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嘈杂
易凡又一次看到了熟悉的黑色。
天上地下全都被包裹住，遮掩住的黑。
大段大段的墨黑完全吞噬了他，让他的神识陷入了无穷的深渊里。
幸好易凡在从炼气境界突破至炼精境界时，就经历过这样的体验，所以他没有丝毫的慌乱。
“看样子，这里是我冥想入定的最深区域了。”易凡探查着周围，思考着，“用《盗墓空间》的概念来看，怕是在第二层梦境里面。”
易凡斜躺着，摆弄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事实上这里也没有什么躺的概念，只是易凡觉得在躺，那就是躺。
邹闫传了他大眠一脉的大梦神游心决，其内载文字，颇为拗口。幸好易凡穿越前对《道德经》之类的古籍也有涉猎，所以看起来没那么费力。
“夫灵气者，来自冥冥，降自虚无。悟者有无有用，而无无不无，故曰元炁也。”
“故上士修真，妙中体妙，出入无为，专守一道。玄中悟玄，不失元道也。”
“恍恍惚惚，其中有物，物不得忘物。仙经曰：施炁于人，能生其人；留炁于身，能生其身，故不妄出也。”
……
总之开篇所讲，大抵是在解释何为修真，如何修其真。所谓修行，修得什么行。
其后话锋一转，并没有提及如何运气修炼，如何纳气归一，如何炼化得炁。反而是说起了冥想，大意为不要舍本逐末，修行即修心，心性悟性为重，纳气炼炁为轻。始明心性，再踏足修行。
其后还归纳了一首歌诀。
“有元道兮，虚无之祖。冥涬之根，万经之首。三一之门，说大魁廓。旨细微尘，杳兮得信。寂兮通神，产其有象。斗宿星移，论其炁也……”
这首歌诀颇长，易凡初读了几遍，堪堪才能记住。
其中这大段大段，没有注释是真的难以理解。但是“旨细微尘，杳兮得信。寂兮通神，产其有象。”这四句倒是有些感触。
原因无他，因为他曾经经历了一次深度冥想，在自己漆黑的意识之中，如同周天星斗一般的光点。
旨细微尘，便是要自己往更深处，更微末处去探查。只有去观察细节，才能认识到本真。
易凡如今的修行，其实就是囫囵吞枣。室友干儿子们，特别是青帝杨伟哥哥给他留下了堪称瑰宝的修行遗产。他功法拿来就用，法宝上手就使，其实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就好像只知道肚子饿了要吃饭这样的状态。
而大梦神游心决中所指出的，是要注重细节，观察本源。
这就好比从肚子饿了要吃饭，到肚子饿了反而要吃点好的这样过度。
如果修行比作吃东西，其实就是从饿了只管吃，到发现自己喜欢吃什么，最后有能力去吃什么这样的过程。
杳兮得信，这四字，指的就是他现在的状态。
杳，木在日下，本义即是影子，昏暗；由幽暗引申为极远；由极远又引申为寻不到踪影。易凡眼前便是寻觅不到任何踪迹的黑暗，一字来形容，便是这“杳”字。
易凡观察着四周，为难道：“杳兮得信，我要从这里得到什么信息呢？”
他开始回忆起破境时的感受，想要寻找有什么不同。结果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唯一有变化的，是因为那时他身上有隔绝阵，又身处在对魔宝具——贝利亚之囚内。
“那时所中的咒术可以隔绝真气感应，或许我该试试封闭真气，专心致志。”易凡闪过一丝明悟，接着他说干就干，开始封闭自己的气海与丹田。
真气由神识推动，神识自然也可以阻止真气在经脉内运行。
自我封闭真气不久，又好像过去了很久，易凡在神识空间之内恍恍惚惚，猛然间睁眼，又看见了那些星星点点。
经过上一次的接触，易凡知道那些光点是碧绿色的玻璃样的东西，而上一次的接触，又有无数念头不知从何处涌入脑海。
他望着光点，有些犹豫了。
上次接触时，易凡不知道那些念头是什么东西。然而如今除魔之战就在眼前，邹闫又向他展示了点饵山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鱼钩。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念头是来自谁。
那些，都是魔族啊……
他听到的声音，都是魔族的声音。
易凡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听得到魔族的声音，可他就是能听到。
“大梦神游心决上也没说自己为什么能听到魔族的声音，而且从几位师兄的日常反应来看，他们应该也不是这样吧……”易凡回想着自己那些性子迥异的师兄们，他们没有给自己任何示警。
易凡深吸了一口气，虽然那些杂念塞进脑海里面的感觉很不好，但是为了探究这一切，他还是毅然决然地抓住了光点。
“轰！”
“快快快！”
“约定时间到了！”
“马上就可以上去厮杀了！”
“那群人类呢？他们去哪了？”
“地下就不应该有人类！”
“他们好吃。”
“就应该吃光他们！”
“大祖的声音……”
“咬勾咬勾咬勾咬勾”
“地脉地脉，恐怖。”
“那几个地方不要去！已经打开的出口不是出口！”
“真的地方，真的要去厮杀的地方！”
“赎罪的地方，我们该去的地方。”
“是哪里啊！”
“是那里啊！”
……
一连串的杂念凶猛灌入，比他灌注洛卿争时还要凶猛得多，量也大得多。
“哇！”地一声，易凡直接扔掉了光点，整个人也吐了起来。不过在这神识空间之内，他的“吐”也不过是在表达吐的概念。
紧接着现实之中的易凡，猛然睁开了双眼，然后大口大口呕吐了起来。
吴承、秦樑、柳澜三人侧目，不知道易凡身上发生了什么。
易凡半撑着身子，艰难地说道：“师兄，那些戾气气柱有问题，那是他们的佯攻！”
此言一出，三人都是勃然变色。柳澜更是紧张地问道：“你说什么？你在说些什么？”
易凡定了定神，发现柳澜这个外人在，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脱口而出。但是事到如今，都已经被他听了去。易凡也无所谓了，“魔族们有人领导，那些气柱是障眼法，他们真正的目标在……”
“遮天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