰着。
哪怕经历过生不如死的绝望，哪怕恐惧血脉中的爱意，可面对卡洛儿这个女孩，他还是露出了自己的温柔。
他缓缓开口，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卡洛儿我其实是魔神与人类生下的孩子，我是一个自出生就遭受魔神诅咒的魔物！”
“我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从三岁时就来到了人类世界，而你是种族仇恨中无家可归的孩子。”
“不同于你因为仇恨向魔物复仇，而我是被赋予了诅咒与魔神为战，那巨大的恐惧燃烧着我的一切，我看不清立场，看不到未来，更看不清远方，在清楚诅咒的那一刻，那可悲的宿命就已经开始了。”
“在这十几年的探索中，我的人生充满着麻木与绝望，复仇的怒火让我找不到生命的意义，直至遇到海琳娜和你，我那死寂的人生出现了变化。”
“你的天真和懂事让我感受到为数不多的温暖，滋润了那干涸的灵魂。”
“……”
“向魔神复仇？主人你…”
听到这句话卡洛儿猛然睁大了眼睛，她不敢相信主人竟然有这么特别的过去。
“若是主人与魔神为敌，若是这样，若是这样的话…”
汹涌流淌的泪水开始停止。
说道这里伊渊停顿了一下，他看向怀中的卡洛儿，后者的璀璨着星光的眼睛开始注视着自己，她的情绪已经激动起来。
双目中猩红的光芒在夜间摇曳出极致的怒焰。
仿佛是誓言般，来自血脉中的气场打造王座，于垒垒枯骨之上点燃怒火。
“卡洛儿我愿意为了我的东西，无视神的信仰去踏上王座。”
“当你对我宣誓的那一刻，哪怕结局一定会死，我也绝不辜负你对我的选择！”
明明没有交代明确的立场，甚至承认了魔物的身份，可听到这里，卡洛儿再也忍不住了，眼睛和鼻尖格外的酸，控制不住的她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在伊渊的身上。
她嘴巴张开，口水微微黏在一起，嚎啕大哭起来。
伊渊的这句话无疑清散了这位少女心中的阴霾，更点亮了她彻底跟随伊渊的决心。
人的内心往往会在某个角度陷入纠结，这是人生道路的十字路口，是受到生活环境影响的角度选择。
因为身为人类，所以对魔物排斥。
因为喜欢伊渊，所以对魔物复杂。
因为从一无所有再次走到幸福的生活，这期间带来的心理变化太大了。
可当伊渊说出他的决心后，宛若浓云散尽后的明月，心中的芥蒂终于褪去，这一刻两人心中都有了必须要实现的诺言。
尽管还有很多疑问，可在卡洛儿的心中一切都不重要了。
因为主人一直会站在自己的这一方。
她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心意。
她抱着伊渊的脖子嚎啕大哭道。
“谢谢你主人，谢谢你主人……”
伊渊的手抚摸着卡洛儿的银白秀发，两人在这一刻接纳了对方，彼此的意义已经不同。
夜晚下他的眼睛变得格外猩红，他口中低喃着，如同誓言一般。
“卡洛儿，今后除了我没人可以伤害到你。”
“现在，是时候让这群该死的魔物付出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