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奎恩村的医者
为了避免民愤对自己造成危险，艾德温的身边足足有七八个人护卫，一行人穿过半个奎恩村，来到了医者的住所。
“就是这儿。”‘冰发’莱迪斯莱娜停在门前道。
艾德温推门进去，屋里浓重的甘草味让他忍不住地捂住鼻子。
这味道很不好闻，就像他前世闻过的中药一样。
但区别是，这屋里的味道比中药问起来要苦涩得多。
我是不是该掉头出去。
一想到这种味道可能化作自己肩膀上的药物，伴随自己往后的许多日子，艾德温就突然有点想临阵脱逃。
一个年迈的声音传来，艾德温打散了转头逃离的想法。
“罗斯坦头领？”老头走出内屋，跟随他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精瘦的老女人。
艾德温一眼就认出了那老头，他就是先前妄图强卖自己棕熊皮的老头，他叫什么来着……？
“我叫哈罗，哈尔蒙斯带人走后，一直是我在代理奎恩村。”老头上前主动打招呼道。
此时的老头早已没了先前的神气，虽然那棕熊皮披风依旧披在他的身上。
哈罗，艾德温记起了这个名字。
“我当然知道你，”艾德温上前猛猛拍着老头佝偻蜷缩的肩膀，“不就是你要卖我这幅棕熊皮披风嘛。”
老头紧张到直打哆嗦，豆大的汗水不停地从额头上滚下。
“当时我不知道您就是艾德温·罗斯坦，白沙村首领啊！”
“不不，别那样称呼我，你之前不是管我叫‘小子’来着，要不你继续管我叫‘小子’艾德温好了，我看你很喜欢这样称呼我。”
“不敢不敢！”扑通一声，老头直接就跪了下来，他双手扯着艾德温的裤脚，好似马上就要磕个响头似的。
“好了，”这老东西莫不是要折煞我，真是阴险，艾德温紧攥着老头哈罗的胳膊，避免他真给自己磕个头。
“我听莱迪斯莱娜说你还想代理奎恩村？”
一听这话，老头顿时两眼放光，头也在一瞬间抬了起来。
“是，是！我是哈尔蒙斯唯一的血亲，我——”
“——看出来了，”艾德温打断了老头的碎碎念，他讨厌这老东西说话，叽里咕噜说个没完。
“他骂我‘杂种’，你叫我‘小子’，你们可真是一家人。”
闻言，老头又颓废起来，他萎靡地坐在了地上。
“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罗斯坦头领！”
老头声泪俱下，仿佛生怕外面的人听不到，不知道艾德温在欺负他这个老人家似的。
“行了！”艾德温沉声道：“你是想让外面的人都听到我在欺负你是吧？”
“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呢？”老头练练摇头。
“行了，我也不是那样的人。你的手下打了我两拳，我已经还回去了，那么，时候解决一下你妄图把我关在那个，嗯……粮仓里的事儿了。”
“是是，您怎么惩罚我都好，只要您让我或我儿子能代理奎恩村就行！我一定为您鞠躬尽瘁！”
艾德温向后挥手示意两个手下过来。
“把他的熊皮披风解下来，那是他非要卖给我的。至于钱嘛，就请他吃上五十个嘴巴子好了。
另外，把他拖到刚才路过的那口水井边，那儿开阔，让所有人都给我看着。”
“是！”两个手下齐声回应，旋即就上前胯上了老头的双臂，准备往门外走去。
临走前，老头哈罗仍旧念念不忘他的代理之位。
“罗斯坦头领，我的代理奎恩村的事您这是同意了吗？”
艾德温轻笑一声，淡淡地看着老头被拖着离开时的背影。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同意了？奎恩村我已经交给莱迪斯莱娜代理了，她比你忠诚，勇敢，还要聪明得多。”
找了个椅子坐下，艾德温示意那个瘦削的老妇人上前。
“你是奎恩村的医者吧？来给我治一下肩膀的伤。”
老妇人沉默着点头，走上前来。
她粗糙的手指轻轻解开艾德温右肩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血已结痂，在解开最后一道绷带时，艾德温痛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老妇人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转身就回到里屋翻箱倒柜起来。
不多时，一碗黑色的，就像是发酵过的草药就被她端了出来。
艾德温很难称呼那碗东西为“草药”，那东西散发着一股浓重的怪味，像是发酵过。
先不说这东西有没有用，就算有，艾德温也不愿意把这东西摸到自己身上。
“一定要这东西吗？”艾德温打量着老妇人手里的黑色草药。
老妇人点了点头，面色平淡。
艾德温疑惑起来，从他进门开始这老妇人就没说过话，难道她是个哑巴？
“你会说话吗？通用语？如果只会说古语的话，我们那儿也有一个懂古语的。”
老妇人依旧摇头。
“你是个哑巴？”
至此，老妇人才终于点头，随后张开了嘴巴，给艾德温看了看她空无一物的口腔。
这时，莱迪斯莱娜也跟过来了，她听到了艾德温对老妇人的问话，替老妇人答道。
“我刚向哈罗问过她的底细，那老头起初还不肯说，直到生生吃了两巴掌才老实交代。
她的舌头被哈尔蒙斯的祖父拔掉了，好像是因为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什么事？”艾德温顿时来了兴趣。
莱迪斯莱娜摆摆手，随后看向了老妇人，在征得老妇人的同意后，才开口道：
“对不起。据说哈尔蒙斯家里某个伯父曾凌辱过她，哈尔蒙斯的祖父为了避免家族声誉破损，就拔了她的舌头，防止她把那件事说出去。”
“所以……？”
“后来她生下了一个儿子，那人被哈尔蒙斯的祖父送去了白沙村，名叫詹德尔，我想你知道他是谁。”
“‘独眼’！”艾德温眼睛瞪得老大，被这一消息震惊到嘴巴都合不拢了。
“对，她就是‘独眼’的母亲。”
老妇人也在仔细聆听着莱迪斯莱娜的话，在莱迪斯莱娜说到她的儿子还活着的时候，她匆忙上前，一把抓住了莱迪斯莱娜的手。
老妇人眼里噙着泪，整张脸不知是因皱纹，还是因为痛苦，完全皱在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