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025 ? 不能量产的好枪，但是重重有赏（下）
索洛维约夫其实也不太喜欢保罗沙皇的条例，因为里面有些内容完全是冗余的，他现在的据枪姿势有些别扭，是他手持步枪的时候，更喜欢左肩持枪，但是按照条例和队列射击的习惯，他就要右肩据枪。
但是他对自己的射击水平还是有自信的，打的准，从来都是靶场上子弹喂出来的。他放枪打出去的还真就不少，用老式燧发枪打过的，也已经超过了当时子弹最充沛的英军那个训练量。
就是过后比较麻烦，这些子弹壳还要回收，看看有没有变形，然后再重新装填火药。
现在就是白沙瓦也没这样手工打造的神奇步枪，要是换成在非洲，那里可能还有手搓滑膛AK，居然还能击发，这都是发生在今天的事情，造枪容易，有时候子弹却比较麻烦。
因此索洛维约夫也只是给这支步枪准备了50发子弹，还要能复装火药，自己动手解决问题。毕竟加工个弹壳比造枪居然还要麻烦一些，麦德森先生在造枪的时候抱怨几句，这也是应该的。你这个技术指标，堆叠的“科技惩罚”要比别人的都多，直接把火帽枪和纸弹壳都给跳过去了。最早的纸弹壳专利是1808年在法国申请的，这个追上也不是太困难的事情，但是铜弹壳的步枪，这都是南北战争以后的故事，用抗战敌后军工的办法，其实子弹的生产量跟不上去，也就是能把弹壳搓出来就谢天谢地了。
优先演示的就是一个超级强大的单发步枪的射速，真的要搞量产，这玩意儿肯定不行，甚至投放到部队去，还要改回纸壳弹的形式。
甚至还要改变一点队列射击的习惯，要是有了这么一支步枪，原来的不少口令都可以改掉了。
索洛维约夫把第一发子弹装填进去的时候，保罗沙皇就来了兴致，后膛装填的武器出现的早，但是这个铜壳子弹整个放进去，弹头的材质是什么先不管，这种新奇的玩意儿就已经比较吸引人了。
而且第一发射击，随着远处作为标靶的钢板一声清脆的枪响，也就宣告了首发命中，而且打的应该还很准。
报靶的近卫军士兵举起了红旗，代表的是命中，而白旗的话不是。
“这样还不错，看看这个小伙子接下来要干什么。”
然后，他就看到了索洛维约夫推开了弹仓，把射击完毕的弹壳退出来，以一个优美的抛物线落在了草坪上。
在射击场上，很快就有一名近卫军士兵来到了他身后，这次武器测试，其实保罗沙皇还要求设计者都把自己武器的性能特点写出来，这搞得有点像是个正规的武器竞标，然后索洛维约夫起草内容的时候，就搞的真的像是个标书。
涉及到武器性能和保密原则，他也特意说明了击发原理，后膛装填的线膛枪，需要安排士兵在现场收集弹壳，并且给装在布袋里，这是出于武器保密，以及弹壳回收的要求。
而负责回收弹壳的近卫军士兵，就像是网球场的球童一样，把弹壳收在布袋里，然后就等在旁边，毕竟这是一次连续射击的测试。
保罗沙皇本人倒是性格急躁，他没有耐心看完这样罗嗦的比说明书还细致的操作流程，而且行文太过平淡，不像是前面那些搞滑膛枪的家伙一样按照俄国宫廷的传统艺能喜找人用华丽的辞藻吹的天花乱坠。
这种做法其实更严谨一些，其实喜怒无常的保罗沙皇，反而是比他母亲和他两个当上沙皇的儿子，更好把握的那一个，只要让他高兴就行。
至于第二发子弹的射击，保罗本人坐在那里注视着。他觉得一支在训练有素的射手手中，能够打的很准的步枪就不错了，他是没想到过，这个掷弹兵中尉很快就要装填第二发，而且又是近卫军士兵报靶，再次命中。
“父皇，这是把快枪，不过就这个弹壳，都是铜制的，您也知道，我们使用的大炮也要用铜，如果大量装备的话，会占用不少铜料。”
亚历山大这么说，倒是很正常，这个年代的大炮，很多都是铜炮，尤其是保罗沙皇本人还极为重视炮兵，准备开始大量生产独角兽炮，能给新式步枪匀出来的物资和产能都很有限。
