猕猴桃旅行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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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1

黑夜吞噬着周围的一切,接连两起凶杀案让石思明有些心烦意乱,岳圣滔紫青色肿胀的脸和张庭善胸口那一大片血迹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而在白天所讨论的内容对处境毫无帮助,凶手仍潜伏在这栋别墅!当他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时,这种不安感更加强烈。他不敢合眼,就这样一直躺到了天亮。

灰蒙蒙的天空连接着远处的海面,丝毫没有放晴的意思。石思明向窗外望去,相较于昨晚而言水位有些上涨,但至少雨变小了。

“张庭善……那里一定有更多线索……”石思明不愿再踏入那个噩梦般的房间一步,但总要好过坐以待毙,他敲响了李文泽的房门。

“李文泽?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到张庭善的房间看看。”石思明的声音还像往常那样精神,接二连三的刺激让他的思想高度集中。

经过短暂的沉默后,房间内突然传来一阵爆笑,李文泽一改过往的软弱,十分亢奋地喊道:“哈哈哈哈哈哈!死吧!我们都得死!”

他将手中的《猕猴桃旅行日记》砸向房门,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起,书中夹杂着的那个连环画也随之掉落,在空中兜兜转转,最终从门缝飘了出去。

“这家伙一定疯了!”石思明没有注意到那张纸片,径直下楼找宋子威去。

诡异的宁静笼罩着整个二楼,阵阵冷风涌向走廊,石思明感到凉飕飕的。一想到这里放着两具尸体,他便感到有一股腥臭扑面而来。

石思明小心翼翼地走着,碎了一地的玻璃渣被踩出刺耳的吱吱声。

“宋子威?要不再去张庭善的房间里看看?”石思明轻轻敲响宋子威的房门,由于二楼诡异的氛围,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没有回应。

“宋子威?”

没有回应。

“宋子威!”一股不安袭来,石思明提高嗓门给自己壮胆。

没有回应。

“不会是……”石思明下意识地朝最坏的方向考虑,“不会的……不会的!”他感到嗓子眼在冒火,口水怎么也咽不下去。石思明将手搭在门把手上,颤抖地说:“我……我进来了。”与之软弱的语气不同,石思明迅速地将门推开,以防门后有人在。

屋子里空荡荡的,丝毫不见宋子威的身影。

“这是什么?”扫视一周,书桌上的纸条引起了石思明的注意,当他看完之后,心中的愤怒让他暂时忘记了恐惧,石思明破口大骂:“狗日的!”

他将纸条揉成一团扔在地上,气冲冲地向看台走去。

海风卷着细雨,看台的地板已经湿透了。破旧的木门被吹得吱呀作响,不断开合着的门扇似乎在向石思明招手。原本飘荡在看台的粗麻绳不见了踪影,怒火冲天的石思明瞬间冷静下来,恐惧再次主导他的身体,“那个绳子……哪去了?”石思明拼命回忆那天看到的场景,“明明昨天还在……”

他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走着,边走边呼喊宋子威的名字,但始终没有回应。

石思明推开门,看台上只有那把断了腿的板凳,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宋子威的衣物,手表的下面压着一片撕碎的纸。石思明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抽出纸片,上面赫然画着一个猕猴桃追逐外套的场景,风格和信纸后面的画一模一样!

石思明紧张地看向四周,开阔的视野下根本没有藏匿的地点。栏杆上系着的粗麻绳吸引了他的注意,“之前明明没有……”他走到栏杆边,顺着麻绳向下望去。那一瞬间,石思明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冰窟,身体变得冰冷僵硬,就连手脚也感到麻木,他大口地喘着气,胸口起伏不定。

粗麻绳的另一端紧紧地套着宋子威的脖子,肿胀的尸体漂浮在水上,猪头一般浮肿的脸上满是恐惧与错愕之情。

那个勉强还算是朋友的人。

死了。

2

2023年10月5日

死!都得死!

岳圣滔死了!张庭善死了!宋子威也得死!石思明也得死!我——李文泽!也得死!没人能够逃脱命运的审判!

石思明妄图拉上我去当狗屁侦探!做什么梦!剧本早已经写好,我们只是一群可怜、可悲、可恨的角色!

