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穿心而过
“刀有品格，锻刀匠构建刀原始的品格，这会帮助刀客选到与自己相性一致的刀。
亦或者，刀客在长久的历练中，磨平刀原始的品格，让它顺应自己。
当然，还有种刀客，痴迷于刀，忘却自我，完全顺应刀的品格，成了刀痴。
但无论何种情况，最终刀客与他的佩刀，只会融合成一种品格。
小姑娘，钱阳那个老东西，不可能不教你这些吧？”
深夜，楚红灵的营帐中，道则流转，整个空间都被与外界完全隔绝开来。
柳千媚款款走在帐中，嘴角含笑，言语中，带着嘲弄。
楚红灵此刻终于不再昏昏沉沉的，清醒了过来，可周身完全被道则死死捆缚着，却是一动也不能动。
抬眼扫向营帐，她看到包括袁冲在内，守护着她的那些兵将们，皆是两眼翻白，昏厥了过去。
这时，就是她楚红灵再傻，也看出来这位柳氏的不对劲了。
她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在搞鬼，同时也感觉到了她的强大。
一个八境武夫，俗世里无敌的存在，在她的面前，竟像个小鹌鹑，连动一下都难。
“她是和师父一样的人，强的可怕的那种人。”
心里嘀咕着，她对柳千媚开口问道，
“我不认识你，你是谁呀？”
“呵呵，自我介绍一下，我，画皮鬼，柳千媚。”
“哦，那是谁呀？我还是不认识。”
“……”
柳千媚缓缓走到楚红灵的跟前，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眼中，带着嫉妒与艳羡。
“多好的皮囊啊，为何装了个傻子呢？”
“你才是傻子！”
“呵，那个许浪，他杀了我的男人，所以我来报仇了，我也要来夺走他的女人，不单如此，我要让他经营的这一切，都付诸东流。”
凝视着楚红灵，柳千媚的面容逐渐狰狞了起来。
“你胡说！你男人不是赵卫吗！他明明还活着！”
“……”
一时间，柳千媚觉得自己很难和这个憨丫头正常交流……
“我男人叫千面书生步风尘，那个赵卫，不过是我下注的一条狗而已。”
步风尘的名字出现，楚红灵终于有了些印象，当时在月舒城的时候，许浪和她提过这个人，说是被雷给劈没了。
但想起这个人并没有让她的思路跟上柳千媚的节奏，憨憨的注意力却反而走向了奇怪的地方。
“赵卫将军……是狗？可他好像个人啊！”
“……”
柳千媚觉得自己再和这个傻丫头聊下去，她就要疯了。
当即，心中抓狂的她情不自禁地一掌就向楚红灵的脑门轰去，数道雄浑道则也随之而来。
只是，手掌刚到楚红灵脑袋跟前，她就猛然停下。
只见楚红灵的周身，细丝一般的道则微微上挑，像是一条条毒蛇，在对着柳千媚吐信。
“好厉害的封印卦术，钱阳的刀是厉害，可却耍不出来这种手笔。
我有些不太明白，到底是什么厉害的高人，会选择这样去保护你这么个憨丫头？”
呢喃着，柳千媚收回了手掌，但嘴角，依旧挂着笑。
楚红灵则是盯着她，一副当仁不让的模样，这个柳氏想杀了她，她能感受到其身上强烈的杀意。
“小姑娘，你不会以为我杀不了你吧？”
柳千媚嘲讽地笑着，
“亲手杀你，确实会被这些道则反噬，它们会锁定我的道心，追我到天涯海角，可偏偏，你这憨货搞了这么一把刀出来。”
说着，她手一横，一道罡风吹过，营帐中挂在墙上的那把望川，被她隔空掬来，握在手上。
“这把刀上，有不知多少种品格，你这是在养蛊吗？你从中挑任何一个，都会被其他品格所影响，这把刀，被你搞成废刀了。
不过刚好，这上面的品格代表着那些凡夫俗子的心意，它们驳杂，却能够混淆掉护持你的那些道则，让这些道则不知道该找谁去反噬。”
楚红灵半懂半不懂，但她感觉到了强烈的杀意，自己好像，要不妙了。
噗！
没有半分犹豫，手持望川的柳千媚一刀，将望川刺入了楚红灵的胸膛。
刀身透体而过，血水瞬间逸出。
楚红灵眼睛瞪大，痛苦万分，却是完全无法动弹。
那些护持着楚红灵的道则，开始疯狂地在刀身上肆虐，却很快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混乱开来。
楚红灵张着小嘴，她想说些什么，却是发不出声音。
感受着生机从自己的身体中被抽离，她的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最终，一切归于黑暗。
缓缓抽出望川，柳千媚嫌弃地将它丢在一旁，而后轻笑几声，离去了。
帐外，赵卫独自一人站着，表情有些惴惴不安。
突然，他看到帘子被掀开，楚红灵从中走了出来，不禁浑身一惊。
当即装模作样地微微欠身，唤道：
“主公。”
“呵，叫主人。”
楚红灵笑了，只是那笑容，没有往日的娇憨，却带着几分阴毒。
见状，赵卫双眸一亮，笑道：“主人！得手了！楚红灵死透了吗？”
他其实有些担心，毕竟他只是俗世中人，对八境武夫的实力，可以说是相当忌惮的，即便有柳千媚撑腰，本能地还是怕的。
“放心吧，刀身穿心而过，断了生机，没活头了。
从现在起，我就是楚红灵，他许浪一手拉起来的兵马，很快就要归你了。”
柳千媚此言一出，赵卫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惊喜地狂跳。
的确，顶着楚红灵的脸，再加上之前的弹劾，只要柳千媚随便操作一手，就能把这支楚军白送给他。
“好！好！多谢主人！多谢主人！”
“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借着那许浪打下的基础，用这支楚……哦不，齐军，来打出一道新的国运出来。”
“定然不会让您失望！”
“那就提前恭喜齐皇陛下了。”
……
“呃！”
“浪先生！你怎么了！？”
正在策马狂奔的许浪，忽来一阵心悸，竟是一下子连缰绳都握不稳，从马上坠了下去。
云开赶忙下马来扶。
“我……没事。”
艰难爬起，许浪能感受到，一股带着极度愤怒的道则，打在了自己的心口，留下了一道深深的道痕，痛彻心扉。
这道则给他的感觉也很熟悉，他不久前才刚接触过，云头涧桃符上，顾映霞留下的道则，就是这种。
道则之上的道韵，带着感情，那是一种自家宝贝闺女被黄毛给害了的愤怒，极其强烈。
遥看着道则打来的方向，正是不出半日就会抵达的楚军临时营地，许浪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顾映霞让他劝楚红灵回去，让他不要带着楚红灵逆转天机，他其实想照做的，这对父母为女儿付出的一切，让他也为之动容。
而他自己，其实也不想这个憨憨的丫头跟着自己，赌那个不确定的未来。
只是现在他还没来得及赶回去……
“已经……晚了吗？不会的，不会的！”
不顾胸口疼痛，他翻身上马，疯也似的，继续前冲。
双眸渐渐变得血红，那团天杀黑雾，渐渐弥漫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