儿子愿意深入思考，对于保罗来说也是好事，尤其是联系到目前俄国的国情提出建议，这样才是俄罗斯帝国合格的储君。
同时，这款步枪对保罗来说，就像是他刚见到他老婆一样，只因为索洛维约夫连着放了十多枪还是精度超群，黑火药燃烧产生的那些白烟都没有像是一般射击那样受到影响精度下降。
反正，这枪能用，而且地位也很明确，在招标的时候，索洛维约夫在他那份说明书上，就说了是“1797型猎兵来复枪”，目标就是拿来给猎兵团使用的。
为了这个，他之前还去找过巴格拉季昂亲王，他也提出来了猎兵需要怎样的一支武器，不见得要打的多快，但是一定要保持精度。
猎兵在散兵战当中，本身担任的袭扰任务，就要求他们要打的准一些，在线列步兵遭遇之前，这类轻步兵兵种往往就已经开始交火了。
要是这玩意儿也列队射击，那画面实在是太美了，考虑到线膛枪天生命中率较高，集中敌人的可能性大幅度增加，原来可能需要开四五百枪才能对敌人形成有效杀伤，现在战场上杀人的效率，这都是大幅度提升的。
“把那个索洛维约夫中尉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保罗这人，不仅急功近利，而且喜怒无常。但是，他平静下来的时候，还是能听进去别人说话的。这位沙皇也乐于和年轻军官在一起，他对于军队的待遇进行了改革，是得到士兵拥护的，想推翻他的，总是些密谋的反对派军官，而且搞的人心惶惶。
现在这种情况还不明显，军事改革首先要做的，就是改善士兵的待遇，因此在大头兵当中，他们这位皇上，还是很受爱戴和拥护的。
而索洛维约夫来到了保罗沙皇的面前，今天他心情大好，因此也是和颜悦色，跟腓特烈大王说的一样，他的本性善良而正直，虽然脾气很坏，但是很多地方却非常宽容。
心情更好的时候，那么就更为宽容。
“陛下，我在这里，向您呈上这支‘1797型猎兵来复枪’。”
沙皇本人把这支步枪拿在手里以后，感觉非常满意。
“就是这支枪，打出来了神奇的射速。我更感兴趣的是，你这支枪，索洛维约夫，使用的子弹，刚才我都担心，你会把这些子弹，都给打光了。”
“不会的，陛下，我准备了一场战斗必须的子弹数目，刚刚还数过，打了15发。这些弹壳，都还是可以重新装填火药的。”
“很优秀的设想，中尉，你是掷弹兵吧？”
“是的，陛下，在莫斯科掷弹兵团，不过我一直是随行副官，跟随我的长官来到了彼得堡。”
“我知道，是德米特里·沃尔康斯基，他已经到委员会来了，我看你当个副官，还是有些屈才的。”
保罗对于这支步枪爱不释手，而且只要他一句话的事情，就能给一个低级军官走上快速晋升的通道。
“我想，天才的构想，从来都离不开那些脚踏实地的工匠，没有他们的双手，也就不能把这些构想变成现实。”
这话说的，倒让保罗更高兴了，他本人认为人应该具备的美德，应该对贵族实行新的道德规范。
“谦卑是一种美德，这很好。”
随后保罗沙皇示意一名内侍过来，当然不是那些挂着头衔的，而是真正的侍从，在俄国的宫廷，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是像法国那样。在凡尔赛宫里，还有老爷给陛下端尿盆的时候提供照明，当然现在波旁王朝已经给推翻了，没这个工种。
保罗决定给工匠赏赐，并且在图拉兵工厂任职，而索洛维约夫，他是不想提什么要求，倒不是怕这里变成同仁堂，而是他这个年龄，实在是除了应得的奖金，并不好进行安排，因为俄军内部也是要讲究资历的，哪怕破格提拔，也要考虑你的家世和服役年限。
现在是沙皇本人开口，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你干的不错，但是太年轻，又只是是个副官，除了奖金以外，我即使给了你晋升，也只能让你继续换个地方当副官......”
