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富商的画展

两人对话着，但交谈记录的无非是那些死状奇特的尸体，瑟纳感到无聊，说实在的，他们费尽心思记录和了解的，无非是他昨日所犯下的罪行。

这感觉就像是，当着罪犯的面商量推演犯罪细节。

你们再怎么推演还原，能有当事人自己清楚吗？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瑟纳撇了眼长满青草的刻钟，它象征着情感的刻度，当年轻人毫不掩饰的对他表示渴求和艳羡这份力量时，这份情感中一丝能量传递了过来。

尽管是极其微不足道的一丝，但在全神贯注的瑟纳注视下，依旧是察觉到了。

这验证了此前的猜想。

也就是说，当某一份意志诞生出情感，这份情感最终流向对应自己的概念和存在时，也就产生了可以吸收能量，对吗？

瑟纳若有所思。

这下，他不仅对所谓的特殊事件感兴趣，还对自己即将标榜的情绪个体，充满了兴趣。

就这样，在努力工作记载事件的两人旁边，清俊少年模样的瑟纳陷入了旁若无人的沉思。

法柯特、持灯老人、血手帮众、舞女帕瓦蒂，以上是击杀名单…他们都曾给自己贡献情感。

他们已经死了，亲手杀的……但并不是每次都必须要杀人的。

瑟纳陷入思考，然后想起年轻治安官先生对自己的艳羡与渴求。

他还活着，却贡献了价值。

那么，除去杀戮，是否还有更高效收割情绪的办法呢？

一定是有的，存活本身就是价值，弱小不坚定的意志，能产生的情感虽少，但换个角度想，它也更容易被收割。

瑟纳想起自己作画的能力，不由勾起嘴角。

如果一幅画能悠久的流传下去，是否意味着，自己可以无时无刻不在收割，在充盈刻钟的大小与虚实呢？

这可比挨个杀高效多了，对吗？嘿，我真聪明。

每一个展现的身份对应都会不同。

这需要他编辑对应情感的人设来制造事件，以此收割对应情感。

画除了画这个本身的概念，也可以附加其他概念。

例如恐惧的、例如欢愉的、例如忠诚的、例如善良的……这是情绪，而情绪可以成为他生长的养料。

廉价而高效。

想象一下，当恐惧充盈，那真实显化的刻钟拨动一下，所有人无端陷入名为恐惧的情绪，一直延续下去。

瑟纳安静坐着，畅想着由自己一个念头主宰的世界，直到室内深夜空无一人。

他才依照着记忆模样，坐上白天老詹的位置，然后触动那隐秘的角落，直到齿轮转动，那份神秘的蓝皮文件呈现在眼前。

房间里漆黑着，瑟纳右手旁是油灯，还有半盒用过的火柴，但他不需要这份使用就要留下痕迹的光亮。

他有自己的办法……神秘本身是通向超凡的，至少这个世界是这样。

“光明。”

瑟纳睁开蚀刻之瞳，随后打了个响指，当话说出口的瞬间，一团柔和的光悬浮在身前——这是光明的刻度。

不同于血肉、筋骨要剔除意志以吸收，也不同于情绪产生自意识，需要渠道流向自己，当瑟纳行走在阳光下，光明的刻度便缓缓充盈，已经达到了使用的门槛，操控它的形态只需要付出一点精力。

比如疲劳度。

但如果要对它更高层次的改造，例如添加温度的刻度，使它伤人，添加火焰的刻度，让它新的形态燃烧，那是更费力的事。

另外，瑟纳还没有详细的充盈显现这些刻度……简单来说，看见、经历、汲取的还太少，他还太弱，只是有着成为或侵吞某些存在的潜力。

可能不能兑现这份潜力，还有待商榷。

现在，瑟纳要开始借游离于秩序高庭管辖的治安官渠道，窥探潜藏在德廉芬这片区域之下的神秘了。

翻开深蓝色的封壳，里面是好几个事件薄。

能放进这里的，都是展现出特异之处而被老詹记载的，瑟纳开始依次查看。

【玫瑰大道贝克公寓大量居民石化，生死未知】

【开办画展的富商揭画后宁静死亡，藏画被子女藏匿，拒不上交】

【只存在少女口中的英俊男子夜御数女，经事数位少女异床同梦，醒来依旧是处女身】

瑟纳细细翻阅着老詹笔下记载的这些离奇事件，手指抚摸过硬槽边缘，传来凹凸不平的感觉。

这说明事件绝不止这么一点，而是此前记载的被撕下了。

撕下后要么销毁，要么便是上交。

既然上交，那就说明存在着专门调查和解决这类事件的组织。

他们归属高庭，想必是对神秘有足够体系的认识与了解。

瑟纳摸摸下巴，有些可惜。

他目前只能通过对感官和短暂情绪记忆刻度影响存在感，却做不到类似催眠一般可以一问一答的地步。

这需要完全折服对方的意志，以身体目前对等价值的刻度，单以精力是做不到的，必须支付诸如健康、寿命、血肉之类的刻度才可以。

这是不划算的。

瑟纳想着，从三个中抽出【画展富商】这一事件薄，睁开蚀刻之瞳，唤出一只鸦青色刻钟，以记忆存在的刻度开始储存信息。

要做到隐藏自己不引起关注偷偷发育，又没法让老詹口吐真言，想来想去，似乎只剩下亲自调查这一个途径。

“朗姆•奥利维尔，绰号慷慨的商人，经营着火柴生产制造与贩售，捐赠了一所福利院。拥有三间工厂，三百员工，一位妻子，两个孩子，三个私生子，爱好收藏艺术品，包括但不限于雕像、油画、衣物、器皿、新奇物品……”

瑟纳念叨着，因为没有照片，他仅能通过触摸文字来联系。

这里记载了一个乐于助人但滥情的富商，他爱好收藏，死于一场揭露禁忌油画的特殊画展。

现在，三个私生子被处死两个，剩下一个逃离德廉芬，妻子以强硬的手腕接管商会，面对治安官，他的孩子不同意交出油画，也不肯让外人调查父亲的具体死因，触及职责能处理的极限后，老詹便任由这件事便搁置着了，只等待上头接手……但上头似乎挺忙的，因为这件事是四天前的了，至今还未处理。

目前来看，强硬丧偶的妻子、逃离的私生子、拒不配合的子嗣、所谓的画展……嗯，头绪很多，疑点很多，但说到底，一切的神秘与线索，都指向那张被叫做禁忌存在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