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做局
宋在明在监牢里待了三天，都没发现有人来审他。
这案子不是说很急吗？
再看旁边监牢里的郭军，似乎也没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三天里，倒是进来了一个倒霉催的男人，据说老婆跟初恋跑了，而且他养了八年的孩子居然是老婆跟她初恋生的。
这男人一怒之下，杀了这对男女，包括养了八年的野种。
所以，他跟宋在明做了邻居。
此刻，两人隔着墙壁聊天：“兄弟，听我一句劝，千万别成亲。像我这样，耻辱啊！”
宋在明表面诺诺，心里却道：“那是你没本事，我堂堂宋典史的儿子，怎会落到你这种地步？”
那人絮叨完自己，又开始打听宋在明的事。
跟他一个牢房的人扯了扯他，低声告知宋在明的身份。
那人似乎缺根筋，嘟囔道：“宋典史的儿子又怎样？还不是关进了监牢？原来就是这小子。你是不知道，我进来前就听到传闻，说真凶是他老爹，他只是替罪羊。不过你想想，哪个老爹会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干这事？除非不是亲生的。”
宋在明听到这人的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去有权势人家掳人妾室，这事怎么听都不像是一个父亲该命令儿子干的。
要不是父亲说这是为了治疗他的伤势，宋在明真不想干这事。
身为山阳五霸的一员，欺男霸女不香吗？干嘛去钢丝上跳舞？
只是宋在明不明白，治疗伤势需要把人虐待成那样？最后还要杀掉她们？
掳人是宋在明干的，送尸体回去处理却是郭军的活，所以宋在明不太清楚，这两个受害者具体遭遇了什么。
但是传闻里提到，受害者不仅被虐杀，还遭受了淫辱。
这事宋在明也有耳闻，而且也相信自己父亲做得出这事。
只是他们这样的家庭，做这事有什么离谱？
除了虐杀外！
但父亲解释说，造成虐杀的假象，是为了掩盖他施展功法的痕迹。
早年抓贼受的伤，宋钱很想治愈，从而恢复自己第三境的修为，所以才找了门近乎邪异但却有效的功法。
宋在明虽然纨绔了些，但是孝心还是有的，所以接受父亲命令时，只犹豫了一阵，便照做了。
这事干了两次，他完全不觉得有啥不妥。
但今日隔壁那个倒霉男人的话，让宋在明有了个疑惑：我莫非不是父亲的亲生子，所以他才让我去干这些龌龊事？
宋在明的情绪，一直被人监视着，并实时报告给了乔俊。
乔俊听说宋在明陷入怀疑中，乐了。
那个倒霉男人自然不是曹全，而是借用曹全经历安排的演员。
现在看来，那人成功在宋在明心里种了根刺。
“进行第二步计划！”
宋在明背靠墙壁，还在猜测自己不是宋钱亲儿子的可能性有多大。
哪知道，一阵扰攘声传来。
“差爷，差爷，这事不是我想干的，是我父亲指使我的啊！”
一个押人的捕快冷笑道：“你倒是孝顺呢！他让你偷东西你就去偷东西，他让你杀人你去不去？”
那人道：“偷东西顶多杖责、拘押，杀人可是要杀头的啊，我当然不去！”
另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道：“你个混账，要是有人要把你逼死了，我又打不过，让你去，你敢不去？”
“爹，人逼我是死，我杀了他也是死，可我不想死，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跟人拼命呢？”
苍老声音冷笑道：“要是我亲儿子，我自然愿意跟人拼命。可是你并不是我亲生的，我怎么会为你拼命？”
当儿子那个明显今天才知道这事，不相信地问道：“爹，我不是你亲儿子？你不要骗我啊！这么多年，我那么孝敬你，还准备给你养老送终，结果你说我不是你亲儿子？”
“你要是我亲儿子，我会指使你偷东西，我会让你去抢人？我也不知道你是那贱人跟谁生的野种，总之你不是我亲儿子，我当然要想尽法子让你为我干事了。”
那当儿子的似乎有些崩溃：“爹，你别说了，我不信，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反正你记住，没有当亲爹的会让自己儿子去干龌龊事。”
听到这句话，宋在明如被雷劈。
是啊，哪个当亲爹的会让自己儿子干龌龊事呢？
所以宋钱并不是我亲爹？