没有人能逃掉!

没有人!

3

“酒瓶!对酒瓶!”石思明攥着手中的纸片,脑海中回忆岳圣滔死亡的场面。如果说是凶手刻意为之,那么岳圣滔应该也有一张这样的纸片。

石思明急于证明自己的推断,迅速跑向二楼的楼梯口。积水灌满了一楼的所有房间,由于光线照不进来,显得有些黑漆漆的。台灯、厨具、果盘……各种小型的家具漂浮在棕黄色的水上,石思明盯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个红酒瓶。

“该死!”石思明握紧拳头砸向栏杆,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就此作罢,“也许只是我在胡思乱想……”石思明捂着头,准备向三楼走去,现在他要找李文泽算账,“这个披着羊皮的狼!”

转身之际,他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停了下来,“岳圣滔的房门不是关着的吗……”

石思明不明白,岳圣滔明明已经死了,李文泽为什么还要去那个房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石思明走到岳圣滔的房间门口。他缩在门框后面,探着头向里望去。

一瓶红酒放在离门不远的地板上,而原本仍在床边的尸体消失的无影无踪。

石思明没胆子关心尸体去哪了,跑进去将那瓶红酒拿起来后便迅速退了出来。

果不其然,一张与看台上发现的那个大小相仿的纸片漂在酒瓶中。石思明将红酒瓶重重地砸向装饰画,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墙壁流下,画上的柿子像是腐烂了一样,破碎的福字显出一种刺眼的红。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引得石思明一阵干呕,这个味道让他想起昨晚在储物间看到的场景。

这哪里是酒!

石思明跪在地上,任由玻璃渣划破手指。他顾不上这点疼痛,捡起纸片便往楼上跑。虽然张庭善的房间没有检查,但他已经不想在二楼再待一秒。

“够了……足够我撕烂李文泽虚伪的面纱……”

4

石思明感觉有些疲惫,即便是当年高考也没有这样身心俱疲。他看着手中两张纸片,属于岳圣滔的那张纸片被泡得有些模糊,勉强可以看出喝酒的姿势,至于猕猴桃他已经分辨不出。

李文泽的房门紧闭着,而石思明的房门则留了一道缝。石思明自己也不记得离开房间的时候究竟有没有把门带上,“不重要……这都不重要……”

三楼的过道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滩绿油油的东西,石思明走近一瞧,那绿油油的东西分明是一滩被砸得稀烂的猕猴桃!一个纸片静静地躺在烂泥的下面,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个纸片更大,正是那张带有连环画的信纸。

“李文泽又在耍什么花招?”

石思明走过去,将纸从烂泥下抽出。上面一共有五个图画,其中第二、第三个正是岳圣滔和宋子威尸体旁发现的纸片上的画面。他已经看过好多遍,但这次的感受远超之前,一切都是真的!

石思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第四个画面不是别的,正是一滩被砸的稀烂的猕猴桃!

“李文泽你他妈的!”

石思明愤怒地喊道,这分明是威胁和挑衅!他一脚踹向李文泽的房门。

“出来!你他妈的有种弄死我!出来呀!”

5

李文泽被门外的喊叫声惊到,整个身子缩到墙角,“来了……他终于要对我下手了!”

石思明一脚接一脚地踹向李文泽的房门,“出来呀!你当初怎么弄死宋子威就怎么弄死我!我不怕你!”他握紧刚才在二楼捡的玻璃碎片,鲜血不断从掌中滴落。随时准备对李文泽致命一击。

“宋子威死了?哈哈哈!装!你接着装!”李文泽没有开门的意思,隔着一扇门和石思明对吼起来,“就是你害死的宋子威!”

门被踹的有些松动,吱吱呀呀叫个不停。

“少他妈放屁!我有证据!”石思明将信纸塞进门缝,“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李文泽捡起信纸,他看着画上熟悉的笔触,嘴角开始止不住地上扬,一种更为极端的情绪在他心里萌发,先前那种惶恐与不安在这一刹那统统消失不见。

这是一场审判,法槌已经落下了。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石思明也好,房东也罢,无论是谁,冥冥中死亡已经是唯一的归宿。李文泽大笑着说道:“好好好!是我,是我。哈哈哈哈哈哈!”

