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生就是喝酒被放倒又站起来的过程
动植物化石、骨头粉末、金属丝线、宝石、水银、阵法、铭文、四螺旋基因链，无数记忆在脑海中片段式地浮现，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是一条河流，汇入到大脑智能模块的精神大海之中，伴随着一幅荒古的画面：
从冰雪山脉到烈日炎炎的荒野，一路越过高山平原河流森林，跨越了半个大陆，沿着无人行走过的足迹，最终来到茫茫无际的月海。
天际尽头处的群山，那里的山脉，终年缭绕冰雪，天空甚至是被冻结的。
在暗无天日的荒原上，山形浩劫的山梁横跨，在苍茫的幻影之间，有时会聆听少丝的鹤鸣声，催人怆然落泪。
一路上，只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大的，是一只颇具金属质感的钢铁巨兽，周身有许多野兽的能量体环绕，燃烧；小的，则是宛若红色天使的绝美女孩，黑裙红袍，脚踝处青铜镯叮当作响。
旧世的恶魔振翼，凌雪出渊，撕碎朔风，湮灭狂澜。
“陛下，你要吃掉我吗？”
“不，艾蕾，我永远不会吃掉你，也不会吃掉尼德霍格和欧若拉。”
“为什么？吃掉我们，陛下就会成为唯一的星球神，什么样的牢笼都可以冲破。独断万古，开辟新界。”
“那样就太孤独了啊。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王，我的世界很小，在意的东西却太多。”
“陛下，他们要来了。”
“你怕吗？”
“不怕，陛下在身边，所以什么都不怕。”
“我们是龙族，注定要穿越荒原，向命运竖起战旗！让我们穿越最深的地狱，然后直抵天堂！”
那颗满是银白沙尘的星球外，磅礴的黑色龙影正在逼近。
……
“船长，来干一杯吧！”有人抱着啤酒摇摇晃晃地过来。
路明非从片段式的记忆中回过神来，准备举起装满高纯度汽油的杯子。
“诶这可不行哦船长，”船员们纷纷拉住了他：“那可不是酒啊，喝了也不会醉的。”
“诶？这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啊，喝酒就是追求被酒放倒的过程，就是虽然很难受很痛苦，感觉像是要升天了一样，但是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上那条路。快乐需要去苦涩中寻找。虽然我们没有像陆奥大人那样是时刻过着刺激生活的大海贼，但也都是在宇宙里挣扎求生的人，比起小孩子喜欢吃糖果是因为单纯的甜，我们喝酒，就是因为那种被不断KO然后又顽强站起来的痛快啊！”
“喂你这是抖M吧？绝对是抖M吧？！”
船员指向旁边的阿婆：“你看，连阿婆都跟我们一起享受着呢！”
路明非转头一看，目瞪口呆，就是那种整张脸都变成了凝固的雕像并且还挂上了瀑布般黑线的目瞪口呆。
阿婆脸颊微红地跟其他人碰杯，但是肚子已经变成了堪比气球的形状！
“那得喝了多少啊！会飞起来的吧！”
路明非叹了口气。他感觉身体里忽然有什么东西流动过去，就像是突然被闪电击中，或是被卷入海啸。
好像以前在母星的时候，不管是打了胜仗还是败仗，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庆祝，这样的篝火。
嗯，因为母星觉得这些情绪，连同产生这些情绪的生命体，都是不必要的存在。机械只需要保持机械的使命就好。
这样的星球，他不喜欢。
于是他也倒满一大杯啤酒，碰杯，咕噜咕噜。
然后——
“哇——”
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睁眼就开始狂吐黄金马赛克。
“这就是醉的感觉吗，的确是很痛苦啊。”路明非虚弱地趴在栏杆上，透过舷窗望向外面的风景。火箭队的五艘船满载着能源水晶离开了烙阳星，航行的下一站是位于南太平洋的奥布。那里有买家愿意以五千万美元的价格购买一艘船的能源水晶，加上那台吉恩的残骸。
说起来这个买家还是老唐介绍的，是这家伙做赏金猎人认识的大客户，经常喜欢搜集各类古墓里的藏品以及最新科技的军火。客户的QQ头像是一把带着龙胆花纹的武士刀，颇有几分寂灭的美感。
“不，你这才不是醉。整备班的机师说你的系统没办法消化酒精，他已经给你升级改造过了。”陆奥在旁边面无表情地吐槽，递给他一份资料：“这次的交易对象，网名天照，真实姓名是源稚生，属于奥布地下黑道势力蛇岐八家的年轻一代领头人。”
“蛇岐八家？为什么听上去这么中二啊。”路明非面色诡异地掏了掏耳朵。
哦，是老唐推荐的客户啊，那没事了。
“因为他们自称是神明的后代。”陆奥说道：“地球上存在着名为龙的古老天人种族，和超能勇士一样，在远古时代就抵达地球了。不过很特别的是，龙族无法自己繁育后代，他们的种族数量是被限定的，无法增加，也无法减少。”
路明非皱起眉头。
他知道龙族的生命力旺盛，会通过结茧、复生的方式达到近乎永生的地步，但夏弥并没有跟他说这一点。
“所以龙族会用自己的血转化同族，任何动物，包括人类，都会在龙血的作用下成为龙族亚种。拥有龙血的人类被称为混血种。蛇岐八家就是这样一个由混血种组成的组织，军火，风俗业，商业，作为奥布最大的地下黑道势力，他们甚至有自己的研究所。”
“嘛，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不问来历不问去处，这是一个好商人的守则。”路明非耸耸肩。
……
CE69年，8月。地球，奥布。
这座位于所罗门群岛的小规模中立国家，国土的大部分面积是火山岛屿，适合居住和可以用以农耕的土地很少。它主要是以重工业为主，由于接纳了调整者，拥有可以比拟地球三大国和PLANT的兵器开发能力的科技力量。
当然，可以比拟，不意味着能与那些大国进行战争。
从地图上看，奥布首都东京所在的本州岛——象征着不相称于狭小国土的卓越经济力，在临海地区几乎都建满了摩天大楼，看起来甚至像是一摇就要倒进海里似的。
紧临海岸线的市区后方，便是棱线和缓的富士山。利用火山地热而发展的工业，正是奥布建设的原动力。
作为中立国家，奥布拥有地球三大质量加速器之一的“辉夜”，以辉夜岛为基点，横跨4个岛建设质量加速器，可以发射宇宙舰艇前往宇宙。
质量加速器的能源来自“阿尔塔纳”，在古籍中也被称为“龙脉”，是地球的生命力，星球深处流动的能量。在天人以武力逼迫地球三大国开通宇宙贸易后，便勘探出了三处阿尔塔纳，分别在奥布、美洲的巴拿马海峡、非洲的维多利亚湖。
质量加速器旁附带船坞供舰艇停泊进行维护维修整备等作业。
此刻，辉夜港，乌黑色的浓云如蟒蛇般盘旋在河流上空，雷暴此起彼伏地炸响，上万吨的水铺天盖地倾泻而下。
这场暴雨来得突兀，天气预报员下午还在说今儿个真是个好天气，航运畅通无阻。当暴雨来临后，附近的港口连忙吹响撤离的号角，而仍在航行中的船只就惨了，稍微轻量级的小船立刻被风浪打翻，河流逆卷着冲天的龙吸水。
火箭队的空天母舰和四艘战列舰停泊在港口中，装货已经完成，但由于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出航计划不得不暂时搁置。
除了值班留守的人员，路明非给所有船员都放了假，不少人都兴致勃勃地顶着大雨去繁华的都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