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对峙
扑面而来的是阵阵寒风，以及“咔哧咔哧”的踩雪声，第一缕晨光还未透过云层，天地依旧昏暗。
从踩雪的声音就能判断出，哈尔蒙斯几乎把奎恩村所有能持枪握剑的战士都拉了出来。
慢慢的，雾中人影开始变得清晰，踩雪的声音也变得愈发吵杂混乱，甚至其中还夹杂了许多村民间的闲谈。
不多时，一个骑马走在人群前面的中年男人就出现在了艾德温的面前。
他骑着马，也长着一张马脸，头发湿漉漉散在两肩，肩膀宽绰，身材高大。
相比之下，那匹马在他的胯下，简直就像个手掌间的尤物，艾德温忍不住地想。
“艾德温？”马脸男人在看清前路上拦路人面容后，他的语调很奇怪，似乎同时夹杂着惊讶和不屑。
“是我，”艾德温一边回应着，一边悄悄地把左手背在身后，这是他和贾科约定好的信号。“哈尔蒙斯头领。”
只要他把左手背在身后，白沙村的战士和草人就会从树林的两边突然站起，好让哈尔蒙斯和奎恩村的人看到。
霎时！奎恩村队伍的两侧人影纷乱，踩雪声不绝于耳。
“噢，”哈尔蒙斯显然已经注意到了前来迎接他的人不只是艾德温而已。
他先是制止了身后的队伍继续前进，随后跃下马背，看似友好地来到艾德温的身边与之拥抱。
“天杀的，带这么多人迎接我，真是破费。”
在拥抱的时候，哈尔蒙斯狠狠拍了艾德温的后背两下，看似开玩笑地对他耳语道。
“你不也是？”艾德温紧跟着反驳道。
“哈哈哈哈！”哈尔蒙斯大笑起来，似乎是想用笑声来掩示尴尬。
随后，他就看向了艾德温身后假扮玛格头领的小迪斯与雪熊。
“真是个大家伙，但没有传闻里那么夸张，”他笑道：“哈尔蒙斯向您致敬，‘受旧神祝福的’玛格头领。”
装成玛格的小迪斯压根不理会他，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看到这一幕，艾德温努力憋着笑。
套近乎未果的哈尔蒙斯上下不得，只好连连点着头，转身继续与艾德温的谈话。
哈尔蒙斯的舌头在嘴里转了一圈，恶臭的味道顿时扑鼻而来。
“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艾德温紧接着说道：“你是指玛格头领来我们白沙村做客，还是博蒙的死？”
艾德温的话吓了哈尔蒙斯一跳，这两件震惊的消息让他手足无措，好久才重新组织起来语言。
“我是说……博蒙……对，博蒙！
你们是异父异母的兄弟，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能杀了他？！”
“刀剑不长眼，哈尔蒙斯头领，而且是他先破坏规矩的。”
艾德温一步不让，他果然猜对了，哈尔蒙斯就是想以博蒙的事大做文章，好由此从白沙村分走一杯羹。
“我倒是没听说博蒙做了什么破坏规矩的事，说说看，他做了什么破坏规矩的事？”
艾德温拉起衣服，好让哈尔蒙斯看到自己腹部的十数处刀疤，“这些够吗。”
“噢，看起来刀刀致命。”哈尔蒙斯也对艾德温的死而复生疑惑起来。
他先前接到的消息就是博蒙传来的，那小子夸大其词地说他把艾德温·罗斯坦捅成了筛子。
而现在，这筛子却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真该死！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今我只想知道，我的妹妹以及她的儿子在哪？”
现在还想着博蒙的儿子，如果不是一心为博蒙着想，那么就只有……
看样子，艾德温还是低估了哈尔蒙斯的野心。
他似乎从未想过从白沙村分走一杯羹，他想要的从始至终都是白沙村。
扶植他那个侄子，再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制造一场意外，白沙村就要属于他了。
话说他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觊觎白沙村的？
在博蒙上位白沙村头领的时候？还是在把妹妹嫁给博蒙的时候？
要是这样，那么博蒙那个混蛋可就真是愚蠢至极。
他甚至还妄想他的舅舅，奎恩村的哈尔蒙斯会把他扶持到部落头领的位置上，简直是可笑。
“可能在瑟恩，在鬼影森岭，或是斯托德之角，博蒙死后，我的人就找不见他了，”
艾德温故意做出思考的样子，“让我想想，咱们的奎恩村头领找博蒙的儿子做什么……？”
闻言的哈尔蒙斯瞬间怒气上涌，一把揪住艾德温的衣领，大吼道：
“你这该死的杂种！你和你的蝙蝠老爹就该下地狱！”
但紧接着，小迪斯与其胯下的雪熊就大步上前，呲牙咧嘴地凑到了哈尔蒙斯的脸边。
“我想我们的玛格头领跨下的巨熊现在就可以让你下地狱。”艾德温道。
奎恩村的人见状全都吓得连连后退，没多时就要消失在浓雾中。
该死！该死！该死！哈尔蒙斯暗暗骂道。
他的声音小了下来，也不再揪着艾德温的衣领，反而后退了好几步。
“博蒙的家族世代承袭白沙村，我想现在也不例外，他的血脉就该继续承袭白沙村。”
“白沙村的事轮不到你插手！”艾德温强硬地说道。
这时候，反而要展现一些强硬的态度，好让哈尔蒙斯信服。
哈尔蒙斯似乎很不服气，但又不得不屈服于艾德温身后的庞然大物。
他什么也没说就翻身上马，拽缰绳力度之大，几乎就要把马匹撂倒。
“你会付出代价的！”哈尔蒙斯恶狠狠地道。
但还没等艾德温回复，撂下话的哈尔蒙斯就紧追奎恩村的队伍匆匆逃离。
“结束了？”贾科从旁边的树林里跑出，看样子似乎很不爽，“我以为会见点血呢。”
“会的，”艾德温驻立在原地，一直望着哈尔蒙斯离开的方向，“你派人跟上他们，找到他们在附近的营地，他不会走远的。”
“是，头领。”
贾科虽然不懂，但还是领命，并安排了手下人去做。
哈尔蒙斯绝不会善罢甘休，他大概会去秘密联络熊洞或山间塞的头领。
如果他获得了其中一家的支持，他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哈尔蒙斯走了？”‘冰发’莱迪斯莱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对，但没走远。”艾德温回答道。
“用不用我带人去他们的附近狩猎，以此尽快消耗掉他们带上的食物？”
“是个好主意。”此时的艾德温仍在沉思，并没有太在意莱迪斯莱娜的提议。
他在思考跛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又是否真的能带来鬼脸林的联盟。
“你去找贾科，我让他派人去寻找哈尔蒙斯的动向了。”
“如你所愿，头领。”莱迪斯莱娜领命离开。
哈尔蒙斯最好不要试图策反鬼脸林的玛格，因为他一旦这么做了，那么他就会很快反应过来白沙村压根没和鬼脸林联盟。
如果是那样，可就……
艾德温清楚，不管怎样，都得趁早做好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