“出来啊!你不是想弄死我吗!”石思明停止踹门,用更大的嗓音喊道。

“咯咯咯!”李文泽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他死死盯着房门,似乎能够透过紧闭的房门看见石思明那愤怒扭曲的脸,“都得死,早就注定了,都得死……哈哈哈哈哈!”

“你放屁!”石思明愤怒地将玻璃碎片扔向房门,发出一阵清脆的破碎声。

李文泽的嗓子快要被喊破,他没有理会石思明,顿了顿接着说:“我们两个还真是倒霉啊,明明早点顺从就可以解脱了,居然被剩在最后,哈哈哈哈哈,多可怜啊。”李文泽说的很慢,语气中满是释然。

“你他妈的还挑衅我!装神弄鬼骗不了我!”石思明一脚踢向那滩稀烂的猕猴桃泥,绿色的糊状物溅到门上。

李文泽放弃石思明交流了,一切的一切仿佛要将他的脑袋撑破,他已经没有能力再去组织任何语言了,他听见门外传来的狂怒的嘶吼,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嗓子里传来疯狂的笑声。

好吵。

笑声越来越大,李文泽用力掐着自己的脖子,试图停下,喉咙里的疼痛越来越清晰,仿佛要挤出肺里的最后一丝空气。

也许就这样昏死过去,噩梦就能结束了。

李文泽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那扇分隔着自己和史思明的门看起来是如此的遥远,他感觉石思明的声音好像突然变了,咚咚的敲击仿佛要把门砸烂,隐隐约约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试图爬起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却浑身使不上力气。

突然间,所有声音都从这栋别墅里消失了。

敲门的声音,石思明的吼叫,窗外的雨声,在这一刻,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不见,所有感官传来的感觉都是那么的虚幻。鲜血顺着门缝流了进来,李文泽分辨不出这究竟是现实还是受惊的幻觉,就连喉咙的存在他也感觉不到:“死了,都死了……哈哈,哈……”

6

雨停了。

太阳将最后一点光辉洒向金色的海面,水天相接处,尚未散去的云被染得通红,海面上的波浪轻柔地抚摸着沙滩,风也止住了呼吸。

李文泽挣扎着爬了起来,究竟昏迷了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瘫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

醒来之后李文泽便不停地在笑,笑累了就休息一会儿,休息完了接着笑。原本洪亮的笑声不断变弱,最后沙哑到发不出一点声音。

整栋别墅现在只剩他一个人,也许还能活到救援队的到来,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安静的氛围让李文泽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停止了大笑。

李文泽翻开日记本,一遍,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这两天的日记,眼泪滴落到本上,弄花了歪歪扭扭的字体。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来杀了我……”他哭着说道,语气中没有恐惧,相反充满渴求与期望。

最后一丝光亮隐于海平面下,夜幕再度降临,昨晚发生的一幕幕场景不断在脑海中闪回。李文泽退缩到墙角,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的后脑勺。

“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还不死!”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李文泽的思绪,一想到死神终于降临,他心中从未如此激动过。他满怀期望地冲向房门,“来了!来了!”

门锁发出清脆的声响,李文泽打开门,黑漆漆的走廊空无一人,一本崭新的图画书静静地躺在地上,上面赫然写着“猕猴桃旅行日记”这几个鲜红的大字。

“怎么会……”

第十章

1

“截止10月5日上午十点,老城区所有居民群众已经全部疏散完毕,预计……”

电视中播放着救援的最新消息,一个中年男子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刷着手机。他的妻子端着盘子走了过来,里面摆满切好的水果。

“你要是不看就把电视关了!”妻子对他这种浪费电的行为十分不满。

“哎呀,我这不听着呢。”男人满不在乎的说。

妻子把果盘放到茶几上,挨着男人坐了下来。她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专心看起新闻。

“老城区居然还有人住。”虽然她打小在那里生活,但一晃好多年过去,没想到还有人赖在那几栋破旧的家属院。

“都是些老家伙们。”男人没有抬头,眼睛始终盯着屏幕。

“诶,我说。这雨也不下了你是不是该出去跑车了?”