父子俩被押走了，两人的对话再也听不到，但是宋在明却久久不能平静：我到底是不是宋钱的亲儿子？
就在这时，乔俊领着人过来了：“哟，宋公子，在思考人生吗？也对，很多人在监牢里没事干，多的是时间，所以会思考一些平日里不会思考的事。不知道宋公子在思考什么？”
宋在明对这个乔俊本就讨厌，没想到他说话还如此扎人。
“我思考什么关你什么事？你今天过来干什么？要提审我吗？”
乔俊笑道：“这事倒不急，因为有桩好戏，想让你去听听。”
宋在明警惕地道：“什么好戏？”
“你去听听就知道了。但是为了不让你坏事，我要把你嘴巴堵起来，还要把你绑起来。但是宋公子请相信我，你今天听到的事，绝对值得你受这趟苦！”
宋在明还没说什么，乔俊已经出手了。
杀虎拳被他用侠义值提升到了熟练程度，宋在明又是犯人身份，吃饭只是让他饿不死，根本没多少力气。
所以乔俊很容易就制住了对方，把他手脚捆缚起来，嘴里还塞了块布。
接下来，乔俊就让人架着宋在明出了监牢，来到衙门一处房间。
“你就坐这里好好听着就行！”
乔俊吩咐道，留下两人看着宋在明，防止他弄出响动。
不一会儿，房间外面响起脚步声，有几人走进了宋在明隔壁的房间。
“宋先生，今日你主动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说话的是新上任的典史王庆。
接着，宋在明就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声音：“王典史，我很惭愧啊！平日里忙于办案，疏于管教，让在明犯了这么大的错。”
乔俊带着嗤笑的语气响起：“宋先生，你儿子是犯错吗？他这是犯罪！我已经问过跟他交往密切的于文浩等人，知道你儿子平日里就喜欢欺男霸女，但是我没想到，他居然干得出虐杀这事！”
宋钱叹气道：“这就是我疏于管教的后果啊！但是看在我为山阳县辛苦卖命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希望王典史、县尊大人能网开一面，饶我儿子一死！”
王庆咳嗽了一声，正要说话，却被乔俊打断：“宋先生，你这意思是你儿子就是杀人的真凶了？”
宋钱痛心疾首地道：“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这是事实！我只希望各位网开一面，说我儿子是犯了癔症，才会干出这么残忍的事。我会把他圈禁家中，让他再也没法干坏事！”
乔俊又道：“宋先生倒是好盘算！杀人偿命，你当了这么多年典史，难道不清楚吗？还想把儿子领回去圈禁家中。难道苗大人的权势，孙员外的冤屈，就置之不顾了吗？”
王庆忍不住骂道：“乔俊住嘴！没大没小的，到底你是典史还是我典史？”
乔俊赶紧赔罪：“王典史息怒！小的失态了！”
王庆这才道：“宋先生，你也知道，苦主之一的苗大人，咱们都得罪不起，你想从轻发落你儿子，那是很难的！另外，咱们都是干这行的，关于你儿子是不是真凶，难道我们心里没数？”
宋钱冷哼道：“王典史这是什么意思？”
王庆没有回答，只是叹道：“从来只看到父亲拼死保护儿子的，没看到有人把罪责推到自己儿子头上的。宋先生，宋在明当真是你亲生儿子吗？”
宋钱语气越发愤怒：“这事不需要你管！我今日过来，就是替自己儿子认罪，同时请求个从轻发落，实在不行，让他假死也好。你们就说行不行吧？”
乔俊又忍不住插言道：“宋先生，我们是英雄捕快徐明的同僚，不是贪赃枉法的坏人，你说出这话，就证明你的典史被撸得不冤！”
宋钱也怒了：“王典史，乔俊，你们别欺人太甚，以为我没有了典史的职位，就好拿捏。咱们走着瞧！”
说完，就听到宋钱气冲冲地推门离去。
宋在明全程听着，心里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看来，我真不是宋钱的亲儿子啊！
这时，乔俊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宋公子，刚才的戏精彩吗？原来你父亲这么爱你啊，拼着得罪苗大人，也要保你一命。”
宋在明吚吚呜呜，示意去掉他嘴里的布团。
乔俊让人撤去布条，就听到宋在明用狠厉的语气说道：“我坦白，我一切都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