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最伟大的法律写在人们的心中

细心的朋友会发现，如果以消极道德主义作为出罪的依据也可能会导致司法的混乱，给司法官员开了给人出罪的方便之门。这是否会导致腐败呢？

这个问题值得思考。首先，刑法要拒绝积极道德主义。法无明文不为罪，法无明文规定不处罚，罪刑法定是底线。其次，对于消极道德主义，道德作为出罪的依据，司法权则需要受到民众的监督，这就是陪审员或陪审团制度。理想的人民司法应让人民承担司法的主要责任，这样当民众对司法判决有不满，也是由人民来承担责任。法律不外乎天理人情，没有那么复杂，如果经过法定程序筛选出来的普通民众都认为符合道德规定，在道德上属于善举，那就不应该以犯罪论处。毕竟刑法只是对人最低的道德要求。法律只需要保障底线道德，仁义靠的是道德自律，但是法律要鼓励而不能让有仁心善举的人寒心。总之，法律是要讲道理的，这个道理既包括天道，也包括人道，而不能是纯粹的霸道。

我们通常说，最伟大的法律写在人们的心中，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法律失去了道德规则指引，那么法律也就成为纯粹的威吓工具。法律要维护底线的道德，同时道德又可以让法律变得温暖。

我个人对法律与道德悖论的一个理解是：入罪问题讲法律，法不容情；出罪问题讲道德，法中有情。

想一想

你生活中有哪些坚守道德标准却被定罪的例子呢？

[2]参见《史记·商君列传》。

[3]［宋］李昉等：《太平御览》卷六百四十引，中华书局，1960。

[4]［汉］班固编撰：《汉书》卷九《元帝纪第九》。

[5]大陆法系，又称法典法系。它强调成文法的作用，主张大规模的法典编撰。英美法系，又称普通法系，强调判例法，普通法（common law）是指英国中世纪以来的法律，所以普通法系是以普通法为基础的法律制度。大陆法系以成文法作为法的主要渊源，普通法系以判例法作为法的主要渊源。

[6]深圳市龙岗区人民检察院不起诉决定书，深龙检刑不诉（2019）637号。

[7][美]乔尔·范伯格：《刑法的道德界限》（第一卷），方泉译，商务印书馆2013年版，第121页。

[8]推定承诺是指现实中没有被害人承诺，但推定被害人得知真相后会做出承诺。基于这种推定承诺而实施的行为不构成犯罪。比如，邻居家着火，邻居不在家，张三把门踹开，闯入邻居家把火扑灭。表面上这似乎符合故意毁坏财物罪和非法侵入他人住宅罪的犯罪构成，客观上也没有得到邻居的同意。但是可以推定邻居会同意张三的救助行为，张三自然不构成犯罪。

[9][德]耶林：《为权利而斗争》，刘权译，法律出版社2019年版，第65页。

[10]中国法制出版社编：《民法总则论文选萃》，中国法制出版社2004年版，第5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