“哦哦。”

这两天雨下的太大,男人并没有出去跑出租。他披上外套,准备出门看看天气如何。男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问妻子:“刚刚说老城区怎么的了?”

“你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妻子按着遥控器,将画面重新退回关于老城区的报道。

“在社区工作者与救援队的共同努力下,老城区所有家属院均已疏散完毕,所有在此居住的老人均无大碍……”

男人显然有些着急,“就这?没了?”

“不然你还想怎样?”妻子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将电视换到了娱乐频道。

“别墅区呢?那个什么阳光别墅。”男人隐隐感觉事情有些不对,他掏出了电话。

“什么啊?管好你自己吧!那片地方不早就没人住了吗?”妻子有些不耐烦,没再继续搭理他。

“不对……不对……”此时男人已经拨通了电话,“喂!您好,老城区的那片别墅还有几个大学生呢!”

2

接近一天没有下雨,救援行动的开展比前两天更加顺利。

“你说大学生没事往这里面跑干啥。”

“鬼知道。”

“来得及吗?”又一个人开口了,语气满是担忧。

“切,人家大学生又不傻,能有啥事?”

四个青壮年驾驶着救援艇,一点点向别墅靠近。

“咦我嘞个亲娘,这地儿还怪邪乎嘞。”一个人裹紧了救生衣,“我记得以前这闹过鬼,反正是死过人。”此话一出,其余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那个出租车司机说那栋楼了吗?”救援队队长向一旁的人询问道。

“没有啊,他说拉到门口就跑了。”

“那溜达溜达吧……”队长有些无语,“你们几个每人都喊两声。”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回荡在这片别墅区,大约过了十分钟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撤吧,等水退了再来看看?”

“你们看那是啥!”一个人突然大喊一声,其余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其中一栋别墅的看台上系着一根粗麻绳,而绳子的另一端拴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体,随着水面起伏,远远看去好似一个人影。

“快!过去看看!”队长最先反应过来,那群大学生很有可能就困在那里。

本以为是救援的信号,当救援艇逐渐靠近时,每个人的心都凉了半截。

那分明是宋子威肿胀的尸体!

“快快快!”队长有些着急,他意识到问题十分严重,不断催促着驾驶员快点前进。

“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救援队员不断呼喊,但始终没有回应。

根据出租车司机的描述,当天下午他拉了四个大学生到这里,现在却只发现了一具尸体。“也就是说……”队长不敢多想,迅速拨通了报警电话。

3

“4”号别墅楼里,警员们进进出出,刑侦科的一班人马更是几天几夜没合眼。

“真是匪夷所思的案件。”办案组组长翻看着这几天记的笔记,满脸疑惑。自从他进入刑侦科以来,大大小小的案件也算是见过不少,但从未有过如此凶残且诡异的案件。

死者A:岳某,男,20岁。

发现地点:二楼主卧卫生间。

死者状态:跪倒在马桶边,颈部有一道整齐的刀痕,头部被凶手藏匿在其他地方,没有在附近被发现,至今仍未找到。经法医判断,死者A应当死于氰化物中毒。

死者B:宋某,男,20岁。

发现地点:二楼看台。

死者状态:颈部被粗麻绳紧紧勒住,除内裤外,其余衣物均被脱下。后颈有被钝器击打的痕迹,颈部有一处明显的伤痕,但法医更倾向于溺亡。

死者C:石某,男,20岁。

发现地点:三楼西侧房间。

死者状态:发现时死者躺在床上,胸口有一处致命刀伤,此外凶手在死者死亡后用钝器多次击打死者的面部和胸腔位置,血肉模糊不堪。

组长长叹一口气,若非有现代专业技术,判断死者身份就不像现在这样容易了。值得庆幸的是,三楼东侧房间还存在着一位幸存者。当警方赶到时,幸存者李某正处于昏迷状态,头部有严重磕碰痕迹,若非报警及时,恐怕就要成“死者D”了。