说白了，他现在这个地位，就是万年龙套的副官命，也难怪在俄国，有时候会有人说，一直干副官，没什么前途，要换个地方去工作。
而保罗这人，明明能直接说出来的，他偏要手写一张，不光是搞的索洛维约夫着急，连一旁的亚历山大皇太子和康斯坦丁大公看着都着急，能动嘴他偏偏要写个命令。
这种做法，知道的是你要给面前的年轻人重重有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下手令，让这个小副官送到下面去“微操”呢。
毕竟他那个军事改革里面，也没有参谋部的空间，在女皇的时代有过一段时间这个东西，但是后来又没有了，在18世纪的军队当中，随行副官可能还更多一些，但是参谋业务上，俄军确实不太行。
索洛维约夫当副官，让他的长官舒服，可不是靠着平时溜须拍马和人际关系，而是需要的时候，把地图和需要的东西给递上来，溜须拍马其实跟高情商是两个概念，更多的应该说是会表现。
他到了射击场上，都随身携带着一侧的公文包，一看就知道是个......副官。
“到巴甫洛夫斯基掷弹兵团？”
这样对于索洛维约夫来说，大体上是从普通的掷弹兵变成了特殊兵种......这个团组建的时候，还没少从莫斯科掷弹兵团抽调兵力。
该团目前的编制有6个连，包括1个掷弹兵连和5个火枪连，保罗之所以要写下来，也是要做一种试验，给掷弹兵配属一个猎兵连。
“是的，中尉，在掷弹兵团里有猎兵连并不奇怪，在火枪团里有这兵种配合，也是一样的。我想亲自看到这个连的组建和训练，你来当连长。而且你这个个头，当掷弹兵不太合适，当猎兵又高了一些......”
别的穿越者都是遇到什么人，都会触发虎躯一震，纳头便拜，索洛维约夫这里，倒是要对保罗表示崇高的敬意，在得到优胜奖金的同时，还直接被提升为上尉连长，而且当场从沙皇手中拿到了委任状。
不过当他鞠躬致意的时候，保罗还是看到了他的枪套里那两支手枪。
保罗对于年轻军官和士兵，还是比较宽容的，也因为他的一系列政策，让他在士兵当中很受爱戴，毕竟他的诏书里说的很明白“士兵工资不得拖欠”，但是这些士兵还是很难理解保罗都在做什么。
这位沙皇虽然在未来名声不太好，而且因为他被谋杀，他统治的五年时间经常是笼罩在迷雾当中，但是他这一时期订立的很多军队的条例，其实一直用到了今天，只不过一般也没人注意到，红场上分列式标兵和执勤士兵的步法还能看到他这次军事改革的影子。
所以，索洛维约夫也好，其他参与测试的军官和士兵也好，都被允许携带个人武器到检阅场来。
这两支手枪，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上尉，这也是新造的手枪吧？”
一旁的阿拉克切耶夫给索洛维约夫使了个眼色，他就明白了，沙皇是知道这事儿的。
这位炮兵将军随即说道：“索洛维约夫上尉，既然你在投标的时候也写明了这种1797式转轮军官手枪的性能和用途，还不赶快呈给陛下？”
索洛维约夫于是把这两支手枪都从枪套里拿出来，把其中一支拿着枪口交给了保罗，而另外一支枪放在了摆放茶具的小桌上，亚历山大就拿起了这支。
“看上去还不坏，这支枪里没有装填弹药，也是使用和你的‘猎枪’一样的子弹么？”
“并不是，陛下，要是这个也使用铜壳子弹，那麦德森先生会更辛苦，我们也没有那个时间，来完成这些武器的设计。我们最后采用的，虽然是老办法，但是铅制弹丸，都已经预先装填。陛下，就是这样。如果觉得装填比较慢，可以多准备一些预先装填好的可拆卸弹仓，在战场上换子弹的速度就会大为加快。”
他是一边给沙皇和各位大公解释，一边开始装填火药，不过现在这个击发方式，已经经过了改进，就是按照那支猎兵步枪直接上弹壳和撞针也没有问题，但是考虑到成本问题，也就是将来可能会升级为纸壳弹。
索洛维约夫这回，可是在皇室面前狠狠的露了一把脸，他左右双持，这个持枪快速射击的姿势，要是有人真的是穿越者的话，要是手上改成两把二十响，那就对味了。
对此保罗也特别高兴，还颁给了索洛维约夫三级圣安娜勋章，用以表彰他在研发枪械时的设计贡献。并且可以在佩剑上加上这个标识作为“荣誉武器”，这来自于保罗还是皇储的时候，向那些将军和身边军官们发放勋章时的一种“秘密方法”，目的是不让女皇注意到，实际上女皇知道，但是她却装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