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向往自由

几缕残阳照在那里却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在残破的泥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那里是监狱，就像被封印在高墙之内的灵魂地狱。

天色渐渐变得更暗，周围的岩石借着熹微月光看过去是白色，远处的树上栖息着黑色乌鸦，偶尔扯着干燥嘶哑的喉咙啼叫几声，树干也洒着些银白色光辉。这一切并非在月光和灯光下才显现出柔和的白色，即便在白天那也都是白色的。那是因为看守监狱的人害怕被囚禁的人从监牢里越狱逃跑，所以将监狱周围的岩石、树木漆成白色，既使是暗夜也无处躲藏。监狱周围的墙是堆砌成的石砖墙，厚重高大，围墙高高耸立，像是要阻挡外界所有声音。墙的顶端，隐约看得见许多倒插进墙中锋利的铁锥体，寒光闪闪，这是一处关押重刑犯人的秘密集中营，位于荒郊野岭与世隔绝之地，是洛君国最恐怖的魔窟监狱。

看管这座监狱的刑部官员叫崔仁美，他是三皇子君狢青的表兄。

牢房里灯光很暗，除了走廊里有些黯淡灯火，剩下一片漆黑，不见天，不见地，不见自己。监狱里冷得让人发抖，耗子、蟑螂、壁虎在黑暗里爬来爬去。张耀祖不怕狼，不怕虎，就怕软绵绵的耗子。每回他一听耗子叫，就令他毛骨悚然。睡觉也不舒坦，总担心耗子爬到自己身上，爬到肩上，爬到脸上，啃咬自己身体，一觉醒来也许就已经被耗子咬得血肉模糊。他吓得哆哆嗦嗦半梦半醒在潮湿冰冷的牢房里挨过了一个晩上，天慢慢亮了，铁门外漏进鱼肚白。这时候张耀祖才清楚的看见，肮脏的地板上摆放着床铺，蝙蝠在屋顶上搭窝，耗子在墙脚打洞，蜈蚣沿着墙缝爬，蟑螂在墙角堆了一大片。隔着铁门，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只能听到错综复杂的声音。监狱里空气很差，处处散发着恶臭气味。

牢房的门被人打开，张耀祖可以到外面的世界活动一时片刻，在监狱里，人们被剥夺自由，失去尊严，走出牢房，他扭头看向身后墙上连绵不断锁着的房间，里面都关押着被强制隔离的罪人，有些房门已经被打开，囚徒被押着往空地去，他们将被押到劳动改造场所，在监狱前空地的另一边，是一座凝重古朴、巍峨壮观的兵工厂，监狱中年轻力壮的囚犯都要在那里工作。这里是制造兵器的地方，走进铸剑坊，窗户照进一些阳光，冷若冰霜的风沿着窗户流过。在这个禁锢的环境里，时间似乎被腐蚀，并且透出恐怖不安的气氛。

季庄是囚徒，被关押几年，他虽受尽生活的折磨，却也被兵工厂打磨成了优秀的铸剑师。炉火熊熊，烈焰升腾，整个铸剑房都沉浸在橙红色火光中。

从窗外看出去能看见军营，烟尘弥漫，军营内一片嘈杂之声，士兵们在吆喝着演练拼杀，剑戟相撞的声音不断响起。

季庄看见张耀祖，放下手中工作，低声说道：再过几天，我们就自由了。

张耀祖：密道建好了？

季庄：已经完工了，挖了两年地洞，组织里的人都疲惫不堪，现在终于熬出来了，再苦再累都值得，再过几天，我们将集体越狱。

张耀祖：那太好了，我与你们一起逃出去。

这时崔仁美和几个士兵进来查看铸剑情况，突然指着张耀祖说：你出来和我去一趟军营，把铸好的剑带过去。

张耀祖取下墙上挂着的沉甸甸的宝剑，与崔仁美一起往军营走去。

经过长时间的战争演练，军营中弥漫着恐怖的死亡气息。军营里帐篷一字排开，旗帜高高飘扬，清晰可见军队的势力范围。

在军营里，士兵们保持着警惕，眼睛扫视着周围的环境，避免被呼啸奔跑的马匹践踏冲撞，士兵们在其间穿梭，有人在帐篷里编织箭袋，有人在帐篷外打磨兵器，整个营地显得非常忙碌。

张耀祖随崔仁美进到将军帐篷内，王爷赵律民也在，他拿过张耀祖手里的宝剑，长剑一挥，如龙飞凤舞，气势如虹。剑长一尺有余，剑身有一排细密纹路，刀刃为黑色，光滑锋利，散发出盛气逼人的寒气，乃是一柄上品宝剑。

赵律民：张耀祖，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张耀祖：回禀王爷，你让我做卧底，不辱使命。

赵律民：他们什么时候行动。

张耀祖：估计是三日之后。

赵律民：密道已经修建完成了？

张耀祖：已经完成了，从兵工厂地下密道通往树林外一处荒废的寺庙。我要不要与他们一起越狱，继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赵律民将宝剑放在桌上，说道：不必，让他们越狱。我到时候派人撤离兵工厂的官兵，协助他们逃狱。

崔仁美：赵王爷，他们大规模越狱，如何向朝廷解释。

赵律民：不用解释，适当释放一些囚犯，也是为监狱减轻压力。每年都有大批囚犯关押进来，人满为患，总不能全部抓去杀头，那些年老的、带病的、心高气傲不愿服兵役的犯人经过劳动改造，完全可以重新融入社会，世界本来就复杂，哪里不是打打杀杀，皇帝许你杀敌，你就不许别人杀敌了。一时冲动犯的错，都是些年轻人，懂得改过自新未必不是好事。