“那个李某恢复的怎么样了?”他叫来在一旁记录数据的警员。

“不容乐观。李某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醒来后说话疯疯癫癫,恐怕在当时受到了严重的心理创伤,需要治疗。”

组长摸着下巴,补充说:“当然也不排除其作案的可能。”

此案疑点重重,不少可疑的地方需要调查。二楼三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被凶手焚毁。他还没想明白凶手想借此隐藏什么重要的线索。

他举起三个塑封袋,透过灯光盯着其中的纸片。三张纸片虽然均在三楼西侧的房间发现,但每张纸片的状态却各不相同。

一号纸片在血液中浸泡过,经过化验,血液属于死者岳某;二号纸片则被雨水浸湿;三号纸片沾满了猕猴桃汁水。经过初步推测,这应当是凶手留下的,最终被死者C石某收集到一处。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这三张纸片上的画面同幸存者李某日记本中夹着的纸片相同,目前来看李某具有重大嫌疑。除了日记本外,当时李某怀中紧紧抱着一本《猕猴桃旅行日记》,不过只是一本儿童图画书。

但他想不明白李某的作案动机是什么。经过简单的走访调查,他初步了解到这四个人原本是老乡,在国庆时候结伴出游,从出租车司机的证词上也能看出这一点。

“小赵!”他喊来不远处的一位警员。“我让你查的房子主人信息你查到了吗?”

“组长,这栋别墅主人王某在五年前为了躲债而不断逃亡,至今下落不明。他的妻子张某四年前在这栋楼内上吊自缢。此外我还查到有两人时常与王某有经济往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接着查,要更详细一些的。”他摆摆手,示意小赵继续搜集相关资料。

“组长,你说那个李某的日记本上会不会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小赵临走时建议道。

“等李某醒来我去问问……”他没有再说别的话,闭上眼睛开始串联各种线索。

4

一个月后,警方再次接到报案。

在别墅杀人案附近一公里的地方,一位老人在散步时发现一具腐烂已久的尸体。

经法医推测,死者死亡时间在一个月前,所推断的范围恰好在别墅杀人案发生的时间。经过DNA比对,死者名叫王庭,男,20岁。腹部有长约20cm的刀伤。

5

“小李该吃药了。”护士拿着一包药和一杯水走了过来。

李文泽放下手中的笔,乐呵呵地冲着走来的护士笑,本子上密密麻麻画满了猕猴桃。

他待在精神病院已经快两个月了,身为重点看护对象,每天晚上睡觉时还要被绑上手脚,以防恶意伤人。自从来到精神病院,他每天晚上都要抱着那本崭新《猕猴桃旅行日记》入睡,虽然警方多次与他交涉,但最终结果均不尽如人意。原本还有好多页的日记本,如今被他画满了猕猴桃。

“小李画的真漂亮。”护士一边喂他吃药,一边像往常一样安抚他。

“好看吧。”李文泽乖乖地将药吃下,继续傻呵呵地笑着。

待护士走后,他便拿起画笔继续给猕猴桃上色。突然李文泽举起拳头,重重地砸向本子,大喊道:“砸烂你!砸烂你!砸烂你!”

原本走到门口的护士迅速折返回来,不断安抚着李文泽的情绪。这是她和院长一直担心的事情,这个本子迟早会有用完的一天,他们不知道患者在用完本子后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

她试图稳定李文泽激动的情绪,却始终没有效果,无奈之下她只能出手暂时拿回李文泽手中的本子,再提前将他捆绑到床上。

“给我!给我!”李文泽愤怒地喊道,身为成年男性他的力气更胜一筹。见争抢不过,他便将目标锁定在身旁放着的那本新的《猕猴桃旅行日记》。

“哈哈哈哈哈!”

癫狂般的笑声回荡在整栋病房,李文泽开心地喊着:“死咯!哈哈哈哈!死咯……”

站在一旁的护士毛骨悚然,她跑向值班室,请求其他医护人员的支援。

《猕猴桃旅行日记》封膜被撕得粉碎,他将一页页图画撕碎抛向空中,一封叠的整整齐齐的信纸从夹层中掉落出来。

当护士带领着一班人马赶到时,只看到李文泽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不知从哪弄来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